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天的廝殺聲,滿天都是利劍流火,所到之處,一片血肉模糊,遍地死者焦骨。
“快,往后退。”斷后的三當家看到前面出口的路已經被堵住,大聲吼叫著,讓剩下的人往后退。
前面是死路,兩邊是滾石和炸藥,現在只剩下后退的路,希望能活著出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來日方長,只要老子能活著,這個仇一定要報。
三當家帶著三十個山賊橫沖直撞,拼命的往后退。
郭明峰等著就是這個時候,大手一揮:“放!”
話音剛落,無數的弓箭就像一張天羅地網一樣撲面而來。
只是,準頭有點差了,這么多箭射過來,卻沒能殺死幾個人,還不如山上的一塊滾石砸死的人多。
而且一輪箭雨過后,就再也沒有弓箭射過來。
三當家嘿嘿一笑,就這本事,還想把我們趕盡殺絕,想得太美了吧。
而且,他也看清楚了,這根本就不是什么朝廷的軍隊,只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只因為他們搶占了先機,才被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現在,是我們發揮威力的時候,受死吧,讓爺爺我好好會會你們。
“兄弟們,他們就是一群沒有任何經驗的平民百姓,他們的箭已經射完,沖啊,殺光他們。”
山賊們一聽,所有的信心又回來了,揮舞著武器,叫囂著:“沖啊,殺啊!”
然而,弓箭用完了,沒有關系。
準頭不好,也沒有關系。
咱們還有后招。
跑著跑著,三當家這才發現不對勁。
為啥?
他們拼命的往前跑,而那些村民們根本就沒有往前沖,反而往后退,因為他們的前面有屏障。
剛才,山賊進入山谷之后,趁著滾石和炸藥輪番轟炸的時候,村民們已經做好準備。
他們沒有作戰經驗,武功也很差。
但是他們有力氣。
此時,已經用樹木和石頭,把后退的路堵得死死的,而村民們,已經躲的遠遠的,離開了山賊可以射擊的范圍。
如果山賊們想過去,要么把石頭和樹木搬走,要么人下馬,爬過去。
不管哪種方法,最后的結果就是他們成了待宰的羔羊。
郭明峰雙手抱臂,就站在路口的障礙物上,冷冷的看著他們:“想從這里過沒關系,先過了我這關。”
三當家怒罵一句:“他奶奶的,給我殺了他。”
所有人沖了過去,距離近了,還有20步,十步。
躲在不遠處的村民們,有人手心里全是汗,火把差點就掉在地上。
突然,郭明峰猛地朝后狂奔。
緊接著,一道道火把擲了過來,卻不是向著山賊而來,而是射在障礙物上。
緊接著“轟,轟,轟!!!”
巨大的爆炸聲掀起大片煙塵,威力比剛才山上下來的炸藥還要大。
中間夾雜著無數的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血肉模糊,支離破碎,強勁的沖擊波掀起的氣浪,將人的身體彈飛很遠,之后掉在地上,變成了一堆爛肉。
剛才的障礙物已經被炸飛,只留下一個又一個黑糊糊的大坑。
走在后面的山賊幸免于難,然而,還沒等他們站起來。
一張張大網從天而降,大網收得很快。
緊接著,不知道是鐮刀還是鋤頭的武器,拼命的往他們身上亂砍。
只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地上再也沒有站著的山賊。
郭明峰:“沖啊。”
村民們立刻向前沖去,那邊還有山賊。
二當家剛開始已經急瘋了,片刻之后,人終于冷靜了下來,大聲一吼:“擺陣!”
他終于看清楚了,這些老百姓根本就難登大雅之堂,都是三五個人對陣一個山賊,而且還不敢近身作戰,不是靠著帶著綁著鐮刀的長長竹竿,就是那些會爆炸的竹筒。
最厲害的就是帶頭的那個女子。
只有殺了她,他們才有生還的可能。
因為有自己的人,所以山上已經停止了滾石,以免誤傷自己人。
所有山賊立刻擺陣,拼死一博。
山賊的陣型猶如利箭,而箭頭就是葉輕!
