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葉輕有跟家里人說過,她昨天晚上因為有事不回去。
但,作為父母的,不管自已的孩子多大了,多有本事,在自己的眼里都還只是個孩子。
果不其然,葉輕回到家中,柳氏不免一頓念叨:你這孩子,下雨了不會躲雨嗎?看這衣服都濕透了!要是趕不及回來,就找個地方避雨,都這么大個人了,都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要是著涼得了風寒,有得你受了…。”
看著柳氏一邊念叨,又一邊給她燒熱水洗澡,葉輕覺得心里一片溫暖,這或許就是家的意義。
洗了個熱水澡,喝了一碗熱氣騰騰的姜湯,又吃得飽飽的,才心滿意足的睡覺去。
睡醒已經是下午了,葉輕精神飽滿的去了田間。
葉洪炳迎了上來。
他是葉輕請來管理租的這一大片良田的負責人,他的手下就是他的三個兒子。
田地太多,葉輕一個人根本就無法管理得過來,不請人可不行。
水田這邊比荒地那邊好很多,不用花費大力氣去挖水溝,更不用浪費那么多肥料,農作物就長得非常茂盛。
荒地那邊的水溝已經完工了,村民們還在想著葉輕什么時候又有大的項目,葉輕卻苦哈哈的看著自己的錢袋子,剛剛把一張銀票換成碎銀和銅板,現在又所剩無幾了。
農民苦,農民累,農民的錢不好掙呀。
葉洪炳幾個和老張父子倆一樣,平時的事情都是幾人負責,統一施肥或者鋤草、收割、翻地等,忙不過來,葉輕就會請村里的人。
葉洪炳:“葉輕,你來了。”
葉輕:“這幾天,有哪些蔬菜是可以拿出去賣的?”
看到這一片綠油油的,就感覺心里很踏實,這馬上就能換成錢了。
葉洪炳:“蒜苗和大白菜已經可以了,只是,一下子出這么多,往哪里銷售?”
葉洪炳和老張一樣,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漢,沒有那么多的花花腸子。
葉輕叫他干什么,他都會照著去做。
葉輕請他過來管理,他很感謝葉輕,但是,看到大蒜和大白菜成片成片的在地里,他十分擔心銷路的問題。
葉輕:“不用擔心賣不出去,你們做好準備,后天開始,我會安排人手過來拔蒜,你們幾個負責監督,先拔兩畝地,看看后續的銷售情況,是加大量還是減少,大白菜先整半畝地,車子我會安排好。”
葉洪炳:“是!”
葉輕邊走邊說:“那些辣椒怎么樣了?”
辣椒是從荒地那邊移過來的,所以種下去沒多久,就已經開花結果。
葉洪炳:“紅的已經摘了下來,現在曬好已經有兩百多斤。”
“準備一下,到時連同蒜苗一起拉去賣。”
“好!”葉洪炳認真地聽著,記在心里。
葉輕:“花生什么時候可以收?”
“還沒那么快,大概還要一個月的時間。”
葉洪炳的大兒子葉子華走了過來,問葉輕:“葉輕,韭黃不是有固定的菜販子嗎,為什么不叫他們過來這邊收大白菜?”
這是他心底的疑惑,明明有那么好的人選,為什么還要自己那么辛苦拉去賣!
葉輕微微一笑,耐心的解釋:“因為,韭黃物以稀為貴,可以賣個好價錢,所以不怕那些菜販子在價格上打壓,但大白菜和蒜苗不同,這些太普通了,如果讓那些菜販過來,他們不但把價格壓得低低的,而且還把好的全都挑走了,剩下差一點點的全丟在地里,這些都是血汗錢呀,可不能讓他們這么糟蹋了。”
葉子華依然很擔心:“可是沒有人手,怎么去賣呀?”
葉輕十分自信的笑了:“誰說我沒有人手了,我可是連店鋪都租好了,人員已經在店鋪里候著。”
葉子華臉色一紅,發現自己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葉輕是誰,怎么可能打沒有準備的仗?
自己連鎮上都很少去,哪里知道人家都做了什么。
葉輕駕著馬車去清風鎮,誰也不帶,可把豆豆和壯壯氣炸了,他們已經好久沒有去鎮上了,好想吃何大娘賣的云吞面,好想吃劉嬸賣的豆花,還有陳大爺的麥芽糖!
