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門口停著一輛輛華麗的馬車,馬車內依次走下穿著講究的大臣與其家眷。
凌玥坐在車上,饒有興致地托腮望著,向凌烈道:“爹,今晚好多人啊!”
凌烈笑道:“近日皇上因為四殿下的事心情不佳,故而想借皇后生辰熱鬧一番。再加上韓千峰到了,故而排得上名的大臣都來了。”
說到韓千峰,他就想到了韓銘。
明明是他的曄兒,卻易了別人的姓。
凌玥看出他的郁悶,安慰道:“爹,別想太多。我們該感激他收留了哥哥,還將他教導得那么出色。只要哥哥好,與誰在一起沒那么重要。您不會想讓您兒子難做吧?”
凌烈嘆了口氣,他自然不愿意,他希望他兒子好好的。
只是心里酸酸的。
想了想,想刺激下小姑娘。
戲謔道:“我可聽說南王府還有個小郡主,也是曄兒的妹妹。不知道有沒有我的玥兒漂亮可愛?玥兒,你就不擔心你在哥哥心中比不上那個小郡主嗎?”
凌玥聽出來了,自己心里不舒服,也不想讓她舒服,心眼真夠小的!
嘆了口氣,幽怨地眨著眼睛:“是呀,那怎么辦呢?可是我問過了哥哥,他說我才是他最重要的人呢!”
她特地加重了“最”字,凌烈討了個沒趣,愈發郁悶了。
瞧著那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名門貴女,凌玥想到一事,問道:“爹,南王真的要從她們中選一個給小皇帝做妃子嗎?”
凌烈點頭:“是這么說的。周鄭兩國一直不冷不淡,但大梁卻頻頻進犯兩國邊境。許是想通過聯姻增進聯絡,再一同對付大梁吧。”
“那他們為什么是納妃不是娶后?”
“傻丫頭,皇后之位都是留給最重要的助力。大鄭與咱們大周一樣,都是大國。除了嫡公主之尊,其他的名門之女哪有為后的資格?咱們的公主都是庶出,自然也沒這個可能。”
消停了一會,凌玥又道:“咱們打不過大梁嗎?”
“怎會打不過?你二爹不就是打勝了才回來的嗎?”
二爹,指的是薛執。
凌玥聽著這個稱呼,忍不住笑了。
原來爹與爹之間也是要較個高低先后的。
又仰頭問道:“大鄭打不過大梁嗎?”
凌烈看著這個問題多多的女兒,耐心道:“你以為韓千峰這攝政王是擺設嗎?他兵權在握,手下良將眾多,對付大梁不是難事。只不過誰受得了屢次進犯?嫌煩罷了!”
小姑娘恍然大悟,這下沒問題了,無聊地晃著荷包。
被她爹瞧見了,嗔怪道:“玥兒,你看看人家姑娘都那么端莊矜持,再看看你,性子也太活潑了些。”
凌玥嘴一撇,斜了一眼窗外。
忽然喜了:“不見得吧?爹您看鶯鶯還蹦蹦跳跳的呢!”
簡直就是一只撒歡的兔子!
凌烈一頭黑線,那么多好的不比,專挑一個千載難逢的。
無奈搖頭:“差不多了,下車吧!”
理了理衣裳,又轉向阿昀:“別讓大小姐惹禍。若是有人惹她,你也不用客氣。”
阿昀恭敬點頭:“是,老爺。”
凌玥本想去找錢鶯鶯一起,但阿昀盯得緊,她只好作罷,跟在父親身后不緊不慢地走著。
凌烈見女兒老實安分,會心笑了。
帶阿昀是對的,女兒多乖!
后來凌烈顧著與來往同僚寒暄,一時忘了女兒。待回頭瞧時,人沒了,連帶阿昀也一起不見了。
這真是的,來一個還賠一個!
