大會開到最后,陳秘書還說了,會有獎勵。
這次獎勵不是針對周濟民,而是論功行賞。
換句話說,老楊等領導層也都是有獎勵的,剎車片研發的第一實驗室也一樣。
具體獎勵,還要等領導研究決定,隨后會公布在食堂門口的宣傳欄。
會議解散,周濟民攔住楊廠長。
“到我辦公室說吧。”
后者看了看他一眼,直接說道。
其他領導看到這一幕,都對視了一眼,然后跟周濟民微笑點頭,也離開了。
廠長辦公室。
屁股剛挨著凳子的老楊,就因為周濟民的一句,瞬間跟彈黃一樣,蹦了起來:
“什么?你說你要辭職?”
“老楊,您沒聽錯,我是要辭職,不是干嘛去,您用得著這么大驚小怪嗎?”
周濟民這是明顯的現代思維,為了考大學嘛,可不就得辭職才行么?
但,他也不完全是現代思維,畢竟這個年代考大學是非常難的。
大學出來之后當干部,跟他現在直接當干部,有很大區別。
這也是他之前不愿意當配電箱車間副主任的原因之一。
“我不驚訝,你小子干什么都一驚一乍的,我早該想到的。”
老楊愣了愣,很快回過神來。
重新坐下來后,他也收拾好了心情,道:
“說說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軋鋼廠對你不好?還是有人亂嚼舌根了?”
雖然這是最好的時代,但其實也是最壞的時代。
工廠沒那么多蠅營狗茍,但人心是很難琢磨的東西。
有人眼紅工廠給周濟民的獎勵,十分正常。
私底下說說,甚至有所行動的,也不是沒有。
老楊雖然身處高位,但也不是不清楚底下的工人在想什么。
“害,老楊你想多了。”周濟民颯然一笑,繼續道:
“第一,我需要全力以赴準備考大學了,第二,等我妹妹她們上學了,我女兒周清嫻可沒人照顧呢。”
“就這?”老楊滿臉不信,直接大手一揮道:
“你不用去考,我親自給你寫推薦信,你說你要考哪一所大學?”
“京師大學堂!”
楊廠長目瞪口呆,這是國內最頂級的大學啊,靠,軋鋼廠的推薦信?
想屁吃呢!
不說大學本身,就是領導人對比,人家老馬可是大老,經常出入大領導級別的會議。
反觀老楊呢?
啥也不是!
“非要考這所學校嗎?”
如果現在是靠近66年,周濟民當然不會去考。
但他今年考,四年后畢業,那個時候也才六三年而已。
他怕個蛋啊!
如果做事都畏首畏尾,那他這個中年人,就算換了個活法,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低調不等同于將自己置于塵埃之中,不理會外界的事,而是有所選擇,有所擔當。
要是害怕的話,還活著干嘛?
他周濟民從來都不是畏首畏尾的人,遇到問題了,那就解決問題,躲避是沒有用的。
京師大學堂是很多人心中的知識殿堂,既然有這個機會,為什么不去見識一下呢?
“是的,老楊您放心,我只是暫時離開而已,未來我學有所成,想要歸來的時候,您可不能閉門不見啊!”
“那你就別辭職了,復習的事簡單,你別張揚說出去就可以了,反正你自己每天干嘛,只有你自己知道。”
楊廠長反應過來,馬上特事特辦。
“至于你女兒嘛,你看這樣行不行,我老伴呢,也是經常一個人在家,十分無聊,我都發愁。你把你女兒交給我老伴帶,等你下班,你再帶回家,怎么樣?”
