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收了劍,還擦了擦,仿佛弄臟了他的寶貝劍似的,臨走前還意味深長地看了魏起一眼。
李暮晴長舒一口氣,卻見魏家三人都狐疑地打量著她,尤其未來婆婆與小姑子,狐疑之外多了許多鄙夷。
婚禮繼續,魏珞草草一句“夫妻對拜”后就扶著母親回房了。
魏起向李暮晴表達了諸多歉疚,她卻只是怔怔地坐在新房,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暮晴,你放心,我會好好待你的。”
李暮晴的手被他放在手心時,她才將注意力移到他身上。
紅燭光影搖曳,映著魏起的臉忽明忽暗。
“安平侯府已經沒了,你娶了我會給你帶來麻煩。”雖無愛意,她也不想害他。
施了胭脂的臉沒有一點紅潤之色,語氣落寞無力,魏起有種奇怪的感覺,仿佛這不是喜房,而是靈堂一般。
呸呸呸,他真是昏頭了,怎么會這么咒自己?
這是他成親的第一日,這是好的開始。
“我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不在乎再多一個。我雖然胸中沒有多少墨水,卻也常聽戲本子說,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從今日起,我們夫妻榮辱與共。”
紅燭照,照花顏,魏起終于得到了他愛的女子。
他愛她的美貌,愛她的溫柔,愛她的眼睛,愛她的長發,愛她長發被撩起時耳后的那顆小紅痣。
他很感激她沒有拒絕他的親近,更感激她將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給他。
當他滿足地睡去,她卻繼續沉浸在剛才的臆想中。
她閉著眼睛,伏在他的懷里,仿佛他是他。
可再不想承認,身上的氣味不是阿昀的佩蘭香。
李暮晴睡不著了。
阿昀同樣睡不著。
因為從唐元武提供的抄家冊子中發現了一只簪子,彎月簪子,只不過與凌玥戴的那支有些差別。
李暮晴沒有撒謊。
可不是她還會是誰?
希望破滅帶來的疲憊讓他難以支持,去了離皇宮較近的白逸家宿下了。
次日,阿昀醒來時白逸已經準備好了早膳,雖不是多么精致,但對于饑腸轆轆的他來說已經很滿足了。
“你做的?”
“臣哪會?外面買的。殿下,你那只簪子是哪個首飾鋪做的?臣想去問問。”
阿昀正有此意,二人分頭行動,白逸去首飾鋪,他去御醫院找紀參。
從首飾鋪出來,白逸策馬去了武安將軍府,將薛天的門砸得震天響。
薛天這兩日并未去凌府,凌烈也沒將消息對外透露,故而他并不知曉凌玥的事。
他只知道皇帝給阿昀和凌玥下了賜婚圣旨,還有不到一月她就成親了。
他郁郁寡歡,非必要絕不外出,連薛羽都知道二叔受情傷了,對他避之不及。
此時居然有人敢砸他的門!
小憩的薛天被子一掀,衣服一披,門用力一拽,白逸差點沒摔個跟頭。
“薛二公子,你能不能溫和點?”白逸站穩了身形,一臉抱怨,仿佛犯錯的是薛天一般。
“你來干什么?”
“請你作畫!”
“白逸你沒毛病吧?作畫去畫館,本公子是你的畫師嗎?識相的給我道個歉,否則我保證讓你殘著出去!”
劍已經開始擦了,殺氣已經外露。
白逸很識時務:“對不起。”
這么一來,薛天的怨氣沒了發泄之處,劍一扔,灌了一杯涼茶。
白逸笑嘻嘻上前給他捶著肩:“薛天,十萬火急,幫忙給一個女人畫像。”
薛天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他這輩子就給一個女人畫過像,她卻只做他的妹妹,還給他弄了個妹夫。
“不畫!”
“你不畫就救不了你妹妹!”
“什么妹妹姐姐.”薛天愣了,“你說誰?玥兒嗎?”
“當然了,邊走邊說!”
薛天跟著白逸上了馬車,聽清事情經過后,直接把馬車后壁打出了一個坑,溫和清俊的眸子平生第一次現了殺意。
馬車停在首飾鋪前。
阿蒙已將客人都趕走了,留下一個生無可戀的掌柜。愁眉苦臉,天塌了一般。
“你,把早上提到的那個女人的相貌身材好好描述給這位公子聽,他會畫下來。”
“是,是,只不過有一段時間了,小的怕記不清楚.”
阿蒙劍一橫,死亡凝視著掌柜:“記不清楚你就死!”
白逸欣賞地望著他,這氣質拿捏得死死的,已經有他十成九了。
薛天卻很看不上,好的沒學到,仗勢欺人卻別無二致。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小的說!那個女子很年輕,來的時候蒙著面,從眼睛看估摸著十七八歲的樣子,她讓我給她做一支鑲金寶石彎月簪子。我問她有沒有具體要求,她說與小店以前給一位公子做過的一樣,幸而小店留有當時的圖紙,就給她做了一支.”
“樣貌、身材,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聽得懂,聽得懂,那女子衣著華麗,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可她蒙著面,看不清樣貌,只能看到眼睛,很大,很憂傷.”
“憂傷?問你相貌身材,你說憂傷?”阿蒙沒耐心了,這是拿他開涮嗎?
被他虎視眈眈怒視,掌柜一個激靈,趕緊繼續:“她穿一身秋香綠的裙子,外面罩著一件雪白的披風,她皮膚很白,眉形細長,到眼尾。身材纖瘦,比大爺您矮一頭,頭發很黑,到腰際,整體看來氣質溫柔,其余真的想不起來啊大爺!”
“想不起來你能說這么多?”
“那是因為她出了三倍的價錢,小的就多留意了一些。哦對了,她那時帕子掉了,我看到她的右耳后有一粒紅痣.”
薛天畫了好幾個版本,最終掌柜挑了一個最相近的。
當然,最主要還是根據憂傷的眼睛。
白逸馬不停蹄趕往京都府衙,往正堂一坐,讓李越去傳孫安。
孫安從將兒子判了流放后就一直小心辦差,生怕什么時候又被阿昀抓住把柄。白逸這個大紅人到了,他哪敢懈怠,放下手頭事就趕了過來。
“白大人有何吩咐?”
“孫大人,奉太子殿下之命,讓你協助找一個人。”
一般來說越是客氣,事情就越不能辦砸,孫安懂這個道理。
腰更彎了:“敢問太子殿下要尋何人?”
白逸將畫像給他。
“要找畫上的女子?”
“是,太子殿下只給三天時間,他喜怒無常,你懂的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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