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鷹呼嘯尖鳴,北風卷著黃沙拍打在臉上,像是刀子一樣的疼。
這是東凌對北狄的正式宣戰,必須要打好,全力以赴,力求一戰全殲滅在嘉靖關的所有敵人,以鼓士氣。
東方玄坐在戰馬上,遙望著嘉靖關的城樓,心心暗暗祈禱:一定要把嘉靖關搶回來,這關系到他的太子之位,以及他的威嚴。
“元帥,末將請出戰。”有將軍上前請示王威!
“末將也請出戰。”
好幾位將軍上前請求出戰!
憋了這么久,大家都想一雪前恥,紛紛請求出戰,況且,太子殿下還在這里看著!
王威大手一揮,將士們擺開了陣式!
攻城時,都是弓箭手與戰車在前,沖鋒陷陣時騎兵在前,步兵在后。
幾騎從東凌陣后馳出,舉著旗子在陣前奔馳了幾個來回,騎兵們便策馬從陣前一分為二向兩翼退去。
露出后面手持盾牌的步兵陣,還有攻城車、云梯、投石機等攻城器械,緩緩向前推了上來,這些器械太重,需要的人力更是非常龐大!
號角聲響起,四面金戈之聲頓起,東凌的大軍如潮水般涌了上來,似乎要把嘉靖關吞沒。
“將軍,我等愿意出城殺敵。”城墻上的副將們看到黑壓壓的東凌大軍,忍不住地躍躍欲試。
耶律斜面容冷峻,嘴角卻微微勾起,帶著一絲冷笑:“打仗靠的是腦袋,而不是蠻力,等他們靠近一點再說。”
“將軍教訓得是,是我等操之過急了。”
嘉靖關的城門經過北狄將士的改造,已經變得非常堅固,普通的戰車根本撞不開。
如果葉輕在這里,也會由衷的感嘆,北狄能贏,靠得不僅僅是兵強馬壯,更加是未雨綢繆!
攻城的戰車威力無窮,還有爬城樓的云梯,是為了城墻量身定做,躲在后面,連弓箭都射不到。
東方玄把東凌所有最好的輜重全部投了進來,目的就是為了打贏這一仗!
然而,這將會是一場異常艱難的硬仗。
一名將軍策馬來到了隊伍最前方,站在城門下,仰頭望向城墻之上的耶律斜!
拿出手中的劍,非常有氣勢的指著他說:“北狄賊人,有本事下來和你爺爺打一場!看爺爺怎么收拾你,不下來的就是孬種!”
這很明顯的激將法,有沉不住氣的北狄將士氣呼呼的說:“將軍我去會會他!”
說完,拿著長槍就要往下走,準備打開城門迎敵。
耶律斜大聲喝斥:“回來!”
“將軍?”那名副將急得團團轉!
耶律斜冷冷的看著他:“剛才怎么說你來的?這么快就忘了!”
看到耶律斜沉下去的臉色,那名副將趕緊低下頭:“末將知錯了!”
看著城下叫囂的人,耶律斜嘴角彎了彎,拿過護衛手上的弓箭,拉開弓弦,三箭連發,利箭穿過冷風,直奔那位將軍的面門!
那位將軍反應也算快,手中的長劍一擋,腦袋擋住了,手臂卻擋不住,一支利箭穿透了他的胳膊,這還沒完,巨大的力道又將他從馬背上掀飛了下來!
將軍慘叫一聲,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王威吩咐護衛:“去把他帶回來!”
東方玄皺眉:“這個北狄將領實在是太囂張,一定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
王威:“太子說的是,投石車準備!”
只是,投石井還沒有靠近城墻,北狄的弓箭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的射了過來!
弓箭的攻擊太猛,東凌的投石車根本無法達到有效的射程,浪費石頭不說,還傷亡了好幾十個士兵!
王威甚是惱火,下令全面攻城。
這一次,大家學聰明了,用堅固無比的盾牌擋在前面,人在后面推車,硬生生地將戰車向往推進了數十米!
東方玄松了一口氣,還好,終于可以發揮作用!
他們的投石車終于發揮了功用,對城樓上的北狄將士就是一頓狂轟濫炸,城墻上一片慘叫聲,顯然,效果不錯!
