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房子不是小事,況且還是在這古代。
就算在現代,很多人家蓋房子,也是一家人省吃儉用許久才能蓋起來。
葉輕親自畫了設計圖,與這個時代的大戶人家的房子差不多,但是細節上作了修改。
房子嘛,為的就是自己住得舒服。
之所以選擇現在這個時代建筑,就是不想太出風頭,錢財不外露,這個道理她還是懂了。
葉輕不知道的是,她現在已經是站在風口浪尖上的人,是所有人嫉妒的對象。
別人雖然不知道她帶了多少錢回來,但是,有馬車有馬,還有餃子檔的生意,現在又是買地又是蓋房子,蓋的不是泥磚,而是富人才住得起的青磚瓦房,能不讓招人恨嗎?這可是典型的有錢人。
就像王麻子,他沒有見過葉輕,只是道聽途說而已,就迫不及待的找上門來。
還癡心妄想的想把周鈺兒和紀云毀了,然后娶回家,讓葉輕乖乖地把錢給他。
其實像他這樣想法的人并不少,只是沒那個膽,聽說那丫頭連自己的親哥都敢打,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還是不要去招惹她!
葉海河夫妻倆也十分重視,從早忙到晚。
累得夠嗆,卻不知道忙了啥。
比如,他們要除荒地的雜草,50畝,這可不是件小事,連豆豆和壯壯都要去幫忙。
兩個累了幾天,才整了一點點。
比如,他們還想著省錢,自己做小工呢,搬磚,攪攔泥沙等。
兩人雖然很累,但是人卻很高興,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
其實葉輕完全可以全部請人,姐有錢,姐就是任性。
雖然只帶回了1000兩銀子,有部分是反打劫的時候拿了劫匪的,有部分是王威的!
但是,在鄉下,足夠了。
問她錢藏在哪里?
呵呵,這是個秘密,被別人知道了,那還了得。
特別是葉大牛夫妻倆,一天到晚盯著她的銀子呢,恨不得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的錢找到。
蓋房子不需要50畝地,只是暫時買回來,先放著,以后開作坊用得著。
就算不開作坊,也可以留著以后用來做倉庫。
葉海河看著一輛輛牛車,拉著青磚過來,不時的樂呵呵指揮著:“這一輛車放到這里,你的那車放到那邊。”
一會東一會西。
那些送貨車的人也不在意,你是主人你說放哪里就放那里。
也有可能已經習慣了,畢竟蓋房子是大事,激動的心情總是難免的。
葉海河看著地上不斷堆滿的青磚,心里不禁感慨,想不到自己也有住上青磚瓦房的一天。
都說養兒防老,可他的大兒子已經被養廢了,最有出息的還是這個閨女。
不但孝順,還有本事。
村里人羨慕嫉妒恨呀,別以為他不知道,這些人在背后說什么都有。
說得最多的是,葉海河上輩子積了多少陰德,今世才生了這么個好閨女。
上半輩子受的全是苦,下半輩子就坐等著享福,反正說得牙都酸了。
他們又拿葉大牛和葉輕對比,說葉大牛就是個渾人,不學好不說,還打起自己妹妹的主意。
想拿妹妹的錢拿不到,就直接把人賣了。
現在人沒有賣成,自己反而被打得半死。
如果是他們,就算跪著舔腳,他們也愿意,跟著葉輕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嗎?為什么非要反目成仇?
他們都想不通,覺得葉大牛腦子就是被驢踢了,要么就是里面裝的全是糞便,不然怎么這么想不開,非得把自己整死才行!
想到葉大牛,葉海河心里一肚子的火!
那不成器的東西,秋糧才給了他們幾天,不留著自己吃,竟然拿去賣了!
有了點本錢,又拿去賭!
這次手氣很好,據說贏了十兩銀子。
買了好多肉和糧食回來,夫妻二人走路都神氣了,飄飄然的,那下巴抬得高高的,眼睛都看向天了。
賴翠花見到葉輕,上次被打怕了,雖然不敢正面對著葉輕怎么樣,但是,說話總帶著陰陽怪氣:“有錢了不起嗎?咱也有錢,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
只是,葉輕就當蚊子在耳邊嗡嗡的叫,從來不搭理她。
他們夫妻倆也是奇葩,也不管壯壯,壯壯也不找他們。
“葉東家?葉東家?”