葉輕手一揮:“我這是去釆買,不是去閑逛。”
就這樣,葉輕在兩人可憐巴巴的目光中,駕著馬車大搖大擺地走了。
壯壯嘴巴一嘟,悶悶的說:“壞姑姑,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豆豆瞬間拋棄自己的伙伴,直接兇他:“不許你這么說姐姐,她是好姐姐,你不理她,我就打你。”
壯壯巴眨著大眼睛:“可是,她不帶我們去逛街。”
豆豆把手往背后一背,一副人小鬼大的樣子:“小屁孩才逛街。”
說完,搖頭晃腦地走了。
徒留壯壯一個人在風中凌亂:誰是小屁孩?難道你不是嗎?你才比我大多少?
到了鎮上,葉輕把馬車放在螺螄粉店,駕著馬車不好逛,買好東西,叫他們送到螺螄粉店就可以了,回去的時候再拉。
走著走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葉輕一個箭步上前,伸手閃電一般扣住了那人的手腕,直接將他扳過了身子,手背到身后壓在了墻上。
“他娘的,誰呀?看老子不打死你。”怒罵聲頓時響起。
葉輕涼涼的說:“你要打死誰呀?”
那人倒吸一口冷氣,怎么又是這個女惡魔,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歷呀,真他娘的晦氣。
這人叫鐘才聲,年紀不大,才十五歲,是京城人,長得挺帥氣的。
只是,家里發生變故,一夜之間,成了孤兒。
女孩子長得太漂亮,不是一件好事。
同樣,男孩子長得太帥氣,也不是一件好事。
特別是他這種無依無靠的,早就被人盯上了,想要把他送給那些喜歡這種類型的人。
小伙子連夜逃出京城,這下不用刻意打扮,臟兮兮的樣子,誰還會對他感興趣。
一路走走停停,來到了清風鎮,不想繼續走了,打算在這里落腳。
上一次偷葉輕的錢的時候,也是第一次作案,出師不利,被葉輕逮個正著,被葉輕打的半死不活不說,還差點把他引以為傲的俊臉給毀了。
葉輕當時都覺得這個小乞丐哪有什么好看的,只怪當時的天氣,下雨了,雨水沖洗了他臉上的污垢,露出了那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
“哎喲痛痛痛……”鐘才聲這下完全不反抗了,任由葉輕把他壓在了墻上,他心里清楚得很,他根本就反抗不了。
“輕點,輕點,葉姑娘,我上有老下有小要養…”
“少來這套,你不是說你家里就只剩下你一個人了嗎,哪來的上有老下有小?再說了,小子,你今年才幾歲呀?就這么早當爹了。”
葉輕繼續冷哼道:“你小子不是很厲害嗎,敢偷我的錢,你怎么不繼續偷了?你倒是再偷啊!”
“葉姑娘,那次純屬意外,你已經教訓過我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發誓,我已經改邪歸正了。”
“你老實點!”葉輕猛地反扣過他的手腕,這是一招高超的反關節技術。
鐘才聲只感到自己的胳膊肘幾乎要脫臼了,整個手完全使不上力。
“葉姑娘,今天不許打我的臉,我還要靠著它吃飯。”鐘才聲差點跪地求饒。
他發現葉輕這個人很損,專門往人的臉上招呼,難道她嫉妒我的臉長得比她好看?
“我今天就打你的臉,怎么著吧?”葉輕臉上露出一絲邪笑。
“葉姑娘,葉姑奶奶,你能不能行行好,放了我?”
“不能,狗改不了吃屎,不給你點教訓,不知道還有多少人遭殃!”
“我真的改過自新了。”
葉輕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繼續說道:“先扭斷你的兩條胳膊,然后扭斷你的兩條腿,讓你永遠都當不了偷兒。”
“葉姑娘,請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再…”
鐘才聲話還沒說完,葉輕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鐘才聲覺得自己的胳膊似乎真的要斷,心里暗暗叫苦,又不知道應該怎么辦,他又打不過這個女魔頭。
鐘才聲的右臂骨曾經脫臼過,但是治療的大夫卻沒有把骨頭接正。
事實上,能夠做到這樣子已經是最好的了,強行接骨傷到了骨膜,鐘才聲的右臂從此落下了病根。
只要用力,就會感覺到劇烈的疼痛。
陰雨天氣疼的更加厲害,可把鐘才聲折磨的夠嗆。
但他從京城帶來的錢,全部都用在上次治療上,現在已經身無分文,哪里還有錢去了大夫。
葉輕一愣,其實她并沒有花多大的力氣,難道這小子又是再裝?
