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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做人還得知足些


更新時間:2022年12月20日  作者:溫輕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溫輕 | 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等再回陽陵侯府已是五日后了。

東院還是老樣子。

崔絨照舊去學堂,這些時日耽擱下來的學業,自要補回去。而沈婳照舊逃課。

倪康還是雷打不動的把脈,一如既往的改藥方。

「你瞧我今日有何不同?」

這幾次夜里吐血,濃黑的顏色愈發的淺。故,把脈時沈婳總要問上一句。

倪康睨她一眼。

還是老樣子,能有什么不同。

不過,他不愿打擊沈婳,也就裝糊涂。

「沈娘子今日盤的發,比昨日更精致,讓人耳目一新,顯得愈發溫婉。」

「謝謝,我的確溫婉,……可這兩日是同一發髻。」

倪康:「……」

沈婳也就泄了氣。

她想,要么倪康是個庸醫,要么,她有病。

嗯,她的確有病。

吐血的事,也就懶得講。

天氣稍轉暖。

二月十四,是難得的好天氣,陽光明媚。

沈婳在衣柜里,細細挑擇孝期的素雅羅裙。又去匣子里頭尋來銀環配飾。除卻阿娘的一根遺物金簪,女娘破天荒出格的在耳垂上掛上紅潤耀眼的耳墜。

手腕上的手串也是紅的喜慶,可掩于袖下,極少讓外人瞧見。

對著棱鏡,女娘慢條斯理的涂抹胭脂。又細細在唇瓣處抹上嫣紅的口脂。

朱唇粉面,冰肌玉骨。是難得的好顏色。

沈婳微微愣神。

倚翠起了個大早,跑去小廚房。凝珠燒著柴火給她打下手。

倚翠加水和面,揉搓面團,低聲道。

「按照豐州的風俗,生辰這日,早膳就要吃陽春面的。」

「早些年夫人在時,便是再忙這一日總要騰出來,娘子吃的面,都是夫人親手做的。」

「后來……,便是我做了。」

凝珠難過的垂下頭顱。

「頭一年,我記得娘子發了脾氣。」倚翠手下動作慢了起來。

當時,沈婳未從喪母之痛中走出來,她吃了幾口面,眼淚委屈的嗒嗒往下滾落。一把扔了筷子。

——「難吃死了。」

——「是奴婢不好,這就去給娘子重做。」倚翠只能輕聲細語的哄。

小女娘當時哭的一抽一抽的。

——「就是沒我阿娘做的好吃。」

——「奴婢學。」

她這樣,沈婳更難受了,她刁蠻卻不蠻橫無理,也知不該如此。

沈家漾漾哽咽的把臉埋到倚翠懷里。

——「嗚嗚,我不是故意兇你的。」

——「奴婢知道。」

她拍著沈婳的背。

——「倚翠,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阿娘了。」

倚翠想到這里,心口抽搐的厲害。免不得感慨。

「老爺在時還好,每年總是會給厚厚的紅封,眼下老爺也不在了。娘子雖不說,可心里頭定難受。」

凝珠小聲道:「娘子生辰,理應辦的。便是不叫西苑的那兩個表姑娘,也該同小郡主說上一說,也好熱鬧熱鬧。」

「娘子不想。也就沒同旁人道。」

倚翠斂眉:「可再怎么樣,也該吃碗陽春面的。」

十幾年的習慣,總不能斷了。

沈婳用了藥后,倚翠端著清爽,蔥香撲面的面入內。

沈婳咬了咬唇瓣,隨即沖倚翠清淺一笑,她什么都沒說,低頭吃的很慢,卻將一碗面吃的干凈。

「韋娘子多次下

帖,娘子一次都不曾赴約。不若這回趁著天氣正晴,您帶上影五,出去走走?」倚翠勸道。

沈婳哼了一聲:「她那種人心眼忒小,想來背地里不知如何罵我。」

晌午,衛盈盈的確在罵沈婳。

一線天酒樓三樓雅間。

她嬌氣的一拍桌子:「這都大半個多月了,她可真是半點義氣都沒,虧我以為她是個好的。擺什么架子!」

「她沈婳怎么不上天!」

門被外面的人推開,沈婳板著臉入內。

韋盈盈絲毫不心虛。她愣了片刻,開始陰陽怪氣。

「呦,沈娘子是稀客,這些時日邀了不下十回,我還以為得親自上門去請呢。」

沈婳視線輕飄飄在她身上挪開,轉身去顏宓身側坐下。

「能來一次,已經夠給你面子了。」

沈婳:「做人還得知足些。」

韋盈盈冷笑。

「我不和你爭。」

她也爭不過。

韋盈盈身子往后靠:「你這幾日怎么一點消息都沒!」

沈婳:「忙著上天。」

衛盈盈:……

「你來前,我和顏姐姐還在說永昌伯爵府的事。雖過了大半月,可這些時日仍舊鬧的沸沸揚揚。全盛京都議論不休。」

說著,她一頓,有些顧及凝視沈婳。

「看我作甚?」

沈婳:「和離難不成還是件丟人的事嗎?」

不是嗎?

韋盈盈:「……」

「那重秉文在宣府跪了三天三夜,膝蓋小腿處都是流著血的洞。活生生給暈倒了。聽說是一粒米一口水都不曾進食。」

說到這里,她連忙道:「我也不是為他叫屈,再如何,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沈家漾漾才不稀罕。

她去凝視顏宓。

顏宓仍舊是往常的裝扮,可肉眼可見瘦了不少,就連下巴都跟著尖了。穿在身上的衣裙腰腹處顯得空落落的。

顏宓的氣色并不好。

可仍舊溫柔。

沈婳抿唇,垂下眼眸。

「是他自個兒愿意跪的。誰逼他了?」

「有些人就是有跪在別家門前的癖好,趕也趕不走,宣家也是為難。」

「他不吃不喝,無非是為了博同情。重老夫人來了幾趟都沒勸走。后頭暈了,侯爺見他可憐,明明公務繁忙,卻仍舊抽出空來,仁厚的將人送了回去。」

當時,重秉文跪在利器上,唇齒發白,傷口的血流了一地。

宣府的人進進出出,沒有誰會憐惜他,除了沈家漾漾!

女娘閑暇時,總會去門檻處坐下。托著下巴去看臺階之下的重秉文。

漾漾很友好。

「疼嗎?眼下無人你不如偷個懶,先起來,等來人了再接著跪?反正腿上傷口多,頂天立地的男子又怎懼再多百來道?」

后來,重秉文暈倒,也是沈婳親眼目睹的。

女娘:「真可憐。」

她對崔韞道:「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韋盈盈真的要信了沈婳的邪了。

這張嘴當真是能將黑的說成白的。

「送?」

她到底沒忍住。

「你是指看押犯人的牢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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