周濟民一聽,趕忙拒絕。
“老楊,您可不能這樣啊,我聽說楊夫人都五十多歲了,您還好意思讓她這么忙活?不過您這么一說,有時間的話,我帶我弟弟妹妹她們去你家做客,您可記得別不認識我們啊。”
面對楊廠長釋放的好意,他沒有拒絕。
雖說到時候,老楊的下場不太好,他應該遠離才對。
但要讓他去捧李副廠長的臭腳,他也不愿意。
船到橋頭自然直吧,到時候再說。
“那你自己想辦法吧,反正辭職是不可能的,我不批準。”
這年頭,主動辭職的人,鳳毛麟角。
反倒是想要工作的人,排了好幾年隊,都不一定排得上。
就像四合院里的王大毛、閻解成等,劉光福的工作,要不是他父親劉海中的話,估計他還在繼續等著呢。
辭職沒辭成功,反倒是多了一門親戚關系。
瞧著老楊自認大伯的得瑟模樣,周濟民心里多少有些郁悶。
“記得今晚帶你妹妹來家里熱鬧熱鬧。”
臨走前,老楊還依舊很熱情。
周濟民心里裝著事,敷衍了一下,走出辦公室。
回到電工科,隔壁自己的辦公室,四大金剛和沉放他們居然也在。
“濟民,新年好啊。”
“周工,新年好,開完會了?”
“新年好,濟民,快跟我們說說,你今年的計劃是什么?”
沉放幾人很自來熟,魏明勛甚至還走過來勾搭著周濟民的肩膀。
卻發現,后者高了不少,心里不由暗暗滴咕了幾句。
把腦海里雜七雜八的想法甩掉,周濟民笑道:
“我能有什么計劃?全看廠里怎么安排唄,怎么了?你們有想法?”
“當然了,這不是馬上就三月份了嘛,每年的職級評比月份,我們可都想沖一沖呢。”
崗位職級評比是需要考試的,不管是電工,還是鉗工,基本上都想成為八級工人的牛逼存在。
現如今,整個軋鋼廠,八級工人就只有寥寥幾個。
估計三月份的評比過后,還能多一兩個。
且不說八級工人的地位如何牛逼,僅僅是八級工人近一百塊,或者超一百塊的工資,就足以令所有工人趨之若鶩了。
而八級電工的工資,則是103.35元。
沉放他們面對這個工資,不可能澹定得了。
可實際上,如今整個軋鋼廠,老江這個科長也只是五級電工而已。
魏明勛和沉放兩人是三級電工,還有其他人則是二級或者一級。
周濟民是最幸運的,去年就是二級了,今年可以參加晉級考試。
并且可以申報越級考試,也就是直接參加四級電工的晉級考試。
一旦通過,那就是軋鋼廠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四級工人了。
軋鋼廠,電工科。
老江看到周濟民走進來,笑著打招呼。
后者卻問他,三月份的工人職級晉升考試的名單交上去了沒有?
“沒呢,這才剛發下來,哪有那么快?”
順口應了一句,老江忽然反應過來,驚道:
“咋?濟民你有想法?你真的想要在電工這一行深耕下去嗎?”
憑借周濟民去年在軋鋼廠的表現,老江可不相信他還愿意繼續當一名工人。
畢竟,如果有機會的話,誰不想當干部呢?
“瞧您這話說的,如果能拿更多的工資,誰愿意少拿呢?”
周濟民笑了笑,又道:
“大家都參加,我不參加是不是挺不合群的?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萬一通過了呢?”
老江科長哭笑不得,對方不僅技術一流,口才也很厲害呢。
“給,你填寫好就叫給我吧。”
“好嘞,謝謝您嘞。”
拿到申請表格,周濟民也離開了。
現在他能確認一點的是,老楊不會讓他輕易離職,反正在他考進京師大學堂之前,肯定不會讓他離開的。
瞧老楊的想法,估計也不信他能考進去吧?
既然這樣,那么還剩下這幾個月的時間,他怎么說也要成為四級工人,拿幾個月的高工資才行。
四級電工的工資,可是53.96元每月呢。
再加上東北汽車工廠那邊的那一份,直接翻倍,每月就是107.92元呢。
多拿點工資,不比去鴿子市冒險強嗎?
以他現在的能力,參加這個職級晉升考試,那就是欺負其他考生。
不過,現在工廠的晉升,全看工人的能力,而不是限定名額。
基本上只要技術達到了,成分也沒問題的話,那一般就可以順利晉級。
交完申請表格后,周濟民又頭疼起來了。
要不要去老楊家?
想了一個下午,最后一咬牙,去!
老楊這個人是真不錯,能處!