耳邊響起一陣聲音,葉海河回過神,回頭看去,跟他說話的是跟車送貨過來的磚坊的小東家,也就是磚坊老板的小兒子,今年才17歲,都叫他廖小東家!
老來子,全家人都寶貝得很。
這孩子也很乖巧,懂事,很得家人的歡心!
他是清風鎮上少有的讀書人,家里日子過得好,當然有閑錢供他讀書。
但是這孩子,不但書念得好,而且經常幫父母干活。
并不像其他的弱書生一樣,只會死讀書。
今天是他沐休的日子,和父親一起磚拉過來。
葉海河疑惑的問道:“廖小東家,有事?”
廖小東家忽然一臉羞澀,扭扭捏捏的樣子!
葉海河一臉狐疑,這孩子咋的啦?抽風了嗎?
如果葉輕在場的話,肯定會說,這是發羊癲瘋,沒得救了,只能等死,準備吃席!
廖小東家:“不是我找你,是我爹找你。”
葉海河看向旁邊的廖老板,恭敬地說道:“廖老板,可是青磚出了什么問題?”
廖老板哈哈大笑:“老夫今年已經50了,比你大,在此就托大了,叫你一聲葉老弟。”
葉海河非常的拘謹,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不敢當,不敢當。”
廖老板卻很和氣的樣子:“我說你擔當得起就擔當得起,以后不要老叫我廖老板,顯得太生疏了,還是叫我一聲廖大哥,這樣親切一點。”
葉海河是老實巴交的村里人,哪里敢和這種大老板稱兄道弟。
廖老板:“老弟,不用這么拘謹,我只是有點小事想問問你。”
葉海河:“你說,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廖老板假裝咳嗽了兩聲:“那個葉老弟,我就直接說了呀,你家閨女可有婚配?”
葉海河非常的實誠,搖搖頭說道:“沒有。”
廖老板指著自家小兒子:“你覺得犬子怎么樣?”
葉海河看著臉紅彤彤的廖小東家,點點頭:“很好。”
廖老板:“那你覺得犬子與你家姑娘般配嗎?”
葉海河一楞,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呆呆地看著廖老板!
廖老板又重復了一遍:“你覺得他倆般配嗎?”
許久,葉海河終于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
廖老板:“如果你同意的話,明天就來你家提親!”
葉海河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結結巴巴的說:“這,這,這!”
廖老板看向不遠處的葉輕,越看越覺得與自家小兒子實在是太般配了。
這姑娘知書達禮,聰明能干,落落大方,一看就是有福氣之人!
相信小兒子娶了她之后,將會是賢內助。
以后,小兒子不管是從政還是從商,這樣的妻子絕對不會拖他后腿。
所以,兒子一提出來想娶這位姑娘,他馬上就答應了。
而廖小東家癡癡地看著葉輕,眼里的溫柔怎么遮都遮不住!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喜歡的姑娘。
他覺得這或許就是一見鐘情,就像書中所說的初相識,一見鐘情,眼眸苦追尋;
魂相牽,兩番思索,心思莫敢離;
情似怯,三緘其口,苦悶由心生;
默無言,四海之大,人外更有人;
漸釋然,五湖內外,難得有知音!
刻骨深,六合之內,最相思古風;
難相忘,七步成詩,多少風流人?
所以他鼓起勇氣向父親提出,他要娶這個姑娘。
葉海河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廖老板臉色一沉:“怎么,難道犬子配不上你家姑娘?”
葉海河搖搖頭,急忙解釋:“不,不,絕對沒有這個想法。”
廖老板:“既然沒有,那就說定了,明天我們上門提親。”
葉海河:“這個,我還要問過大丫的意思!”
廖老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難道她還敢不從嗎?”
葉海河:“孩子大了,總有自己的想法,做父母的,總要顧及她的感受,她喜歡的還好,萬一不喜歡,嫁過去,說不定和你們就成了仇人。”
廖老板一臉的自豪:“怎么可能會成仇人,看到沒有,犬子今年才17歲,就已經是秀才了,再過兩年就要進京趕考,狀元不敢說,舉人絕對沒有問題,謀個一官半職沒有問題。”
葉海河一臉羨慕:“這么厲害。”
廖老板:“不是我自夸,犬子真的是太優秀了,看看咱們清風鎮,有幾個人這么年輕就是秀才的。
這些年,不知道給他介紹了多少姑娘,他都沒看在眼里,總說學業為重。好不容易看中了你家女兒,千萬別傷了孩子的心。”
葉海河心里一咯噔:“萬一,我說的是萬一,真的傷了他的心會怎樣?”