葉輕將心中的怒火、滿腔的仇恨,聚集到手中的刀上。
只見葉輕揮舞大刀上下翻飛,殺得山賊人仰馬翻。
而一個山賊見葉輕勇不可擋,連殺數人,舉起弓箭瞄住葉輕。
利箭如閃電般射向葉輕,正對著她的面門。
葉輕聽到破空聲,用刀一檔,利箭折個方向,力度不減,竟然向著二當家的方向射了過來。
利箭正中他的坐騎,戰馬悲鳴倒地,二當家瞬間墜馬落地。
二當家在落地的一瞬間,就地滾向一旁,避過了戰馬的踩踏。
二當家心中一陣后怕,如果他來不及躲閃,此時此刻,已經成了一具尸體。
二當家反應也很迅速,搶過一匹無主的馬,翻身上馬,提刀繼續砍殺,他的目標依然是葉輕。
不成想對方居然不躲不閃,同樣提刀砍了過來。
二當家心中大駭,手一抖,躲開砍過來的大刀,向右調轉馬頭,大喊道:“后退,后退。”
二當家回頭看了看身后的手下,一顆心頓時掉進了冰窖里。
就這么一會的功夫,兩百多號人,現在只剩下應該不到50人。
而村民們依然在向前,依然在加速,依然在沖鋒。
二當家像瘋子一樣大吼大叫著,不斷吆喝著山賊聚集到自己身邊來,好保護他。
葉輕一馬當先、勇不可當,衣服和戰馬早已被鮮血染紅,只是沒有一滴血是她的。
二當家看著葉輕嗜血的眼睛,突然覺得呼吸都有些急促,面對著這個女子似乎比面對著朝廷大軍更讓他驚恐。
忽見葉輕眉梢一挑,臉孔登時變得一片陰狠。
二當家大驚,卻晚了一步,他的胸口赫然插著一把刀。
到死他都不明白,這個女子是怎么出手的。
剛才明明隔得這么遠,怎么一瞬間就到了他的眼前。
怎么一瞬間,那把刀就插在他的胸口上。
二當家艱難地看了一眼胸口的那把刀,之后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山賊就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
葉輕身手有如矯健的豹子,眉眼凌厲如雪,刀鋒劈轉如風。厲聲喝道:“你們的頭領已經被殺,放下武器,趕緊投降。”
一個又一個的山賊放下了武器。
就在山谷殺得血流成河的同時,山上的山賊也察覺到出事了,正想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突然,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有人驚叫道:“報,朝廷大軍來了,快跑啊。”
此時,已經顧不上多想,有人匆匆地拿起金銀財寶準備跑路。
留在山上的負責人是老七,他眼神冷冽,殺氣騰騰的大步而去,邊走邊吩咐道:“所有人不許跑,否則格殺無論,現在拿起你們的武器,跟我殺出去。”
如果不出所料的話,二當家他們已經出事了。
這個時候,他們要穩住陣腳,不然的話,連根都被人家踹了,以后哪里還有翻盤的機會?
“你們慌什么?我們山寨易守難攻,他們想要進來,還得下一番苦功夫才行,走,現在就去會會這幫兔崽子。”
然而,一聲又一聲的爆炸聲,似乎要把整個山寨炸平。
老七這才意識到事情真的嚴重了,正想逃跑。
誰料這時,一支長槍憑空而來,直插入了前方的土中,槍頭入土,槍桿震顫,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
所有人臉色煞白,呆愣愣都看著走過來的男子。
“你是什么人?”
“要你們命的人。”郭明峰笑了起來,一雙眼卻兇光凜凜,殺機畢現。
“給我殺了他們!沖出去。”老七怒吼道。
郭明峰卻挑了挑眉:“想走?有這么容易嗎。”
老七怒斥道:“他們人少,咱們一口氣就能沖過去!”