放開他,退后一步,仔細一瞧,還真的讓她發現了端倪。
看得出來,鐘才聲的右臂骨曾經受過傷,內骨線已經歪斜。
如果不盡快處理,將來骨頭牢固之后就徹底歪斜了。
但是上一次,他偷東西的時候,他的手好像沒有受傷呀。
這是又去偷,被人打了?
葉輕反手一扣,扣住了鐘才聲的手腕。
鐘才聲一怔,葉輕已經抓住鐘才聲的那只疼痛的胳膊。
“你要做什么!”鐘才聲猛地想抽回手,但是卻被葉輕牢牢的抓住,這么一拉反而疼的更加厲害。
“別動。”葉輕皺起眉頭說道。
突然,葉輕在手腕關節尺神經處輕扣了一下。
鐘才聲感覺葉輕沒有用力,但是這一扣自己整條手臂頓時麻痹得動彈不了。
肘關節內部的軟窩處,就是尺神經。
這里神經密布,平時若是不小心撞到了,就會感覺手臂酸麻。
葉輕的手法更是刺激了整條手臂的神經。
“放松,不要亂動,不然你這只手就廢了。”
葉輕又在尺神經周圍,用手指拿捏了幾下。
鐘才聲只感覺一股熱流從葉輕指尖刺入,直接刺到了骨髓里。
右臂的疼痛立刻緩和了下來,緊接著整個手臂開始發熱。
鐘才聲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漂亮的姑娘。
只見對方臉上的神情十分的認真,兩只眼睛就像深不見底的泉水一般,此時正看著自己的胳膊。
鐘才聲心中不由得猜測,莫非這個姑娘真的會治好他的傷?
如果真是那樣,讓她試試也無防。
這手臂,最近把自己折磨的痛不欲生,好幾次恨不得把它砍下來。
這就叫做屋漏偏逢連夜雨。
“你的手臂,疼了多久了。”葉輕問道。
鐘才聲想了想,說道:“兩個月。”
上次被葉輕抓住的時候,還是半年前的事。
葉輕突然猛地撩起鐘才聲的袖子,一整條胳膊頓時出現在葉輕眼前。
鐘才聲俊臉一紅,下意識就要把胳膊往回抽,葉輕說道:“別亂動,要不然就治不好了。”
鐘才聲看著葉輕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的胳膊,臉漲得通紅。
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其他原因,或許兩者兼有。
葉輕從上到下審視了幾次之后,才說道:“如果我沒看錯,你的手臂不是簡單的脫臼,而是因為某種關節受傷造成的,關節被扭向了反方向,連同著韌帶、尺骨、橈骨和內韌肌都傷到了,所以才會這么的嚴重。”
鐘才聲怔住了,你說的是什么?為什么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什么韌帶?什么尺骨?這些都是什么?
葉輕松開了鐘才聲的手,后退一步,說道:“現在把手活動一下,伸直,再蜷曲,再伸直。”
鐘才聲將信將疑的照著葉輕所說的,將自己的胳膊先伸直,再蜷曲。
每次蜷曲起來的時候,都感覺一股尖銳的刺痛感。
“好了,我明白了。”葉輕止住了鐘才聲。
鐘才聲:“你明白什么?”
葉輕答非所問:“你住哪里?”
鐘才聲下意識地說:“我住哪里關你什么事?”
葉輕冷冷的看著他:“嗯?”
鐘才聲這才低著頭小聲的說:“我住在破廟里。”
葉輕:“你等著,明天我還會過來,幫你治療。”
直到葉輕走遠了,鐘才聲還站在原地,我能相信她嗎?
“葉輕,葉輕,你在不在家?救命呀,快!”
葉輕以為村里有人出了什么緊急情況,把碗往桌子一放,就沖了出來:“出什么事了?”
“我家的牛生崽,這都半天了,還生不出來,恐怕是要胎死腹中了,求求你救救它吧。”
這是村里的村民,因為租地的原因,有了一點點錢,東湊西湊終于買了一頭母牛,想著以后靠牛發家致富。
葉輕直接在風中凌亂,你家的牛生崽,跟我有什么關系,我的樣子長得很像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