廖老板立刻拉下臉:“你說呢?”
葉海河腦海一片空白,像廖老板這樣的人,家大業大,自己根本就得罪不起。
但是,他不知道葉輕的想法,不敢貿然做確定。
雖然廖小東家,看起來很不錯,但是,自家姑娘會不會喜歡,這就不好說了。
正當葉海河不知所措的時候,葉輕走了過來:“廖老板,天色不早了,今天還有多少車可以送過來?”
葉海河松了一口氣,終于不用自己面對了。
葉海河的樣子,沒有逃過葉輕的眼睛,皺眉問道:“爹,出什么事了嗎?”
葉海河正想說話,廖老板卻搶先一步:“葉姑娘,你覺得犬子如何?”
自從葉輕走過來之后,廖小東家的心怦怦亂跳,已經不受他的控制,仿佛下一瞬間,就要跳出他的胸口!
廖小東家一臉期待的看著葉輕,希望能從她的口中說出他想要的答案。
葉輕大大方方的說:“非常不錯。”
廖小東家心里竊喜,激動的說:“你真的覺得我不錯嗎?”
相對于他的激動,廖老板就成熟穩重多了:“葉姑娘,犬子高興壞了,希望姑娘不要介意。”
葉輕淡淡一笑:“對于陌生人,當然不會介意。”
廖老板:“不瞞姑娘,廖家和葉家有意結為親家,你意下如何?”
葉輕從廖小東家剛才的表情,再加上廖老板的這番話,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根本就沒有多想,直接委婉的拒絕:“多謝廖公子的厚愛,我還小,暫時不考慮婚姻大事。”
廖小東家懵了:“你剛才不是說我非常不錯嗎?”
廖老板也沒有想到葉輕竟然會拒絕,而且還是那種不絲毫考慮的拒絕,要知道,他家產業可不止磚坊,還有其他店鋪!
在整個清風鎮,他也是響當當的人物,只要提到廖老板,都知道說的是他。
這個小小的農家女,想也不想,一口回絕!
廖老板的臉立刻黑了下來,從來沒有被人這么不給面子,而且還是個沒有見過世面小姑娘,這要是傳出去,他還有臉面在這世道立足?
廖老板:“葉姑娘,這個理由太牽強了吧。”
既然廖老板非要給個理由,那就實話實說了:“如果廖公子能打得過我的話,或許會考慮。”
并不是說廖小東家不好,而是這樣的小奶狗不是她的菜。
那單薄的身體,一推就倒!
還有就是,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結婚卻是兩家人的事,還有可能是幾家人的事!
特別是在這古代,講究門當戶對!
雖然以她的脾氣,不可能讓自己受氣,但是,她的身后,是她的娘家了,廖老板家里人會看得起村里人嗎?
廖小東家委屈巴巴的:“姑娘家家的,說什么打架!成親以后我都讓著你就是了。”
八字還沒有一撇,就想著成親!
廖老板看不得自己的兒子受委屈:“葉姑娘,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別不識抬舉。”
葉輕向來是別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
葉輕挑眉:“廖老板,我是不是要跪下來感謝你們的恩典?”
廖老板大聲喊道:“來人。”
立刻有兩個家丁走了過來。
戰爭一觸即發,廖小東家急了:“爹,我們回去吧。”
廖老板不理他,直接對兩個家丁說:“馬上去鎮上把一品齋最好的點心買十份過來,立刻馬上去辦。”
家丁一楞:“呀?”
他們還以為是要打架呢,磚頭已經握在手中。
這戲曲性的一幕簡直亮瞎所有人的眼睛。
就連葉輕也反應不過來,她已經做好了廖老板把青磚拉回去的準備。
葉海河摸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不著痕跡的松了一口氣,幸好,沒打起來。
廖老板哈哈大笑:“瞧把你們緊張的,不是有句話說,買賣不成仁義在嗎,葉姑娘雖然拒絕了,但依然是我廖恒天的朋友,你這朋友我交定了,今天出來的匆忙,什么也沒帶,所以特意叫他們去鎮上買最貴的點心,向葉姑娘賠禮道歉。”
事情就這么翻過!
回家的路上,廖小東家一臉的沮喪:“爹,如果我能打得過葉姑娘,她就會嫁給我嗎?”
廖老板重重地拍了一下兒子的肩膀,語重深長地說:“傻孩子,她已經給你留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