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大勝的日子,應該普天同慶才能。
但,因為出現了這件事,很多人都沒有了勝利的喜悅。
當然,這些人都是蕭梓軒身邊的人,或者是葉輕這種認識的人。
其他不認識的,日子該怎么過還是怎么過!
葉輕心里有許多疑惑,但她沒有跟同伴們說出來。
怕的是以訛傳訛,最后演變成負能量的東西!
東方玄是東凌的太子,所有人都知道。
她不相信,如果北狄的皇室還有人活著,怎么會不知道東方玄就在西北軍里!
殺了他的意義難道不比殺了王威的意義大嗎?
實在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她決定自己去尋找答案,也不能說是尋找答案,只能說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這里面會不會有王威的因素在里面。
東方玄收到消息之后馬上趕了過來。
一進門,東方玄一臉嚴肅的看著王威:“舅舅,這是怎么回事?”
王威一臉的悲痛,非常的自責:“太子殿下,當時我正在與蕭梓軒討論軍情,忽然聽到護衛們大喊,有刺客,我還沒反應過來,就一下子沖進來了五六十名刺客!
他們武藝高超,護衛們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很明顯,這些殺手是沖著我來的,他們幾十個人一進來,看到我就砍!
我雖然身手了得,可是他們人太多,很快就敗下陣來。
就在這危急關頭,蕭梓軒沖了過來,與殺手們糾纏在一起,讓我得以逃脫。
蕭梓軒他為了保護我,被敵人派來的殺手殺害了。”
羅毅痛哭流涕:“太子殿下,元帥所言句句屬實,等我帶人沖過來的時候,蕭將軍他…”
話還沒說完,眼淚又流了出來,嚎啕大哭。
不知道的,還以為死的是他的兒子。
東方玄太陽穴突出的跳:“那些殺手呢?”
王威:“他們跑了,動作太快,我們的人到了之后,他們見再也沒有機會殺我,刷的一下就沒了蹤影。”
東方玄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不少:“什么,跑了?怎么不去追?”
王威點點頭:“是的,我們拼盡全力,還是沒能截住這批殺手,追出去了不止十里,連人影都沒有看到。”
東方玄急得走來走去:“那如何是好?我們怎么向蕭丞相交代?”
如果是戰爭時期,蕭梓軒戰死在沙場上,那是為國捐軀,怎么都說得過去!
但現在,北狄已經滅亡,他們也即將班師回朝,蕭丞相的兒子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殺,蕭丞相的怒火該怎么滅?
蕭丞相是文官之首,太子想要登基,必須有文官的支持。
如果有心人在這里面做文章,特別是那幾個兄弟,他們一口咬定蕭梓軒的死,是東方玄故意造成的。
那么,蕭丞相必定會與太子離心,這后果,不是太子承擔得起。
還有就是,現在連刺客都跑了,連個對質的人都沒有,蕭丞相的這一關怎么過?
文官執筆安天下,武將上馬定乾坤。
如果蕭丞相不站在太子這一邊,那么太子的皇位之路可能阻礙重重。
在這諾大的軍營里,五六十個殺手們來去自如,一個都抓不住,這就說不過去了。
這軍營里,十幾二十萬的士兵,都是擺飾的嗎?
東方玄:“護衛呢?把當時值守的護衛都叫過來,本宮親自教訓他們。”
王威一臉的慚愧:“因為護衛們護主不力,我把他們都砍了。”
東方玄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你…”
氣的話都說不出來。
完了完了,這可怎么辦?
蕭丞相那個老頑固,說一不二的性格,絕對會怪罪到他的頭上來。
王威給了羅毅一個眼神!
羅毅趕緊上前說道:“太子殿下,發生這樣的悲劇,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如果不把護衛們全都斬殺,根本就平不了蕭丞相的怒火,回到京城之后,我定會向蕭丞相負荊請罪!”
東方玄苦笑一聲:“這不是請罪的問題!”
王威:“太子殿下不用擔心,軍營里都是我們的人,到時候要怎么解釋,還不是我們說了算!咱們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如果蕭丞相不相信的話,只能說他這個人心胸太狹窄,根本就不適合丞相這個位置,是時候換人了。”
人都已經死了,東方玄還能怎么辦,兇手兇手沒抓到,護衛護衛被斬殺,現在只祈求蕭丞相能明白事理,不要把過錯都推到他身上,在以后的登基道路上繼續給予支持!