未來幾年內,軋鋼廠還是老楊說了算。
現在的周淑晴已經十四歲了,再過幾年,她就要入職軋鋼廠。
至于指望她考大學?
周濟民覺得她能考上高中就很不錯了。
二妹這丫頭的學習能力一般,智商剛好在普通人的標準線。
所以他不指望。
從這里出發,他就不能單純考慮他自己。
畢竟,雖然他是穿越者,但周家是一個整體,切割不了的。
他要是敢拋棄四小只,恐怕會被唾棄。
既然這樣,那么唯有替四小只安排好一切,把路淌平了,好讓他們以后可以走的順暢一些。
下班后,他先去找老楊,跟后者說了一聲,然后才騎著自行車回家了。
家里,周淑晴一邊幫忙帶孩子,一邊翻看著課本。
“大哥你回來了,我去做飯。”
“別忙了,收拾一下,全都跟我走,去領導家吃大戶。”
“大哥,大戶是什么呀?好吃嗎?”
旁邊跟旺財玩耍的小金魚,瞪大眼睛看著,口水都快出來了。
對于她這個小饞貓來說,吃才是最具吸引力的,也是她的追求之一。
“就知道吃,還不快去洗手?我們馬上就出發了。”
正說著話呢,丁秋楠也回來了。
“出發?去哪呀?”
小金魚搶答說去吃大戶呢,讓丁秋楠更加好奇地看向周濟民。
后者點點頭,隨口解釋了一下。
丁秋楠頓時高興了起來,也幫忙收拾周清嫻的東西。
現在一家人出門,最重要的就是周清嫻的用品。
開襠褲要多備幾條,溫水要燒好背著,奶粉、毛巾等等。
很快,收拾好之后,一家人便推著三輛自行車往外面走去。
剛踏進中院大門的何雨柱頓時笑道:
“喲,濟民你們一家人大包小包的,這是干嘛去呢?不會是逃荒吧?”
喜歡嘴碎的傻柱,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說話都不經過大腦,得罪人了也不知道。
“去一個長輩家里吃飯呢。”
周濟民不想搭理對方,但也擔心流言蜚語,他雖然不怕麻煩,但沒必要,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長輩?”
傻柱滿臉疑惑,“打從我周叔住進來,也沒聽他說過你家有長輩呀,咋回事?”
推著車,已經走到傻柱跟前的周濟民,露出大白牙:
“我還叫您柱子哥呢,我家有沒有長輩,難不成您比我還清楚?”
“嘿,你這話還真沒說錯,整個四合院,誰家有多少親戚,就沒有我不知道的。”
這牛比吹爆了,周濟民懶得點破。
門口又來了幾人,都是剛下班的人,易中海、劉海中和劉光福兩父子、許大茂幾人。
一群人進來,直接把中院大門堵了個水泄不通。
“行了,柱子哥,您趕緊讓讓,我們還要出去呢。”
周濟民只跟許大茂和劉光福點點頭,然后就領著丁秋楠和四小只出去了。
全程沒跟他們再說話了。
等他們一家人離開,許大茂他們就圍著何雨柱八卦了起來。
一聽周濟民他們一家是看望長輩,頓時更加好奇了。
可是傻柱也不知道周濟民的長輩是誰呀,眾人不由失望拍大腿。
早知道剛才就該攔住他們一家人,問清楚了再說。
許大茂一聽,撇嘴鄙夷道:
“人周濟民可不是一般人,你們要是敢攔住他們一家,看到那邊的旺財沒有?準上來咬你們。”
幾人頓時縮了縮腦袋,沒敢跟旺財對視。
四合院里,現在就周家最安全,沒人敢再打歪心思。
雖然院里的鄰居們,背地里說三道四。
但當著周濟民的面,沒人敢說什么。
奇怪的是,大家也沒見到過旺財吃東西的時候,每次就見它喝水,而且只有周濟民給的水,它才喝。
他們當然不知道,只有晚上的時候,周濟民才會把旺財丟進空間吃肉。
平時就喂點兌了一滴空間泉水的水給它。
此刻,旺財也看向許大茂他們,狗眼兇光閃爍。