事到如今,哪還有逃跑的機會。
郭明峰提著刀沖了上來,而他身后,是一排排菜刀鐮刀閃著迫人寒光,正等待著收割他們的腦袋。
山上亂的翻了天,火光,爆鳴,嘶喊遙遙傳出了很遠很遠,而聽到聲音的人,全都害怕地躲在家里不敢出來。
杵著長刀,葉永福氣喘吁吁,伸手抹了把額頭,結果抹下的血比汗還多。
要知道,現在可是大冬天。
這些血可不是他流的,而是剛才拼殺時濺到臉上的。
他們從山上殺到山腳下,不知拋了多少油罐,點了多少爆竹筒子。
這么慘烈的一場大仗,他帶領的人,才傷了三個,而且還都是輕傷。
就連葉輕都為他豎起了大拇指:“你們都是好樣的。”
看著一地的狼藉,以及山賊的尸體,葉永福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這些山賊不是很有能耐嗎?還不照樣被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這就是欺負他們的下場。
戰事早已結束,葉輕的人馬人去樓空,徒留正在被焚燒的尸首。
兩百多人的山賊無一生還,方言十幾里全是焚燒尸體的臭味。
被抓到山上的百姓,葉輕把他們放了,都是附近村莊的,只是不知道他們的家人是否還安康。
當隊伍回到石河村的時候,等候多時的村民們一哄而上,尋找著自己的親人。
有母親看到自己兒子身上全是血跡,以為他受了重傷,抱著他大聲哭泣:“我的兒啊,你現在怎么樣啊?傷到哪里了?讓娘看看。”
“娘,沒事兒,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你身上這么多血,還說沒有受傷了。”
“這些血都不是我的,是山賊的。”
有人把自己的相公從頭摸到腳,確定沒有受傷之后,才松了一口氣,然后大聲哭泣。
男人搞不懂,自己明明沒有受傷,女人為何還要哭泣。
笨手笨腳的幫她擦眼淚,誰知越擦越多。
嘆了一口氣,哄女人真是件麻煩的事,還不如剛才殺敵來得痛快。
幾個村長圍著葉輕:“情況如何?”
葉輕微微一笑:“大功告成,我們贏了,所有的山賊全被我們殲滅。”
村長們不敢相信的看著葉輕:“你說的是真的嗎?”
葉輕:“262個山賊,沒有一個活著的,瞧見了沒有,那都是我們的戰利品。”
只見每一匹馬的馬背上都馱著一大堆戰利品。
這次,非常幸運,村民們沒有死亡的。
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遺憾的是,葉輕所有炸藥用的一干二凈,一丁點庫存都沒有。
這次的戰斗,準備的很匆忙。
特別是炸藥,沒有幾個人會用,時間又不夠。
葉輕昨天晚上是在路上教會了十幾個比較機靈的人,現場就看他們自己的臨場發揮了。
沒想到,效果還不錯。
葉輕還不能休息,有十幾個受傷比較嚴重的,必須馬上手術。
周鈺兒和紀云早就準備好動手術所要的一切用品。
沒有受傷的人,也不能去休息,留在村子的人,早就把他們圍得水泄不通,讓他們把作戰的過程詳細地說出來。
大家目光灼灼的看著這些英雄們,一臉的崇拜。
剿匪的動作這么大,很難不讓人知道。
當消息傳到清風鎮衙門的時候,新來的縣令馮縣令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張捕頭:“你說的是真的?”
張捕頭:“回大人,消息千真萬確,確實是葉輕帶頭的,起因就是賴家村遭到山賊的襲擊,葉輕帶著村民們及時趕到,才避免了一場更大的殺戮。我猜他們應該是怕遭到山賊的報復,所以才主動端了他們的窩。”
馮縣令:“這個葉輕真的有這么厲害?”
張捕頭實話實說:“她確實有點本事,螺螄粉店就是她的店鋪。”
說到螺螄粉誰都知道,那味道真的是,喜歡的人愛得不得了,不喜歡的人聞到就想吐。
其他的產業更不用說了,馮縣令想了想:“改天去會會她。”
對于馮縣令的小心思,葉輕一無所知,她現在被幾個村長拉去開會了。
葉輕剛剛睡醒,就被柳氏通知,說是幾個村長有急事找她。
心里一片哀嚎,你們是村長,你們自己商量就行了,為什么非得拉著我過來?
難道你們又惦記著我的錢了嗎?
葉輕趕緊捂住錢袋子,這可不行,我可是鐵公雞,一毛不拔的。
看到葉輕過來,葉村長這才緩緩地說道:“葉輕,村子外面來了很多流民,想在我們這幾個村子立足,你覺得如何?”
葉輕一愣:“來了很多流民,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不能怪葉輕,她實在是太累了。
前天晚上根本就沒得睡覺,回來之后,又忙著給村民們動手術。
忙完手術,已經很晚了。
所以這一覺,又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