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霖見她如此抵觸,心中不快。
若不是有事需要她幫忙,他才懶得與她周旋。
即便如此,他還是努力裝出一副深情的模樣。
輕輕嘆了口氣,牽著她走到了臥房。
若是以往,何蒹葭定然會欣喜若狂,但此時,她有些厭惡。
尤其一想到那日在陳姬房外聽到的不絕于耳的纏綿聲,還有她堂堂王妃面壁禁食的悲哀。
她不動聲色躲過了葉昭霖的親熱,“殿下可否告知,陳姬為什么會在錢府?”
葉昭霖眼中劃過一抹尷尬,伸手摸著她的臉,“本王有件事讓她去辦,為了方便行事,讓她扮做……賣身葬父的孤女。誰知事情尚未辦成,就.就被錢鶯鶯買走了。”
何蒹葭差點沒笑出來。
賣身葬父?
如此上不得臺面的事都能做出來,那么要辦的事必定齷齪!
她沒看他,一個人尷尬就夠了,她可不想陪著!
只是,若陳姬真的在錢府,錢夫人為什么會尋她?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與錢夫人發生爭執的人不是陳姬,否則斷不會認不出。
想想也是可笑,堂堂皇子的姬妾竟然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賣身葬父。
陳姬那死了多年的父親若知道女兒又有個父,會不會直接氣活了?
葉昭霖見她沉思,以為她為難。
軟言勸道:“蒹葭,只有你能幫本王了。陳姬那女人貪生怕死,萬一嘴不嚴將本王供了出來,定會讓人浮想聯翩。”
“殿下讓陳姬做的事,會讓人浮想聯翩嗎?”何蒹葭做出一副于人無害的無辜樣。
葉昭霖訕笑:“怎會?一個玩笑而已。但旁人不會這么想,定會懷疑本王別有用心。若是被父皇知道了,即便本王是清白的,也免不了被疑心。你是本王的妻子,不會坐視不理吧?”
何蒹葭清楚,若是他失寵于皇帝,她的地位勢必受到影響。
故而微微一笑:“殿下既是妾身的夫君,妾身自當為殿下分憂。明日一早妾身就去錢府。”
葉昭霖大喜,將以前對陳姬說的溫柔繾綣之言揀了一些說給何蒹葭聽,只聽得她臉紅心跳。
葉昭霖當晚自然宿在了何蒹葭房里,二人抵死纏綿,似乎回到了新婚之時。
激情過后,何蒹葭慢慢恢復了理智。
望了一眼已經睡熟的葉昭霖,她也閉上了眼睛。
果然不帶感情的關系是最舒服的關系。
沒有期待,生活的樂趣都多了不少!
次日一早,何蒹葭在侍女小蘭的陪同下上了去錢府的馬車。
管家來通報后,錢鶯鶯立刻跑去找她母親。
那眼睛放光的模樣直讓錢夫人搖頭:“這么大的姑娘一點都不矜持,你也學學凌家小姐!”
錢鶯鶯更樂了:“娘,玥兒有時候比我還瘋呢!”
錢夫人哼了聲:“可人家有薛家公子和南王世子傾慕,你呢?”
來自親娘的傷害太過猛烈,直接將錢鶯鶯的小心臟擊碎了。
錢夫人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長發:“好啦,娘說著玩的。走,見客去!”
何蒹葭喝了一杯茶的功夫,錢夫人母女倆到了。
“臣婦見過王妃。”
“臣女見過王妃。”
有求于人,何蒹葭自然不能擺譜,忙笑盈盈上前,虛扶一下:“伯母快請起。鶯鶯你也是,姐妹之間哪用得著這種虛禮!”
母親在,錢鶯鶯的話就少了。
用她娘的話說,不會說話就別說,免得多說說錯!
錢夫人笑瞇瞇道:“王妃怎么今日有空過來?”
何蒹葭望著錢鶯鶯道:“這不昨日收拾東西,發現了鶯鶯之前送我的帕子,一時間相處的點點滴滴都涌上了心頭,便想過來瞧瞧她。”
錢鶯鶯笑道:“臣女還以為王妃將帕子都扔了呢!”
“怎會?”
“王妃做姑娘時,曾說臣女繡的鴛鴦是野鴨,繡的飛鳥是野雞.”
何蒹葭擦擦額頭:“都是玩笑話,鶯鶯居然還記著!”
“臣女也是玩笑的!”
錢夫人塞了塊糕點到女兒嘴中,你可快閉嘴吧!
本來都要說正題了,沒事扯什么野雞野鴨!
“王妃,你嘗嘗這糖糕,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好。”何蒹葭揀起一塊吃了,連聲贊道:“是伯母親手做的嗎?”
錢夫人笑道:“臣婦現在手藝不行了,這是新買的丫鬟做的。鶯鶯說做的糕點比臣婦做的好吃!”
何蒹葭心頭一喜,將一塊糖糕都吃了,喝了口茶。
“伯母,哪個丫鬟的手這么巧?我想見見,不知方不方便?”
錢夫人揮了下帕子,“一個丫鬟而已,有什么不方便?小綠,去把小麗喊來。”
何蒹葭坐直了,一直盯著門口。
待小綠領來了一個低眉順眼的丫鬟時,她失望了。
不是陳姬。
簡單夸贊了兩句,小綠引著小麗下去了。
錢夫人自然將她的失落盡收眼底,慢悠悠喝著茶。
“王妃,你有沒有發現,找個稱心的丫鬟太難了!”
何蒹葭的心思都在陳姬身上,對這個話題沒有多少興趣,故而隨口敷衍著:“是啊。”
錢夫人微微一笑,又道:“前兩日,鶯鶯買了個丫鬟回來,你知道花了多少銀子嗎?”
“不知道。”
錢夫人重重嘆了口氣,手指在她女兒額上點了點,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我這個敗家女兒花了整整二百兩銀子買了個笨手笨腳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就那風流媚勁看得我實在難受!”
何蒹葭猛地抬頭,那定是陳姬了!
錢鶯鶯哼哼著:“娘,人家不是見她可憐才買的嗎?賣身葬父呢,多可憐!王妃,你說我做的對不對?”
“對,鶯鶯你做得對!不過我想看看什么樣的丫鬟有伯母說得那么笨!”
錢夫人攜了女兒在前面引路,將她帶到了后院。
指著水井旁的一個女子道:“呶,就是她,叫小紅。”
何蒹葭的眼睛都直了,那洗衣裳的不是陳姬還是誰?
做了丫鬟還綁著如此輕浮的發式,真是骨子里的賤!
“動作如此生硬,哪里是干活的料!”她哼道。
錢夫人笑道:“怕是因為左胳膊上的傷。笨手笨腳的,劈柴還能劈到自己,天底下怕也找不到第二個!”
何蒹葭心中舒暢無比,小賤人也有今天!
想了想,試探性道:“伯母,要不你把這小紅交給我?反正我最近閑著,正好調教調教。”
錢夫人很是詫異,“王妃想要這個笨丫鬟?”
何蒹葭點頭,拉著她的胳膊撒嬌:“伯母舍不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