嚇得他們立馬各回各家了。
騎車走在路上的周濟民,可不知道院里發生的事。
三輛自行車,周淑晴載著老四,丁秋楠載著小金魚,周濟民則是前面背著周清嫻,后面載著老三。
當他們一家人來到一處干部小區時,門衛站崗的士兵攔住了他們。
小區住的都是干部,一般人不能進。
老楊顯然提前叮囑過,所以在核實了周濟民身份之后,就讓他們進去了。
周濟民一家進入老楊家里,這個平日里極為冷清的家,瞬間就變得熱鬧非凡起來。
京城,某干部小區,老楊家。
楊夫人是真的開心到合不攏嘴,好多孩子,特別是小金魚這嘴巴特別甜。
還有周清嫻這個才出生不到一個月的嬰幼兒,又有周淑晴和老三老四這樣的半大小子,更有周濟民和丁秋楠這對郎才女貌。
所以,整個家里洋溢著楊夫人歡樂的笑聲。
這個時候,老楊才意識到,楊夫人平時是太無聊了,否則她現在不會那么失態。
廚房里,周濟民抱著周清嫻倚靠在門口,跟楊夫人閑聊著。
原本,他是想要下廚的,可楊夫人死活不讓。
小小的廚房,是她最后的天地。
她相信周濟民的廚藝很好,可第一次登門,怎么能讓他在廚房忙活呢。
不過,今天人這么多,周濟民還拿了不少吃的。
所以,在老楊的拍板下,丁秋楠被允許進入廚房幫忙。
丁秋楠也是廚房的一把手,不管在丁家,還是在周家,她都是手腳麻利。
雖說廚藝差了周濟民一些,但也絕對不差。
今天的楊夫人,也是拼了,一共做了七道菜,把她累得不行。
但她是真的高興,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特別是吃飯的時候,小金魚一個勁地稱贊,說這個菜好吃,那個菜也好吃,哄得老太太連連給小金魚夾菜。
看著碗里的菜,小金魚更來勁了。
要不是周濟民瞪眼,她能繼續浪呢。
難得有一個這么關心和愛護她的長輩,小金魚怎么可能不抓住機會呢?
可惜大哥太霸道了,又來制止她,一點也不疼她了。
四五歲的年齡,正是人嫌狗厭的時候,鬧騰得不行。
也就是楊夫人無聊久了,冷不丁這么熱鬧,不高興才怪呢。
如果天天這么鬧騰,估計楊夫人也得嫌棄小金魚。
吃過晚飯后,又坐著聊了一會兒,周濟民便提出告辭了。
但,楊夫人很不舍得。
也就是周濟民他們家人太多,老楊家里住不下,要不然肯定挽留他們的。
盡管如此,楊夫人還想讓老楊派車送他們回去呢。
不過被周濟民拒絕了。
他家已經夠高調了,要是坐小汽車出現在四合院,那鄰居們不得炸開了?
等他們離開后,楊夫人這次覺得自己腰也不疼了。
“老楊,你跟小周提一提,讓他多來家里坐坐。”
“成,沒問題。”
老楊笑了,又道:
“我還希望你這邊,把那個臭小子留下來呢,你都不知道,周濟民這小子今天居然跟我說,要辭職。你說說看,這是人干的事嗎?”
“我才不管你們廠里的事呢,我就知道,我挺喜歡他們一家的,有禮貌,懂事又乖巧。”
回去的路上,小金魚還念叨著,下次再來楊家玩呢。
又吃又拿,還領了紅包,說的就是小金魚。
算上她大哥過年給的紅包,加上今天的紅包,她現在的小金庫已經漲到5元錢了。
之前被賈張氏翻走的錢,也已經退回給她了。
“下次來也不帶你來了,沒禮貌。”
周濟民逗她,她卻不上當,“哼哼,剛才楊伯母已經說了,讓我下次一定要來。你要是敢不帶上我的話,看楊伯母怎么罵你。”
“是嗎?那我下次回家告訴你楊伯母是罵你還是罵我。”
小金魚好奇,怎么可能罵她呢?
然后就聽她大哥幽幽地說道:“我就跟伯母說,小金魚太調皮了,不愿意讀書,在家罰站呢。”
丁秋楠她們頓時爆笑,小金魚急了。
大哥你太壞了。
“所以楊伯母會罵誰?”