當下急了,四處尋找。
“凌相,找什么呢?”錢進拽著他不安分的女兒走來了,向凌烈行了個禮。
凌烈道:“找玥兒。剛才還與我一起,怎么一會功夫沒了。”
錢鶯鶯一聽忙道:“凌相,小女知道。玥兒和阿昀在御花園的荷塘旁,與四殿下在爭執呢。我剛才想過去,我爹不讓。”
錢進瞪了女兒一眼:“你去干什么?添亂嗎?”
錢鶯鶯切了聲,“我當然是去幫玥兒!爹您沒見魏珞也在?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人,我不去的話玥兒會吃虧!”
凌烈只聽到了葉離憂也在,無心聽他們父女爭執,道了聲謝就往御花園去了。
果然,葉離憂與魏珞氣勢洶洶地站在那里,看情形又是找茬,當下臉一黑,果真陰魂不散!
再細看,女兒一臉云淡風輕,眉目慵懶,阿昀則擋在她面前,神情冷漠。
心內寬慰了些,這孩子知道護主!
清了清嗓子走了過去,簡單行了個禮:“臣參見四殿下、王妃。”
葉離憂沒想到凌烈來了,眼中一抹喜色,腰也直了些。
“凌相,你家大小姐故意擋著本王的路,本王不過說了她幾句,她還頂嘴!這怎么連上下尊卑都不懂了?正好你來,好好教訓教訓她!”
按凌烈一貫的態度,葉離憂知道他會息事寧人,故而得意洋洋地看著凌玥。
小姑娘卻只是換了個姿勢站著,面上仍淡淡的。
“阿昀,四殿下說的是真的嗎?”凌烈道。
阿昀道:“回老爺,不是。小的與大小姐迷路了,無意間走到了御花園。正巧四殿下與王妃來了,小的與大小姐行禮后就避開。但大小姐往哪兒走,四殿下就往哪兒走,這便是他口中的擋路。”
葉離憂聞言立即惱羞成怒:“你這個小廝,居然污蔑本王!真是欠收拾!”
他抬手就要打,阿昀穩穩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眸子一如既往的淡漠,不卑不亢道:“小的并未胡說。”
葉離憂被他抓得手腕生疼,忙喊凌烈救命。
凌烈揮了揮手,阿昀便松開了,退到凌玥身旁。
小姑娘偷偷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扛事的人來了,怕什么?
只聽凌烈道:“殿下,阿昀這孩子從來不說假話,依臣之見,這若不是個誤會就是殿下尋釁找茬。畢竟殿下為難小女與阿昀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葉離憂懷疑聽錯了,望向魏珞:“珞珞,他說什么?說本王尋釁找茬?”
魏珞點頭:“妾身聽著是這個意思。”
“什么?凌烈,你敢質疑本王的話?”葉離憂怒了,伸手指著凌烈。
凌烈雙手負于身后,正色道:“殿下若是說實話,臣自然不敢質疑。但臣也聽說了臨仙居內殿下出言侮辱小女之事,臣不得不懷疑殿下是在報復。”
“凌烈,你大膽!”
魏珞拂了拂頭發,冷哼一聲:“凌烈,你身為丞相,百官之首,教出的女兒如此不識禮數,這本就是不敬。你不僅不懲罰教導,反而質疑殿下,想來凌玥這不知尊卑是隨了你了。”
凌烈望著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子啞然失笑,也只有魏八賢能生出這種上不得臺面的女兒,嫁給葉離憂正是絕配!
冷然一笑:“雖然王妃一派胡言,但本相認同有其父必有其女。王妃能順利地嫁給四殿下,想來是得益于安遠侯的悉心教導。”
一句話說得魏珞臉色煞白、雙手顫抖,那晚的恥辱難堪又一幕幕縈上心頭。
他竟然將自己最羞憤的事堂而皇之說了出來!
再見凌玥與阿昀,眼里無盡的嘲諷。
顧不得其他,怒道:“凌烈,你大膽.”
“珞珞,離憂,你們才是大膽!
一個威嚴的女聲由遠及近,魏珞與葉離憂一見來人,腿都抖了,慌忙跪下:“兒臣參見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