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瑩將對南嫻的一萬句感謝都化作堅定的誓言,暗暗在心中發誓:往后不論南嫻遇到什么樣的困難,只要她開口,哪怕是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霍少瑩也絕不會猶豫半秒!
此刻救瑞珠要緊,她便暫時壓下這些話語,認真研究這蠱術書上所記載的解蠱方法。
第一首領見她不再難過,便知道事情有轉機,于是也放了心。
她倆一個只對打仗在行,一個連靈力都沒有,留在這兒也沒啥用,便不打擾霍少瑩,默默退出房間。
第一首領原本對南嫻還是有幾分防備的,畢竟南嫻實在是太強了,且誰也不知道她的真正來歷,這樣一個“大殺器”在自己身邊轉悠,她實在很難完全放下心。
但經過這一遭,第一首領是真的徹底打消了疑慮——試問,如果是自己,愿不愿意將自己所習劍法的精髓告訴一個認識還不到兩天的人?或者說,自己若是收藏了一柄絕世好劍,整個四界只此一個,自己愿不愿意借給別人?
第一首領捫心自問,她是做不到像南嫻那般灑脫的。
盡管她們都看得出來,南嫻本人似乎并不知道那蠱術書有多么重要......
思及此,第一首領便忍不住好奇了。
她拉著南嫻坐到外面的廳堂,給她倒了杯茶。
“南小姐,不知能否冒昧地問一下,那本蠱術書,您是從何得來?”
南嫻點點頭,“一個小——朋友送的。”
第一首領聞言在心里“嘖嘖”感嘆:果然是神族大佬,認識的朋友也不是一般人,隨手送的禮物都這般非同凡響!
她向她簡單描述了巫蠱之術傳承對于苗疆的重要性,然后問:“您把它借給我們閱讀,就不擔心我們會偷學,或者......拿它做惡事么?”
南嫻聞言微愣,旋即展顏笑開。
她歪頭打量第一首領——天籟
她長著一雙劍眉,筆直而慷慨激昂,眼神銳利如刀,似乎能斬斷一切阻擋在她前面的障礙。她的姿態高傲而矜持,英姿勃發的氣勢讓人不敢有絲毫怠慢,整個人就如同她腰間所佩戴的寶劍一般,沉著而堅毅,永遠充滿著一種蓄勢待發的力量感。
南嫻不會看面相,但她絲毫不懷疑,自己面前的這位女首領,必定是個真正的豪杰。
她或許殺人如麻,砍下同類的腦袋時毫不猶豫,可她本性良善,她絕不會僅僅只為一己私利就去傷害他人。
哪怕殺人,她也只會殺死戰場上的敵人。
霍少瑩也是如此。
南嫻笑著搖搖頭,篤定道:“你們不會的。”
第一首領眨眨眼。
她又接著道:“我看不懂那本蠱術書里的文字,所以它留在我手中最后也只會是個擺設,可如果把它交給真的懂得如何使用它的人,才能夠發揮它最大的作用——并非害人,而是救人。我那位朋友將它送給我時曾對我說,‘希望你能把它帶去更廣闊的世界’,所以我想,這也是她想看到的吧。”
第一首領聽完這一番話,有些呆愣地看著南嫻,好半晌才回過神。
她起身,對著南嫻認認真真地行了一禮,十分真誠地道:“南小姐,您果真是這世間最通透之人,之前我多有得罪,還望您莫怪!”
南嫻有些哭笑不得,這里的人怎么都這么喜歡動不動就行禮,自己才來一天不到,被行的禮用十根手指都數不過來。
“別這樣別這樣,你太客氣了,我只是說實話而已......”她將第一首領拉回座位上,防止她繼續夸自己,于是趕緊轉移了話題。
“對了,那噬心蠱,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第一首領輕咳一聲,娓娓道來——
巫蠱之術神秘莫測、種類復雜,而若以表現形式來區分,大致可以被分為兩大類:對外表現類,與對內表現類。
對外表現,顧名思義就是表現在身體上,容易被看得出來的,比如常見的有面目青黃、面色晦暗、雙眼無神、印堂發黑,或胸有積物,咳嗽時作,或胸腹脹鼓,肢體麻木,或眼窩塌陷,或偶爾有痙攣現象,體魄虛弱,元氣受損......
這類蠱通常也十分好判斷——臉色青黃為蛇蠱;赤黃為蜥蜴蠱;臉色青白并且發脹,嘔吐像蝌蚪形,為蝦蟆蠱;面色發青,嘔吐像蜣蜋形,為蜣蜋蠱。
而對內表現便要復雜許多,較輕的癥狀表現為焦慮不安、頭暈眼花、心神不寧,較重的可能神識不清、時醒時昏、行為怪異如同瘋癲......
瑞珠中的噬心蠱則是比較少見的、對內對外都表現的蠱。
中蠱初期并不會有任何異常,潛伏期最長可達六個月,待蠱毒發作,中蠱者會毫無征兆地開始高燒,且用什么辦法都沒法退燒,直到腦子被燒到昏迷,而后蠱毒便開始侵蝕大腦,破壞中蠱者的神經,使其失去對肢體的控制能力,如同植物人一般。
中蠱者不能動彈也無法說話,蠱毒令其產生幻覺,就像是意識被困在了夢中,且都是極其真實恐怖的噩夢。
然而中蠱者是不知道自己在做夢的,只會認為是現實,深陷其中,被一直困住不得逃脫。
試想一下,某天你一睜開眼,卻發現自己穿越到了遠古時期,野獸把你當成獵物追捕,食人族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骨燉湯喝,還有巨大的毒蟲、致命的病毒、可怕的天災......而且還是輪番上演,你以為自己逃過了一劫,實際卻還有更加恐怖的等著你!
這不亞于是一種精神折磨,會將人逼到絕境,產生絕望的念頭——而噬心蠱的目的正是如此,它將中蠱者的精神力一點點吞噬,令中蠱者在睡夢中用意識放棄自己的生命——然后,再也無法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