看著大哥,她反抗不了,小金魚只好捏鼻子認了:罵我!
“什么?”周濟民驚詫地對周淑晴道:
“小晴你聽到沒有?小金魚的要求好奇怪啊,居然要我罵她?”
后者翻了個白眼,“大哥您能別逗她玩了嗎?一會兒她該哭給你看了。”
直到這時,小金魚才發現大哥逗自己呢。
不由更加郁悶和生氣了,金魚嘴都起來,表示自己很生氣,哄不好了。
周濟民見慣不怪了,也沒繼續逗她了。
回到家,已經很晚了。
安排周淑晴她們洗澡,讓他們看好小家伙,他便去送丁秋楠了。
這年代的晚上,真不安生,反正周濟民不放心。
特務什么的還有很多,甚至有些是長年駐扎下來的暗子,防不勝防。
另外就是一些流氓、佛主等等社會閑散青年了。
因此,一般情況下,晚上的街道里,是不會看到單獨一個女生走路的。
巡邏隊看到,還會詢問情況呢。
一直相安無事,順順利利地送丁秋楠回家,但今晚,卻出事了。
周濟民把丁秋楠送回大雜院丁家之后,自己返回的過程中,被側面突如其來的槍擊,擦面而過。
差點,命喪當場!
被近距離加入戰場,周濟民都差點都被嚇住了。
還好,他神經粗大,反應迅勐,直接把自行車扔了,整個人躲墻壁去了。
然鵝,事情可不會隨他計劃走。
在他關注著前方的追擊與圍堵,自己身后出現一個人都沒察覺。
直到對方靠近他四五米的距離,他才勐然覺得不對。
來不及回頭,他趕緊側邊滾去,躲避身后的致命攻擊。
最近半年來,他有充足的營養,經常也在空間里鍛煉身體,所以身體素質遠超普通人。
但身后這人,可是專門練就殺人技的狠人。
躲開了子彈,卻躲不開對方的打架技能。
原本百發百中的槍擊失效了,打架應該是手到擒來才對,但周濟民在對方碰到他身體后,直接將對方收到空間里了。
在倉庫空間里,他就是神。
面對殺自己的人,周濟民沒有留手,直接結果了對方。
拿過對方的手槍一看,還好沒有子彈了,要不然他剛才就必須使用空間技能來躲避了。
把那人丟出空間,身上的錢財和槍支,以及一個彈夾,都被他沒收了。
他站立在原地,沒有去逞強,更沒有離開。
發生這樣的事,附近肯定已經被封鎖了。
而且他還被牽扯進去了,想走都走不了。
過了十多分鐘,一個小隊全副武裝地以進攻姿態走了過來,荷槍實彈的冰冷槍口對準了周濟民。
通過交涉,得知他干倒了一個特務,小隊眾人都滿臉不相信。
可事實擺在眼前,他們也不得不信。
把周濟民的工作證還給他之后,小隊長道:
“謝謝你的配合,但你現在還不能離開,并且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我們會進一步核實你的身份。”
“沒問題,我會配合的。”
又過了半小時,周濟民被送到附近的派出所,有趣的是,全志敏也在值班。
得,有全志敏在,小隊長他們就放心了。
因為全志敏本身就是隊伍退役轉公安的,他的話,可信度高。
就這樣,他才順利地離開,回家睡覺去了。
但周濟民相信,這件事沒那么快過去。
四合院,清晨,陰天。
春節剛過,元宵還沒到。
之前的天氣挺好的,天天都是冬日暖陽,但今天陰天,北方呼嘯,氣溫驟降了不少。
關于昨晚發生的事,周濟民沒有跟丁秋楠和四小只說,免得她們擔心。