王威就這件事應該怎么將事情的危害降到最小,與東方玄細細詳談。
葉輕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但蕭梓軒畢竟與她并肩殺敵過。
突然間就這么走了,而且疑惑重重,總想探究事情的真相,還他一個公道。
于是,腳步不由自主的來到蕭梓軒的營房!
但營房沒有人,路過的士兵告訴葉輕,蕭梓軒的尸體在靈堂擺放著!
王威已在軍營里設下了靈堂,蕭梓軒的尸體被抬了過去!
靈堂里擺著一口新棺,做工比較粗糙,一看就是匆匆忙忙趕工的。
“你們走開,不許碰我家大少爺。“
還沒走近,就聽到一聲怒吼!
原來是蕭梓軒的護衛陳正雷,周圍是蕭梓軒帶過的兵,此刻正怒瞪著對面的人!
陳正雷是蕭家的家生子,從小跟著蕭梓軒一起長大,兩人雖是主仆,卻亦是兄弟!
“陳護衛,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你也知道,現在的天氣已經開始熱了,不及時把尸體處理掉,就會發臭而高度腐爛,難道你眼睜睜地看著你家大少爺變成一堆尸蟲嗎?”
說話的正是羅毅!
“關你屁事。”陳正雷大聲說道。
“你,別不識抬舉!”
“你就是一條狗,滾!”
葉輕走了過去:“發生什么事了?”
看到葉輕走過來,陳正雷仿佛看到了救星,趕緊大聲說道:“葉將軍,救命啊。”
“怎么回事?”葉輕沉聲問道。
陳正雷:“我家大少爺剛剛去了,他們就說大元帥命令他們要把我家大少爺的尸體給燒了,這還有沒有天理啊,我家老爺和夫人都還沒有看到大少爺最后一面,怎么能這樣草草了事呢?”
羅毅解釋:“葉將軍,你來的正好,你瞧,現在的天氣已經開始熱了,從這里到京城,最少也要一個多月的時間,蕭將軍的尸體不可能長途跋涉的,所以元帥的意思是把尸體燒了,帶著他的骨灰回去,既輕便的又不會讓他的家人看到蕭將軍的慘狀。”
葉輕不解的問道:“火化我能理解,只是為什么這么匆忙?”
羅毅:“葉將軍,不是我們匆忙,是因為明天,大軍就要開拔!班師回朝!”
陳正雷:“我不管,大少爺的尸體不用你們操心,我親自護送他回去。”
羅毅:“說你這人就是不懂事,你怎么護送?沒有冰塊,天氣炎熱,還沒出了北狄地界,尸體都腐爛了,一路臭氣熏天,到了京城之后,別人會讓你入京嗎?”
陳正雷也是個脾氣比較急躁的人,聽到羅毅這么說,立馬不干了:“你說話給我注意點,什么叫臭氣沖天?我家大少爺才剛剛去世,你就這么侮辱他。”
羅毅:“我說的是事實。”
陳正雷:“你!”
葉輕卻關注另一件事:“大軍明天開拔,我怎么沒有聽說?”
羅毅:“元帥剛剛下的命令!”
最后,羅毅沒能把蕭梓軒的尸體帶走,因為葉輕承諾,明天之前,她會弄到冰塊,保證蕭梓軒的尸體不會腐爛!
羅毅雖然疑惑這種天氣怎么會有冰塊,但他與葉輕的關系并不好,就算他問了,葉輕也不會跟他說。
待羅毅走之后,陳正雷給葉輕下跪:“多謝葉將軍。”
葉輕親自把他扶了起來:“不必多禮!
已經封棺,葉輕看不到蕭梓軒此時的樣子!
葉輕:“為何如此急忙封棺?”
陳正雷低下頭,悶悶的說:“不是我封的,是元帥下令。”
一位士兵忍不住地說:“葉將軍,你有所不知,從我們將軍去世到現在,也才幾個時辰而已,元帥竟然這么著急又是封棺又是火化,實在是讓人費解!”