弓箭手訓練有素,射完一批,退至一旁,后面的弓箭手繼續保持射擊。
推投石車的士兵迅速向前推動,一直推到城樓邊上,也就是可以達到射程的距離,裝石、下壓、射擊,動作干練,整齊劃一。
耶律斜居高臨下地望著黑壓壓的東凌大軍,冷冷地下命令:“所有弓箭手聽令,放箭!”
鋪天蓋地的箭矢劃破長空,帶著摧枯拉朽之勢,直沖城下!
耶律斜手持利箭,緩緩張開勁弩,瞇著一只眼睛,弓如滿月,突然離手射去!
只聽“嗖”的一聲,東凌大軍沖得最前面的一一位將士被射的人仰馬翻,又被后面的馬兒踩到,痛得那位士兵無法站起來!
耶律斜:“繼續射!”
密密麻麻的箭雨蝗蟲一般,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遮天蔽日,速度驚人!
前面的士兵被亂箭穿透,投石車的士兵沒有了同伴們的掩護,根本無法繼續作戰。
城下一片慘叫聲,鮮血染紅了地上的黃沙,一片片刺眼的鮮紅。
王威眉頭緊鎖,緊急傳令,所有盾牌兵沖上前去護衛。
然而,還沒等他們靠近,又一輪箭雨呼嘯而來。
他們甚至連喊一聲救命的時間都沒有,慌亂的人馬互相踐踏,死亡,慘叫,鮮血,尸體,慘不忍睹!
一名將軍騎在馬上,大喊:“沖啊!大家跟著我!”
然而,還沒有等他沖上前,一支利箭“嗖”的一聲就穿透了他的腦袋,鮮血潺潺而下,倒在了地上!
在這樣強勁的攻勢下,東凌仍舊攻勢不減,繼續向前奔馳,洶涌而來,如同山洪暴發一般勢不可阻擋。
耶律斜喊道:“投石機準備!”
投石機早被推上城墻,剛才因為距離太遠,無法使用,現在剛剛好!
無數石頭從城墻飛起,轟隆隆,狠狠的砸在東凌士兵的身上,慘叫聲不絕于耳。
大家看過去,發現戰馬也被砸得粉身碎骨,成一團血沫。
然而,真正的噩夢才開始,所有投石機同時發動,無數石頭從天而降。
血肉如泥,腦漿飛濺,東凌士兵一片片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東方玄雙目通紅,怒聲喝道:“我們的投石機呢?”
無人回答他,只因投石車上的士兵早經犧牲!
“元帥!讓大家撤下來吧,這樣根本就靠不過去啊!”一位將軍哭喪著臉上前說道。
“不許退!”王威目光堅韌,冷聲說道:“誰敢退一步,格殺勿論!”
“殺敵!”
到處都是死亡的慘叫,石頭利箭撲面而來,狂風驟雨一般的彌漫整個戰場
耶律斜繼續發動進攻,弓箭手幾乎將弓箭拉出了火星子,可怕的破空之響響徹了整個戰場!
投石機仍然不間斷的運行著!
一時間,東凌士兵慘叫連連,哀嚎遍野。
“轟隆!轟隆!轟隆!”
滾滾如悶雷般的聲響緩緩傳來,越來越大!
把將士們的慘叫聲掩蓋!
東方玄頓時回頭看去,他遙遙的望向前方,嚇得一動不動。
王威夢魘般的回過頭來,指著前方問道:“怎么回事?”
突然,大批的北狄士兵沖了過來。
東方玄早已經將佩劍拔出來握在手上,指著前方大聲喝道:“是北狄的軍隊!后方的人轉身,準備迎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嘉靖關的城門打開了,黑壓壓的一片北狄大軍從城里沖了出來!
然而,所有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前后夾擊,十萬的東凌人馬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北狄的戰馬很快就沖了過來,風馳電掣,刀鋒瞬間出鞘,猶如電閃!
東凌士兵只覺得眼前一片白光閃爍,之后便是血花噴桶!
東方玄面色蒼白,握著長劍的手心幾乎在出汗,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短兵相接,在對方飛快的馬速和精準狠辣的刀法下,東凌的步兵似乎毫無還手之力!
尖銳的慘叫聲完全淹沒在馬蹄的喧囂之下,人們一個一個的墜馬倒地,被成百上千的馬蹄所踐踏。
東方玄紅了眼,突然遭逢敵人讓他陣腳大亂,在這樣狂猛的沖擊下,個人的作用小的微乎其微。
一名士兵的刀還沒有揮過去,就被敵人一刀砍斷的脖子,鮮血飛濺而出,
“快,快來人!馬上通知陳經天趕回來支援!”