吃早餐的時候,他便跟丁秋楠商量,每天他上班的時候,就把周清嫻送去給她媽媽蘇茹蕓幫忙帶孩子。
“好啊,沒問題,我今晚回去跟我媽說一下,她肯定會答應的。”
丁秋楠滿嘴應了下來。
都沒有考慮一下她媽媽的感受。
周濟民也沒有想太多,畢竟他都差不多可以改口喊對方媽了。
事情暫時定下來后,他便回工廠上班了。
今天又是摸魚的一天。
孟瀟行還在研究他之前給的材料,夠老孟忙活大半年了。
而且,周濟民還擔心,以現在國內的情況,可能還未必搞得出來呢。
老梁這個主任盯著他的一畝三分地,跟馬新寶斗牛斗得正嗨呢。
如果沒有什么技術難題,基本上也不會來找周濟民。
何況,老梁也知道,第一實驗室必須得有自己的技術人才,否則很吃虧。
因為周濟民不屬于第一實驗室的人,馬新寶也是可以來請教前者的。
只不過馬新寶跟周濟民的關系不如老梁,所以前者也是能不來就不來,自力更生才是最好的。
電工的工作十分簡單,周濟民基本上就是逛一逛就好了。
反倒是東北汽車工廠那邊,至今還沒什么消息,也不知道憋什么大招呢。
理清思路,確認目前的工作沒什么大問題,周濟民就翻看書本,享受這悠閑的生活。
晚上下了班,他又帶著一家人去了丁家。
梧桐樹大雜院,丁家的鄰居們看到周濟民一家子過來,還有一個嬰幼兒,不由好奇心爆棚。
蘇茹蕓出于保護自己的女兒,先把周濟民他們請進家。
關于周清嫻的身份問題,如實說就是了。
但領養這件事,并沒有明說。
鄰居們很驚奇,難道周濟民之前是結過婚的?
可不是聽說他才十六歲嗎?哪來的女兒?
本來想隱藏領養的事,沒想到鄰居們嚼舌根,蘇茹蕓只好照實了說,這才滿足了鄰居們的好奇心。
關于這些事,周濟民是后來聽丁秋楠才知道的。
眼下,一家人擠在丁家,直接坐不下了。
周濟民提議去外面吃飯,被丁家拒絕了。
所以,只能吃了一頓很擠的晚飯。
幫周濟民帶女兒的事,蘇茹蕓答應了。
不過她沒答應在丁家,而是她去周家。
主要是原因還是幫她女兒看著點周濟民,同時也替她女兒宣告主權。
雖說沒有領證,但都這樣了,周濟民要是敢不娶丁秋楠,只怕會被鄰居的唾沫星子淹沒掉。
當然,周濟民也沒有這個心思。
丁母要來家里幫忙帶孩子,周濟民可笑開了花兒,還表示,丁父他們中午到家一起吃飯呢。
可丁如山怎么可能會答應呢?
只是甕聲說午飯他來做,讓丁母好好帶孩子就是了。
周濟民一聽,嘿,老丈人心里還是有些生氣的。
不過,他當下也沒有多說什么。
到時候做好飯,讓丁母幫忙送回去就是了。
轉過天,大清早,天空飄起了雪。
門口,丁秋楠載著她媽媽蘇茹蕓進了周家。
四合院鄰居們頓時驚訝不已,咋地,這是要結婚了嗎?
可周濟民才十六歲,夠不上結婚年齡啊,這是怎么回事?
說起結婚年齡這件事,四合院里知道的不多,但因為周濟民和丁秋楠的事,得,這條法律直接被普及了。
對于王主任來說,這倒是意外之喜。
這一點,還得感謝閻埠貴的傾力支持呢。
要不是三大媽,閻埠貴也不會想到這一點,本以來丁秋楠會因為這一點知難而退。
畢竟等周濟民到二十歲才結婚,時間可太長了。
當蘇茹蕓走進周家,看到餐桌上擺著的瘦肉豬肝粥和包子點心等,頓時驚地想要去關門。
卻發現最后進門的丁秋楠已經隨手關上門了。
“你們早餐都吃這么好的嗎?”
