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泰平三十四年元月五日,西歷公元1805年2月4日,京師順天府,天氣陰轉晴。
《今日立春。本月首個建日。宜:出行、上任、會友、上書、見工,其他一切不宜。》
《法國工匠宣稱已經攻克遠距離無線電通訊技術,并表示不會向明帝國皇家財團支付任何專利使用費》。
《英國可畏號戰艦下水,預計排水量高達16000噸,最大航速不低于18節,預計至少建造8艘同型艦》。
《法國將領拿破侖抵達河中草原,就任法、普、露三國亞洲陸軍部隊統帥,圖謀神洲陸上門戶——尹犁河谷》。
《英國海軍將領納爾遜率領英、法兩國聯合艦隊抵達印度洋,威脅神洲海上門戶——馬六甲海峽航線》。
《英國陸軍將領亞瑟·韋爾斯利指揮英、法殖民地部隊襲擾落基山東諸鎮,脅迫北殷洲諸藩自立》。
《南殷洲白鬼流寇頭目播利瓦與孫馬丁合流,再度擾亂帝國南殷新天府邊界地區》。
《西夷海陸兩軍都是勞師遠征,只要我海陸軍將士齊心用命,定能戰而勝之》。
《緬甸、暹羅、安南、日本、朝鮮、呂宋、天南諸藩國內派系對立日益嚴重,勛貴與資產階級要求藩王擇機自立》。
《衛所軍出動,遼東都司動亂局勢已被控制》。
《湖廣、四川、河南、山東多地抓獲白蓮教妖人》。
《杭州府、蘇州府、松江府,東南多地爆發民變》。
《山西大同府、太原府爆發民變》。
《南直隸失業流民沖擊衛所》。
《崇禎危局再現》。
《朱明王朝的末日到了!》(撕掉)
《大明復興以來最大的危機,以一國對抗全世界實為不智》。
《世界財富盡集于大明,大明財富盡集于皇室,以皇室一族挑戰全世界,焉能不敗?》。
《反明同盟九國發布聯合公告,明帝國停止在大食(西亞)、墨洲(非洲)、殷洲(美洲)的一切擴張行動,是同盟與明帝國和談的前提》。
《西夷諸國皆是外強中干,根本無力攻占我大明本土,安撫民變才是根本大事》。
恢復了前世記憶的朱靖垣,看著眼前各路內外報紙上的消息,發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吶喊:
“他媽的,大明怎么成了現在這么個樣子!”
這既是朱靖垣對這個時空本身的驚嘆,也是對大明帝國當前局勢的驚嘆。
眼前這個奇怪時空的大明帝國,實力可以說是異常強大的,就算單挑全世界也未必會輸。
但是在單挑全世界的同時,還要處理大半個地球的藩國叛亂,應對不斷蔓延的本土民變,就有點力不從心了。
在朱靖垣看來,現在的局勢已經嚴峻到了極點,一旦處理不好,偌大的帝國可能直接崩潰。
作為皇孫的朱靖垣,本能的站在皇室角度思考,怎么才能維持朱家王朝的統治。
就在這時候,房間外面傳來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那聲音突突突地由遠及近,最終穩定在了隔壁院子里,那是朱靖垣的父親住的地方。
“外面天都黑了,老爹這個時間出門,難道是有緊急御前會議?”
念及此,朱靖垣馬上起身穿好皇孫袍服,快步走出自己的房間和院子,去隔壁的院子里看情況。
朱靖垣的父親朱簡炎今年45歲,是當今大明皇帝朱仲梁的第二子,這時候正在秘書的陪同下準備上車出門。
豪華的親王府邸中燈火通明,近似一戰時代的汽車發動機沒有熄火,在料峭春寒中突突的噴吐著熱氣。
朱簡炎本人心事重重,臉上的表情格外的凝重,眼角看到了隔壁跑過來的兒子,但是卻沒有出現任何反應。
朱靖垣看著老爹根本不看自己,似乎準備直接上車走人,馬上主動開口喊住了:
“爹,天都這么晚了,您現在要去哪里?”
到了這個時代,皇族在私下敘話的時候沒有太大規矩了,家人之間的稱呼與普通老百姓沒有什么區別。
朱簡炎聽到兒子的聲音,似乎才從自己的思緒中醒過來,回頭看了一眼朱靖垣之后,輕輕嘆息著搖頭說:
“那個什么反大明同盟發來照會,隱約表達了可以和談的意思,所以你爺爺招我入宮討論。
“你雖然已經有資格參與了,但是這種形式下的和談不算什么光彩履歷,你沒必要去蹭。”
大明世祖,謚號光武皇帝,疑似穿越者的朱慈烺,在重建大明的過程中,改革和開創了大量前所未有的新制度。
因為世祖皇帝使用的年號是仁武,所以這些新制度被統稱為“仁武新制”,改變制度的這件事情被稱為“仁武改制”。
不是常見的“新政”,而是獨特的“新制”,因為他徹底顛覆了“祖制”,但也形成了新的祖制。
按照仁武新制,親王、郡王均不再就藩,但皇子、皇孫、宗室皆可參政。
朱簡炎是皇子,封的爵位是親王,現在擔著鴻臚寺卿的職務,對外談判的事情歸他管。
仁武改制之后,外交相關事務從禮部以及其他相關部門剝離,完全劃歸了鴻臚寺來專管。
鴻臚寺變成了事實上的外交部,地位提升到與其他六部平級。
鴻臚寺卿變成了事實上的外交大臣,地位也提升到六部尚書的級別。
與此同時,所有皇子、皇孫自從12歲起,就可以申請旁聽御前會議會議,15歲就可以在得到許可的情況下發言。
朱靖垣今年年初就正好滿15歲了,已經有資格跟著老爹參與會議了。
這也是朱靖垣聽到汽車的聲音,猜到可能會有緊急的御前會議,就直接跑出來的原因。
現在朱靖垣確認了消息,快步跑到了老爹朱簡炎身前,直接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對方有意和談,爺爺應該會配合的吧,反正戰爭持續到現在,雙方都沒有占到什么大便宜。
“我們雖然丟了一些殖民地,但那都是海外的不毛之地,根本算不上什么實際損失。
“繼續打下去多半也是個兩敗俱傷的結局,停戰了正好專心處理藩國動亂和安撫民變。”
朱靖垣嘴里的話剛說完,就陡然意識到了什么,整個人忽然沉默了下來。
對面的朱簡炎輕輕嘆了口氣:
“我是鴻臚寺卿,主管外交事務,大明再興之后,還沒有一個鴻臚寺卿,在失地的停戰協議上簽過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