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老夫人吩咐完事情之后,下人稟告平嬤嬤求見。池老夫人吃一驚,看著給她請安的平嬤嬤,急忙讓媽媽扶她起身。
平嬤嬤又給侯夫人請安,給世子夫人請安。
方玉犀親自扶她起身,扶她坐下。
侯夫人見兒媳攙扶平嬤嬤氣呼呼,忘記兒媳最早也曾要扶她,被她甩開后,兒媳再也不曾主動攙扶她。
平嬤嬤也沒說是世子請她過來,只是說恭喜侯府,恭喜世子,她來賀喜。
又夸了世子娶的媳婦好,今天替自個閨女好好伺候世子夫人。
她這么一說,池老夫人明白,侯夫人明白,她是世子找來幫著世子夫人的。
那個一開始要跟著世子夫人的老媽媽退下,不用她跟著了。
池老夫人松口氣,有平嬤嬤在,也是孫媳的體面。
只有侯夫人暗自咬牙。
婆媳倆都以為池楓鳶怕母親為難媳婦讓侯府丟丑,沒想別的方面。
因為方玉犀最初是池楓辰的未婚妻,大伯子肖想弟媳那可是大丑聞。
客人們陸續來了,前廳是侯爺帶著世子迎客,后院女眷這邊是侯夫人帶著方玉犀迎客。
來客先去給池老夫人請安,說的都是好聽話賀喜詞。夸新婚夫妻郎才女貌,祝賀侯府雙喜臨門。
來的都是人精子,能夠感覺出來侯夫人的勉強裝笑。但這次客人不像幾天前婚禮時那樣神色異常,都說著祝福話,歡顏笑語。
侯夫人帶著方玉犀,她身后跟著的是平嬤嬤,這也讓來客們心里吃驚。侯夫人倒也沒讓方玉犀難堪,每一位都會介紹。
如果說新婚第二天方經亙在池家鬧了一場,給方玉犀爭了面子。那這一次方家來人卻讓來客們看了笑話。
方家來的是方經亙夫妻,他大哥方經平夫妻,還有不請自來的方明月夫妻。
宴請是男女分開,方玉犀的母親方齊氏就像參加別人的宴會一樣,客氣的和周圍人打了招呼,親熱地給池老夫人請安。
還說這個閨女在娘家被他父親慣壞了,以后請池老夫人和侯夫人多多擔待。
她說這話語氣里帶著卑微,帶著賠禮,讓侯夫人心中輕蔑一笑。
池老夫人心想方家怎么教導媳婦的,這要是我的兒媳婦,我得當面給她兩巴掌。
自個的閨女再不好,也用不著在閨女婆家彎腰,更何況這事明顯的是方家受了委屈。
池老夫人說道:“我看九華媳婦甚好,乖巧懂事。”
她一說這話,方齊氏尷尬了。旁邊有一個年輕媳婦,忍不住低頭掩嘴笑。
池老夫人話里意思是,就算是你的女兒,現在我是我池家長媳,好與不好的輪不著你說。
這是方玉犀的親娘說的話,讓來客恥笑。
而她大姐方明月更加讓人鄙視,她是不親自來,侯府也不能拒之門外,把她安排和年輕的媳婦們坐在一起。
她的丈夫品級最低,如果不是她不請自來,池家是不會給她下帖子。
剛開始別人想著她是世子夫人的親姐姐對她客氣幾句,誰知方明月總想把話說到她妹子那邊。
口吻親熱,說些娘家妹子在娘家的“趣事”。
能被婆婆帶出來的年輕媳婦,沒有一個是傻的,不會任由聽著她如此說話,總會有人打斷她的話,把話岔開。
可是方明月就像著了魔似的,別人說啥她都能提到她妹妹那去。工部侍郎的孫媳婦說道:“方妹妹。”
因為方明月丈夫是白身,別人只好姐姐妹妹的稱呼她。
“方妹妹,嘗一嘗,這個四喜酥做得好。”
方明月身后有個丫鬟給她夾了一塊,方明月捂嘴笑了一下,道:“小的時候我大堂姐給我們姐妹幾個送來一盒四喜酥,我妹妹說這不是綠豆糕嗎?”
她說完還覺得很好笑的模樣笑起來。
大戶人家女眷出不了門娛樂,會請說書女先生進府,說書女先生經常會說一些笑話逗貴人開心。
有一個就是說一鄉下婆子進城,狠狠心買了一個四喜酥,咬了一口說,這不就是我們老家的綠豆糕嗎?
綠豆糕老少皆宜,成本低上不了大雅之堂,有個店家做成福祿壽喜四個模板,一份四塊,起名四喜酥。
貴人們圖了好意頭請客擺宴自家也會上這道點心。
方明月如此說無非埋汰自己妹子像鄉下婆子一樣沒見識。
如此幾回,沒人再搭理她,瞅不上她連自己親妹妹都踩的言行。
有一個年輕媳婦,她妹子和方玉犀來往過幾回,實在看不慣方明月,對著她一笑,說道:“我看世子夫人一臉福相,以前我還和我妹子說,方家四小姐將來肯定能身披霞帔,如今可讓我說著了。”
女眷們在一起攀比什么,首先是身份。
在座的年輕媳婦現在沒有誥命身份,但將來跑不了個個都會身披霞帔。
這一桌上的只有方明月身份最低,再過十年,除了她男人走了狗屎運,不然她還是身份最低。
不是因為親妹子今天冊封世子夫人她都沒資格進來。
如果能忍下,那就不是方明月了。她微微一笑道:“兒子給親娘請封誥命的也不少……”
說完又笑一下。
那意思她還能生兒子,妹妹嫁的可是不近女色的九華公子。雖然沒有明說,如此惡毒的想法出自于親姐姐之口,在座的無比同情方玉犀。
人是這樣總會對弱者產生同情,有一個年輕小媳婦笑嘻嘻說道:“方姐姐,我還記得三年前城外郊游,那會的方姐姐可真漂亮,只是后來怎么沒見到方姐姐了呢?”
方明月臉一白,那一次她聽到九華公子會去,梳妝打扮一番趕過去。看到九華公子在船上,急忙花了兩倍的銀子雇船追過去。
在九華公子的船附近,她故意裝著落水,九華公子的船上有人跳下來救了她,并沒把她扶上船,而是扶到她雇的船上。
她以為救她的是個男人,想著這下完了,后來那個男子出船艙,把頭發散開,換了女裝,岸上的人才看到是個女子。
但那次也讓在場的人猜到她對九華公子愛慕,方家也在那次之后匆匆給她定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