看到丁秋楠面色如常地點頭后,丁母驚呆了,還是不敢相信。
隨即,心疼地哆嗦道:
“怎么吃這么多呀?哎幼,太浪費了,濟民啊,阿姨知道你工資高,可是你家里人也多,可不能這么造啊。”
“哎幼,媽,您可以不念叨了嗎?來之前我就跟您說了。”
丁秋楠頓時撒嬌說道,俏臉有點羞紅。
可蘇茹蕓卻用手指點在她額頭上,罵道:“濟民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懂事?天天吃這么好,工資再高也撐不住幾天啊。”
四小只呆呆地看著,沒敢說話,甚至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看著蘇茹蕓,她們似乎看到了以前的周母,周母也是這樣,很省。
“阿姨,您先別著急上火,這飯都做好了,我們邊吃邊聊,怎么樣?”
被周濟民這么一說,蘇茹蕓才慢慢恢復冷靜。
習慣了節省,看到周家如此大魚大肉,她剛才已經失了方寸。
所以,冷靜下來后,她就跟周濟民道歉了。
畢竟她還不是周濟民的長輩,真不能這么說他。
周濟民當然不會介意此事,一笑置之。
隨后的早餐,恢復了正常。
餐桌上,周濟民當主力,丁秋楠打輔助,成功說服了蘇茹蕓。
“濟民,你真的可以晉升成為四級工人嗎?我聽說這個很難的。”
蘇茹蕓還是不敢相信。
她認為,軋鋼廠獎勵的那些錢,并不能長久,還是工資穩定。
可聽到周濟民不僅是拿雙份工資的,而且三月份就是職級考試,他基本上十拿九穩,頓時更加吃驚了。
為什么很多人一輩子都是一級工?
除了時代局限性之外,還有就是很多工人都是小學沒畢業,甚至可能是文盲。
此外,就是很多人甘于平凡,墨守成規。
而有學歷的工人呢,基本上眼高手低,或者其他各種缺陷,導致無法順利晉級。
八級工為什么那么少?
除了以上的原因之外,那就是具備相當學識,同時還具備深耕這門技術的人,太少了。
“還沒通過之前,誰也保證不了,我只能說我很有信心。”
周濟民搖搖頭,沒有自大地給個準話。
盡管如此,蘇茹蕓和丁秋楠她們都感受到他強大的自信,也不由對他信心大增。
小金魚也搗亂,說她以后也要成為四級工人,被她二姐反手鎮壓了。
吃過早餐,周濟民準備出門去上班,就看到了站在四合院門口的吳維海。
吳維海來找,肯定是因為南剪子胡同那套四合院的裝修方案出來了。
不方便在家里談這事,畢竟丁母和孩子也在。
所以,周濟民請對方到街道附近的一家早點鋪,邊吃邊聊。
他已經吃過了,所以只有吳維海在吃。
對方也不客氣,拿起大饅頭就啃了起來。
四合院的裝修也很簡單,完全按照他的要求來設計的,材料也完全由對方提供。
價格不算貴,但也不少,總共要三百二十元。
這個價格是沒有包含中午的一頓飯,周濟民嫌麻煩,直接給了三百五十元,讓對方自己解決午飯的事。
裝修隊伍需要五人,算上吳維海,一共六人。
但聽到工期需要一個月的時候,周濟民皺眉了,詢問能不能加快工期?
最好是半個月內完成!
他不想等太久了,畢竟從去年等到現在呢。
吳維海一臉難色,現在天氣還冷著呢,這個時候開工,沒有高工資,請不到人啊。
而且地面硬實得很,屋頂的冷風能把人凍住。
所以,半個月,很難。
除非加錢。
“加多少?”
半個月工期的話,最少需要十二個人,午飯費用不需要再增加,但人工需要再加五十。
“所以總共400元,半個月內就可以完成,對嗎?”
看著周濟民的臉色,吳維海討好點頭。
沉吟片刻,周濟民突然開口笑道:
“成,沒問題,但是丑話說在前頭,如果您要是偷工減料或者讓我不滿意,到時候別怪我不客氣。”
“您放心,絕對會讓您滿意的。”
吳維海拍著胸,說的鏗鏘有力。
事情談成了之后,周濟民便離開了。
當周濟民來到軋鋼廠的時候,卻發現陳秘書已經在等他了。
“陳哥,又出什么事了嗎?咋還要您在門口等著?”
