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續再去看崔韞。
即清上前稟報:“爺,那走鏢的宵小,以照您的吩咐,送往衙門。”
目睹女娘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下,崔韞神色淡了下來,冷冷清清的應了一聲。
“嗯。”
等回了房,沈婳嘴角忍不住向上翹。她還克制不住的蹦了一下。
怕被人瞧見,沈婳忙抬手將嘴角拉平。
屋內的燭火染著正旺。
用了晚膳過后,倚翠撤著碗碟。
“娘子,侯爺那邊——”
她剛起了個頭。
沈婳眼兒清澈透亮:“你說什么?”
倚翠沉默。
“奴婢去抬熱水。娘子奔波了一路,早些沐浴歇息,明兒還得早起。”
倚翠走后,不過多時,外頭傳來恭敬的敲門聲。
沈婳正在取換洗衣服,聞聲問:“誰?”
“娘子,是屬下。”
是即清的聲音。
沈婳動作一頓:“什么事?”
“娘子,屬下聽聞,您隔壁的上房還空著,故斗膽來問,爺可否能住?”
沈婳取了件藕色小衣。
她斜靠在榻上。
這幾日胸口漲的難受,想來要不了多時,穿著就小了,回頭得重新做些。
“他若真要住,我還能攔得住?”
她沒好氣道。
偏偏,即清說話很有水準。
“娘子若不愿,爺自然不敢的。”
沈婳:……
她一個字都不信。
但她知道即清這樣的,才容易招媳婦。
崔韞那夜,讓她離遠些時,敢的很。
自小斤斤計較的沈婳能記一輩子。
她閉口不言,即清等了片刻,沒見里頭傳來說話聲,很快抬步離開。
沈婳豎起耳朵,也沒聽隔壁有推門聲。她蹙了蹙眉。
別真是不住了吧?
那些衡州來的,她都一人準備了一間通鋪。
沈婳小步小步朝外走,她將耳湊到門前,靜默片刻,便是走廊的動靜也沒了。
她打開房門,探出一個頭去,張望了一會兒。
很快,又覺得這個姿勢,不夠得體端莊。
女娘很快又將門合上。
等成貴二人將熱水抬了上來后,倚翠又調試著溫度。放了花瓣,又同往常一般滴了精油。
沈婳脫著外衫:“送來的茶水,里頭不見茶葉,全是茶末。”
她口渴時,喝了一口,就沒動了。
倚翠忙道:“婢子帶了花茶來,這就給娘子去泡上一壺。”
她退下后,沈婳也累了,快速的沐浴完,抱著換下來的衣物,繞著屏風出來,就見那原先掩著的窗戶半開著。
她正要過去關上。
就聞身后倒水的聲響,沈婳轉身。還以為是倚翠。
崔韞放下茶盞,神色自若:“洗好了?”
沈婳一驚,抱著的衣物全部落地。
崔韞見狀放下茶盞,緩步上前。
他彎下身子,撿了外衫,封腰,再撿了小衣。
沈婳視線一寸一寸的落在上頭繡著嬌顏海棠花的小衣上。
上回她醉酒時,便給崔韞展示過小衣。磕磕絆絆的說是水綠色,當時他還糾正,那是芽綠色。
往前羞憤欲死,可眼下,女娘沒有半點不妥。
她的小衣,倚翠拿過,凝珠拿過,成媽媽也拿過。
崔韞拿一拿倒也不算什么。
沈婳雖然還沒原諒他,可也沒忍住的問上一句。
“好看嗎?”
崔韞指尖摩挲著,絲綢的料子,做工細致,觸感卻不及女娘半分。他正人君子的凝視著沈婳。
“這件沒見你穿過,倒不知。”
“你那件正紅小衣,倒極襯膚色。”
他嗓音懶懶散散的,生怕沈婳不知,還不忘提點。
“便是伱前兒夜里被我脫了的那件。”
沈婳:……
你還敢提那晚啊!
她努力保持微笑。
“想看直說,沒必要拐彎抹角。你若真喜歡,那就送你了。”
崔韞淺淺一笑:“我知去衡州后,不知何時歸,可你也不該送我小衣,讓我夜里取出來睹物思人。”
“娘子。”
倚翠推門而入,手里提著茶壺。
茶水是她親自煮的,廢了些時辰。
“這荒僻山林,婢子聽聞,夜里恐又有飛蟲,便一并取了幔帳來,免得擾了您歇息。”
她是很周到的。卻不想第一眼瞧見的是崔韞。崔侯手里還把玩著娘子換下來的肚兜。
倚翠的嗓音越來越低,險些維持不住笑來。
她想……,她大抵來的不是時候。
崔韞神色淡漠。他將小衣朝袖口一收,去木凳前坐下,繼續喝茶。
茶水的味道不好,可他顯然不挑。
“進來吧。”
倚翠暈暈乎乎的放下茶壺,快速的將幔帳鋪上。做完這些,忙急急退下,不忘將房門關上。
沈婳也的確累了。
她語氣硬邦邦的:“你喝的是我喝過的茶盞。”
崔韞脾氣很好:“那我還給你?”
你怎么不說把小衣一并還給我!
沈婳存了一肚子的火,儼然她可以和崔韞徹夜爭議。
“你可知那藍衣少年郎是誰?”
沈婳一言難盡:“我想,我們應該先吵一架。”
雖然說床頭吵架床尾和,沈婳覺得,她和崔韞沒法合。
她就想吵架。
然后將人轟出去。
“他姓汪。若是沒記錯,豐州知府也姓汪。”崔韞道。
沈婳很沖:“我管他姓汪還是姓崔,便是他隨我姓沈,我都不在意。”
女娘愿意再給崔韞一次機會。
她剛沐浴,杏眼濕漉漉的:“你說說,你錯哪兒了?”
崔韞取過棉布,蓋到沈婳頭上,給她擦拭。
他沉思著怎么開口。
女娘奶兇奶兇的扒拉著他的臉。固執的仰頭看他。
“那你說說,你錯哪兒了。”
他無奈:“我昨兒都在大理寺待著,得閑后,便追來了。一日沒用膳,也就適才吃了面食。”
沈婳抿了抿唇:“你明知我問的不是這事,不讓你擦了。”
崔韞定定看她一眼。
“行。”
他身姿頎長,朝屏風那處走去。
水還溫熱著,是女娘用過的,帶著濃郁花香。
崔韞也沒讓人去換,準備直接就著用了。
他轉頭看向錯愕的女娘。
“去榻上等著,我洗完再慢慢同你解釋。”
憑什么讓她等?
沈婳剛擰眉。
“你現在就解釋!”
崔韞眼里翻涌著暗色,下一瞬,他把人拉至十身前,不顧女娘反對,拉著她的手從胸膛往下。
指尖和布料的輕磨。
“我思來想去,此事沒法解釋。”
帶動著她的手再往下。
即便隔著衣擺,細嫩的掌心滾燙的嚇人。沈婳的眼兒睜大。
這……
“感受到了嗎?”
“它也同我那般心悅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