戰爭的經過異常的艱難,從晚上持續到白天,又從白天持續到了晚上。
嘉靖關并沒有因為黑夜的到來而靜寂下來,點點火光在城內各處閃耀!
城墻外,到處是東凌士兵的殘肢斷臂,一片痛苦的嚎聲。
血,觸目所及都是的血,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睜大雙眼,眼中充滿絕望的士兵!
身上的血已流干,慘不忍睹!
嘉靖關外成了人間煉獄!
天上的月亮也仿佛不忍心再看下去,緊緊閉上了眼。
對于戰爭中的一些關鍵問題,作為主帥如何掌握分析敵情,如何做出決斷,如何調遣各部,各部攻擊的任務是什么,需要突擊的目標位置,戰斗如何開始,用哪一部先開始攻擊,等等。
這些問題都與葉輕無關,她只能是長官指哪打哪。
在小村莊里碰到的那些畜生,有將領說不要理會他們,免得打草驚蛇,回去報信之后,對東凌來說是個不可挽回的損失。
陳經天是一位有血有肉的軍人,當初在靖陽城外,他無法前去拯救5萬新兵,已經是他心中永遠的痛,現如今,他就是這支隊伍最大的官,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胞被人欺凌而無動于衷。
陳經天也獲得了大家的好感,特別是有血性的男兒,當兵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保家衛國嗎?小山村的村民們難道就不是東凌的百姓嗎?
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清理完戰場,廖松仁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一把好劍!
“瞧瞧,這把劍可值不少錢吧?”
劉業強正在扒拉著一位北狄的口袋,竟然還真的有錢,高興的他差點找不著北,心不在焉的說:“你的劍有什么用,還不如這個錢來得實在!”
“一邊去,你懂啥!”廖松仁摸著寶劍美滋滋的說!
葉輕看到劉業強的動作,搖搖頭,難道這些兵跟著她,都變得這么貪財了嗎?
沒多久,大軍繼續出發。
路上,所有人不敢大聲喧嘩,唯恐碰到敵軍。
距離嘉靖關越來越近,廖松仁臉上露出一抹邪氣的笑意,眼底里有著嗜血的幽光!
想著馬上就要攻打嘉靖關,大家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興奮不已。
只是,一聲“報”打破了所有人的希望!
“陳將軍,元帥命令你馬上趕回去!”一位東凌士兵策馬奔襲而來!
“出了什么事?”陳經天問道!
“我們被北狄大軍前后包抄,如今死傷無數,再不及時支援,可能會全軍覆沒!”
“你說什么?”陳經天大聲吼道!
“我們被北狄大軍包圍了,元帥命令你馬上回去支援!”
陳經天:“所有人聽令,向后轉,后排變成前鋒,全力跑回去!”
時間就是生命,大軍又拼命地往回趕!
可悲的是,葉輕也一樣跟著跑。
她們從慶林鎮來的時候,每個人都有馬,到了西北軍大本營,馬兒被充公了,以她現在的級別還不夠資格配戰馬!
所有人跑出了今生最快的速度!
轟!轟!轟!
將士們發出森然的吼叫,高聲疾呼:“殺,殺!”
聲音激昂,如呼嘯的狂風一起卷上蒼穹!
“快看,我們的援軍來了!”
“殺,我們的援軍來了!”
響亮的沖鋒號頓時響起,驚起了長空之上飛翔的戰鷹,一場殺戮又正式開始!
東方玄殺紅了眼睛:“沖呀!”
但,北狄的騎兵不是蓋的,他們的騎兵比起東凌的步兵不知強大多少倍!
遍目所及,到處都是敵人的馬蹄和鎧甲。
地動山搖,呼喊聲響成一片海洋。
葉輕跑過去對陳經天說:“我們的步兵打不過對方的騎兵,必須三個人一組,互相配合,互相攻擊。”
葉輕只能領導她的小隊伍了,在這么多將領的面前,別人不會聽她的!
但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人送死,只能向陳經天獻策!
也幸虧,陳經天采納了她的意見!
效果很明顯,隨著一個又一個的北狄騎兵被砍下馬,大家激動不已!
而葉輕和她的小團隊一直沖在隊伍的最前方。
哪里危險,她便往哪里沖。
她殺的敵人最多,下手卻最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