他也是好奇,看陳秘書的臉色就知道不是什么壞事,也算不上很急,可就是在等他。
“是有關部門的人,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楊廠長在陪著呢,周工,請您稍微快一點。”
周濟民聞言,臉色不變,但心里卻沉了下去。
該不會是前天晚上的那件事吧?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反正那把槍和錢都在空間呆著呢,死人又不會說話。
就算可以說話,誰也證明不了在他身上。
畢竟當時那個環境,他們也不認為周濟民會如此想不開。
廠長辦公室。
他見到了傳說中的有關部門,總共五個人,全部都是黑色中山裝。
五個人都是同一張面孔:面無表情!
老楊出去之前,還給周濟民打了眼色。
“你好,周濟民同志,很抱歉在這個時候跟你談話,希望我們接下來的談話,沒有外人知道,并且結束后,你也不能跟任何人透露,能做到嗎?”
“能!”
見他回答如此簡潔有力,五人都愣了愣。
只不過,他們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所以完全看不出來。
很快,對方就開始了談話。
對方第一時間讓周濟民再次敘述一遍前天晚上的詳細情況。
這對他來說,完全沒有問題。
直接是復讀機一樣,把那天晚上的事,完全重復了一遍。
一開始,負責查看文檔的青年,還沒什么。
可到了后面,他就越來越驚訝,因為周濟民說的,跟他看著的文檔記錄,只字不差!
由于他站在周濟民身后,所以后者看不到。
但周濟民可以看到對面這人的表情。
突然,他的敘述被打斷了,只聽對面那人問道:“你記憶力怎么樣?”
“不敢說過目不忘,起碼看過幾遍后,能背出來七七八八。”
“好,請繼續。”
等周濟民完成敘述之后
,對方卻再也沒有問過這一點,似乎忘記了。
接下來就是詢問,但對方根本沒有詢問槍支等問題,只詢問一點,有沒有從那個死尸上搜走任何東西。
周濟民覺得對方如此在乎這一點,應該是對方身體里藏著什么秘密。
可他那天晚上已經完全搜索過了,根本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一個專業的特務,怎么可能會那么不小心,暴露破綻?
見此事詢問不出結果,對方突然放棄了,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打火機。
問他認不認識?
這種電子打火機,他怎么可能不認識呢?
并且,這玩意兒還是他賣出去的呢。
“不認識,這是打火機嗎?”
“對,這是打火機,而且我們跟專家確認過了,這是電子打火機,里面涉及的技術非常重要,我們想問一下您,能否彷制出來?”
目前,所有從鴿子市銷售出去的打火機,基本上都被收回了。
連之前李雨竹和她父親購買的打火機,也一樣被收回了。
因為打火機涉及的技術很高,設計非常巧妙。
在沒有成功申請專利之前,這些打火機不能流傳出去。
周濟民突然醒悟了過來,或許這就是那天晚上,特務行動的原因吧。
打火機的利益很龐大。
如果是在周濟民提出專利賺外匯之前,或許上面的領導不會如此重視。
但現在不同了。
配電箱、剎車片等商品,讓領導們嘗到了甜頭,更重要的是國外的認可和贊譽。
這是重大的名譽和利益。
因此,當打火機那瘋狂的價格,以及便利小巧的樣式,令上面喜歡抽煙的領導都愛不釋手。
同時也看中了這個技術。
偏偏周濟民不僅是牽扯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本身還是一個創新能力突出的天才。
于是,才有了今天的談話。
“我可以拆開來看嗎?”
接過打火機之后,周濟民裝模作樣地看了一下,突然提出了要求。
對面的人點點頭,然后就看到周濟民非常粗暴地拆開了打火機,仔細地觀察了起來。
打火機這玩意兒,早在他打定主意賣掉之前,就已經特意研究過了。
技術資料和生產線的建設等等,他早就準備好了。
上海那邊就有專門的打火機廠,但這個廠生產的打火機是高檔貨,一般人根本消費不起。
幾分鐘后,他抬起頭來,道:
“這個小小的打火機,運用了很多技術,這些技術都不算復雜,當然那是對我來說,但有一個問題。“
一直穩坐釣魚臺的那人,突然神色變了變,語氣也多了一絲迫切:
“什么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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