陳正雷:“上一次在靖陽城外也是這樣,他去找元帥,沒讓我跟著,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最后被元帥的護衛抬了回來。”
一名老兵附和:“這事我記得,將軍回來之后,就被降職了,上面也沒給個說法,問將軍,他只能借酒消愁,說他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那么多人去送死,然后再問具體的,他就不肯說了。”
既然有疑惑,那就說明有問題。
靖陽城外的那次大戰,葉輕依然記憶猶新,那是她第一次上戰場,死了這么多新兵,王威沒有派人去解救他們。
開戰的前一天,她還看到蕭梓軒,周圍的新兵們還說蕭梓軒就是他們以后的目標!
那一戰,死了很多人!
九死一生的新兵們好不容易逃了回來,王威還把葉輕關了起來。
葉輕問陳正雷:“蕭將軍什么時候去元帥那里的?你有跟著去嗎?”
陳正雷十分自責:“就因為我沒有跟著,所以到大少爺才出事了,走之前,大少爺還笑著說,好不容易發了軍餉,讓我出去外面走走。”
邊說邊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個耳光。
其他士兵趕緊拉開他的手:“這不是你的錯。”
陳正雷哭了許久,才斷斷續續的說:“大少爺是戌時一刻離開的,說要去找元帥說點事,我當時要跟他去,他說讓我不必跟著,都是在軍營里能有什么危險!
過了兩個時辰,大少爺還沒有回來,我去找他,元帥的護衛說元帥正在與大少爺談論重要的事情,叫我不必等他。
當是我也沒有多想,就一個人回來了。
然后一覺醒來,就聽到大少爺被刺身亡!
如果我當時沒有回來,一直在等著大少爺,那些刀就不會刺在大少爺在身上。
我為什么不多等一會兒?我怎么向老爺和夫人交代!”
陳正雷邊說邊抽打他自己耳光,直打得嘴角流血!
葉輕:“你看過蕭將軍的尸體嗎?”
陳正雷:“有,渾身是刀傷。”
有人嗅到了不同的味道,問葉輕:“葉將軍,是有什么不妥嗎?”
葉輕趕緊打住:“沒有,只是問一下而已,我現在出去找冰。”
這件事,她心里有很多疑惑,但是沒有得出結論之前,任何不好的話語她都不敢說出來,就怕隔墻有耳。
連蕭梓軒都死了,這當中肯定有驚天的陰謀。
葉輕直接出了軍營,去了一趟山上!
他們在這座山上呆過10天的時間,知道有一個地方有制冰的原材料。
山風鼓舞,夜霧彌漫!
已經是五月下旬,夜色濃郁!
葉輕一身黑衣,面容冰冷,目光凌厲,沉著冷靜地等待機會!
巡邏的隊伍走過之后,葉輕動作敏捷,悄無聲息,像一只貍貓一般的走了出去。
葉輕偷偷摸摸的再次來到靈堂!
沒錯,她打算來開棺驗尸!
白天里,人太多,人多耳雜,事情沒辦成,反而壞了大事!
靈堂里,守靈的依然是陳正雷!
可見他有多忠心!
葉輕咬了咬后槽牙,考慮著要不要把他打暈。
就聽到陳正雷喃喃自語:“大少爺,回到京城之后,我一定會叫老爺責令邢部查明你的死因。”
葉輕皺眉,這陳正雷的心是有多大,既然知道他家大少爺的死有問題,還敢這樣說出來,豈不是找死嗎!
果然,一陣狂風吹來,靈堂的大門被吹開。
突然走進來幾個士兵!
陳正雷抬起頭,看見不是他們營里的人,漫不經心的說:“各位,三更半夜的,不要打擾我家大少爺休息。”
一位士兵冷冷的說:“元帥有請!”
陳正雷抬起頭,不解的問道:“元帥找我干嘛?”
士兵:“不知。”
葉輕也覺得奇怪,三更半夜的,王威找陳正雷干什么?
看著陳正雷無動于衷,士兵提高了音量:“陳護衛,走吧。”
說的就要上前抓人,陳正雷:“我自己會走。”
幾人在前面走著,葉輕在后面跟著。
不知走了多久,越走越偏,陳正雷停住了腳步:“不對,這不是去往元帥主帳的路。”
一位士兵冷冷一笑:“對,不是去往主帳的路!”
陳正雷:“你們要帶我去哪里?”
“當然是帶你去見閻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