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嫁。”
“那安平侯府怎么辦?”
“那就嫁。”
李暮晴握緊了拳,她已經篤定她就是為了奚落她而來。
“我不信他有那么大能耐。”
“要不你試試?”
她的事不關己輕描淡寫讓李暮晴忍無可忍,將杯中茶往凌玥潑去。
她卻僅僅眼皮一抬,在她腕上輕輕一點,李暮晴吃痛擰眉,手松了,杯中水全都撒在桌上,狼藉一片。
茶水順著桌子流到李暮晴的裙子上,難言的煩躁。
“凌玥,我們好歹朋友一場,我也幫過你,你就不能幫我一次?”
“你喊什么,好好說話。”凌玥又是眼皮一抬,慢條斯理道:“沒錯,你幫過我,但你我心知肚明那都是幫你自己。你說我們朋友一場,那你有沒有算過,就在這一場朋友間你挖了我多少次墻角”
李暮晴自知理虧,面紅耳赤。
“可我從小到大就喜歡他一個人,我容易嗎?”多日來的壓抑化作幾行清淚,她終于哭了出來。
待她哭聲漸小,凌玥繼續道:“我承認你不容易,但你的不容易并不是我造成的,歸根究底,你喜歡錯了人。”
“就因為我遇到他沒你早。”
“與早晚無關。你若認識以前的他,他若不認識以前的你,或許就不一樣了。”
李暮晴不明白她所言何意,但此時此刻她實在無路可走。即便嫁人,以她被毀的聲名,誰會娶她?
“想娶你的人來了。”凌玥起身,指著來人。
李暮晴才知約她是假,氣道:“你騙我!”
“什么騙不騙的?你沒冒充我接近阿昀嗎?你沒換我的信毀我姻緣嗎?來而不往非禮也!”給了她一個白眼,轉向來人露出笑容:“魏公子,你自便,我先走了。”
魏起頷首致意:“多謝凌小姐。”
“客氣。”凌玥擺擺手,走到魏珞身旁低聲道:“幸不辱命,期待下次合作。”
魏珞抿嘴笑了,將她拉到外面:“別下次了。幫我與葉離憂和離,我把他詛咒母后的證據給你。”
凌玥被她嚇了一跳,那認真的模樣不像玩笑。
“他他詛咒皇后?”
“他什么干不出來?大驚小怪!”
魏珞的眼神仿佛在說“瞧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
“你可知道那證據若是落在皇后娘娘手中,你夫君就沒命了!”
魏珞有些不耐煩:“別‘夫君’‘夫君’的,他是他,我是我,我最多算他表妹!”
“對不住對不住,不過我愛莫能助。”
“你居然拒絕?凌玥,葉離憂巴不得你和阿昀死,這么好的機會你輕易放過?”
凌玥當然不想放過,只是既然是交換,當然是以最小的投入換取最大的利益。更何況皇后是絕對不會讓他們和離的,她要把阿昀受過的罪還在魏八賢的兒女身上。
“力有所不及,我不能騙你。”
魏珞一臉失望,退而求其次:“那你幫我把我爹救出來。”
凌玥清了清嗓子:“救比較困難,但劫出來沒問題,只是你爹的晚年要在逃亡中度過了。”
魏珞:“.”
似乎是這個道理,直至現在她都弄不懂姑母為何恨父親,但若不是恨到極致,誰會將親哥哥扔到雜役房歷經折磨?
“算了算了,你幫我送些銀子給他這總行吧?”魏珞已經灰心了。她要是再不答應她一定和她急!
“我考慮考慮”
魏珞柳眉一蹙,柳腰一掐:“凌玥,我都如此真誠了,你還要考慮?我們已經愉快地合作一次了,難道你不相信我?”
“行吧。”
勉為其難地答應后,魏珞撇嘴松了口氣。
“話說你為什么不親自找皇后?”
“母后不待見我,非召不得進宮。”邊說邊從袖中拿出一摞銀票,大大小小的面額很是齊全,凌玥點了下,有一千兩。
不是說魏府窮得叮當響了嗎?
魏珞猜出她的心思,悶聲道:“葉離憂小金庫的,我偷的。對了,我說的證據是小布偶,上面扎著針,寫著母后的生辰八字,字跡是葉離憂的,晚上我拿到這里給你。”
凌玥“哦”了聲,將銀票塞好。
想到一事,眼神猶疑:“魏珞,光憑字跡是不是有些太冒險了?字跡是可以模仿的。”
魏珞“呸”了聲:“你這人怎么這么陰暗,是吃過這虧怎么的?商道酬信,我還指望和你長久合作,怎么可能給你假的?幫他做布偶的小丫鬟已經被我控制住了,翻不了天。這筆生意你到底做不做,痛快點!”
“做!”
凌玥心中已想到如何利用即將到手的布偶,越看魏珞越順眼,簡直是她的東風。
道別的話剛說,魏起出來了,似乎并不開心。
魏珞迎了上去:“哥,怎么說?”
魏起嘆了口氣:“我說娶她,她說不行。”
魏珞往館內望了一眼,眼神明顯厭惡:“一個破落侯府污了清名的女人有什么底氣拒絕你?”
“珞珞!”
“知道了知道了,真麻煩!哥,會不會因為你已經納了凌柔為妾,她與凌柔互相看不順眼,基于此種考慮所以拒絕了。”
魏起望了望妹妹,魏珞推了推凌玥:“你說呢?”
“不清楚,不摻和,走了啊!”
魏珞跺了跺腳,雖然是合作關系,也不至于連句閑話都不能聊啊!
“珞珞,你怎么忽然與凌玥這么熟了?”
魏珞扔了句“不要你管”,塞給他幾張銀票就跑開了。
魏起搖頭,一臉無奈。
他一直思忖著妹妹的話,或許真的因為凌柔才令李暮晴拒絕他。她本就對他無意,最多算有一面之緣,讓她下嫁已夠唐突,更何況家中還有妾室。
左右凌柔的身體已經恢復,再贈她一些銀兩夠她生活,好過互相耽誤。
對,就這么辦!
經歷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他想成親了。本來不抱希望,但李暮晴遭此劫難,或許是他的機會。
魏起腳步沉重地到了小院,卻不見凌柔。小憩入夢之時,輕輕的敲門聲傳來。
打開門一看,是凌柔,她容光煥發、眉眼溫柔,換了個人般。
“凌小姐,有事嗎?”
凌柔垂下頭揉著帕子,再抬起頭時朝他笑著。
“魏公子,我打算離開京城。”
“你要走?”魏起揉了揉眼睛,他沒聽錯嗎?強掩激動,保持驚訝:“為什么?”
“打擾你太久了,該離開了。我聽說了李暮晴的遭遇,魏公子,既然你喜歡她,就勇敢地去追求,你對她一往情深,她會愿意的。”
凌柔的善解人意讓他內疚,內疚為了自己的幸福想放棄她。
“凌小姐,謝謝你的鼓勵。”
“魏公子客氣了,要道謝的是我。若不是你,我還深陷腌臜之地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我準備了些酒菜,就當道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