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斜下,一輪血紅的耀日斜斜的掛在天邊,為這片大地釋放著最后的熱量。
陳觀與蕭炎踏著落日余暉歸來,沒有了外人在場,蕭炎也是放松了下來,不斷跟陳觀驚嘆著今日所受的震撼,時不時還用手學著通玄長老的模樣比劃一下,顯然對那般通天實力很是憧憬。
陳觀則是靜靜聽著,但不可否認的是,心底同樣羨慕。
斗圣!
與斗尊看似接近,可陳觀想要達到那一步,依舊還有很長的距離,細致算下來,可以說十多個小境界…
正在心里感慨著,忽地,陳觀腳步一頓,面色凝重的盯著就在不遠處的小屋。
“觀哥,怎么了?”
走了幾步才察覺到他的異常,蕭炎頓時也緊張起來,迅速退回問道。
“沒事,我多心了。”
腦海轉動,陳觀釋然一笑,大步朝著屋子走去。
他能感覺到,此刻的屋內,有著一位很強的不速之客在等候。
其實力,更甚先前的通玄長老。
最開始時,陳觀本能的警惕,可轉念一想,這般實力的人,真要是不懷好意,也不會讓他提前察覺。
是以,多半不是敵人。
此刻,好奇更甚。
推門而入,不大的空間盡收眼底,屋內空空蕩蕩。
“前輩現身吧,何必多此一舉呢?”
蕭炎還在四處搜尋,連精神力都用上了,陳觀則是將目光放在了桌案上多出的一個茶杯,索性坐下說道。
“呵呵,小友的感知敏銳程度,老夫生平僅見,倒是我失禮了。”
一聲輕笑就在蕭炎身旁傳出,給蕭炎嚇了一激靈,連忙回頭望去,旁邊椅子上已經多了一個人。
來人中年模樣,一身云白衣袍,身材修長,容貌極為俊郎,唯獨皮膚的顏色比常人更白幾分,與本就有些黝黑,還一身黑衣的蕭炎坐在一起,看上去跟黑白無常似的。
男子一現身,便是輕輕拱手,姿態放得極低,全然沒有一丁點超級強者的盛氣凌人。
這般姿態,也讓陳觀更加確定,不是來找麻煩的。
“前輩謬贊,敢問前輩是…”
“哦,險些忘了,老夫靈翀[chōng]。”男子禮貌一笑回道,笑容一綻即收,明顯能夠感覺有些勉強,似乎是心里裝了太多憂慮的事。
“靈族?”蕭炎脫口而出,又趕忙閉上嘴巴,訕訕一笑,表示不是故意的,你們繼續,我不打擾。
也不怪蕭炎這般想,靈這個姓,本就不常見,加之最近一直在與遠古八族打交道,很難不想到。
包括陳觀,心里也是這么認為。
與此同時,也不由地多打量了幾眼這位和善得匪夷所思的…前輩。
靈族,這個在原軌跡中都毫無存在感的種族,便是他們族長,都沒出現過一次名字,可謂是相當的醬油了。
但有句話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靈族在八族中倒數,其實力,也不是中州那些可以比擬的。
就如這位靈翀,絕對是貨真價實的斗圣強者!
“如兩位小友所想,老夫確實是靈族中人。”
靈翀的肯定回答,也讓陳觀有些明白了對方的態度,包括那掩藏不住的憂慮從何而來。
畢竟,靈族正在受苦受難,完全淪為了魂族的試驗場。
這般境地,對方若是還能哈哈大笑那才叫詭異。
“前輩是特意來找我們的?”
陳觀很直接的詢問道,他感覺自己好像有點問題,就在方才,他一個小小的六星斗尊,居然同情起了一位斗圣強者…
至于對方是不是為他們而來,也很容易猜到,畢竟這次天墓,靈族可是放棄了名額,沒道理整個靈族處在水深火熱的境地,還會派一位強者出門觀禮散心吧。
略微遲疑片刻,靈翀如實點頭。
“不瞞小友,這次靈族放棄了進入天墓的名額,同時懇請古元將蕭族的名額歸還,讓古薰兒邀請小友參加,都是我的提議。”
靈翀述說著,陳觀和蕭炎安靜傾聽,細細思量。
這位前輩,在靈族身份應當不低。
畢竟,他能直呼古元名字。
“想必兩位小友或多或少都聽聞了一些,靈族現在的處境很不好,整個靈族,基本都被人封鎖監控著,便是這次出來,都得虧古元幫忙,廢了不小功夫。”
“而我之所以如此煞費苦心的請小友來見一面,便要從那時不時出現在靈界的傀儡說起,在前段時間,我收到一則信息,這些傀儡,很大程度都是仿照對方繳獲的一具傀儡而打造。”
說到此處,陳觀已然明白了。
“慕骨老人?”
“不錯!這些信息都是我們在進入靈界的傀儡中發現有人故意留下的,那留下的人還言明,‘慕骨老人’便是出自小友之手。”
聽聞此言,陳觀心中頓時生出些許喜意。
雖然這對靈族不太禮貌,但靈翀的話,卻是讓陳觀確定了李長安的狀態。
毫無疑問,身在魂族,還有動機這般做的,也就這位昔日同窗了。
相比起靈族,李長安算是陳觀朋友,得知對方安危,對他而言確實是個好消息。
“也是因此,我這次親自出來,只為請小友在天墓出來后,隨我去靈族一趟,我相信倘若有小友相助,靈族定能更加容易的對付那些傀儡,甚至反制,減少無謂的犧牲,這方面,小友最是擅長。”
靈翀抱拳道出目的,態度可謂相當懇切了,也沒把鍋甩在陳觀頭上,這無疑是很讓人心生好感的。
便是旁邊聆聽的蕭炎,都是忍不住的看向陳觀,覺得他肯定會點頭應下。
畢竟,這事要成了,可是能得到整個靈族的友誼!
雖然對方沒有允諾什么,可越是這種,報答越是豐厚,遠比那些口頭上永遠的貴賓強多了,這是蕭炎行走在外多年所總結的定律。
然而,讓他們都失望了。
陳觀幾乎是沒考慮,便是直接搖頭拒絕。
開什么玩笑,魂族現在野心昭昭,千年大計已經啟動,虛無吞炎隨時有可能會親自出馬把靈族滅了,這要是去了靈族,豈不是自投羅網?
九星斗圣的虛無吞炎,哪怕陳觀現在有老龍皇給的一點點保命手段,也絕無逃出可能。
真要是對上了,十死無生!
“很抱歉,前輩,這件事我有心無力,從天墓回來后,我必須得去往太虛古龍所在的龍島一趟,而且,陳觀并不覺得我對傀儡的研究,能勝過魂…遠古八族的幾千年底蘊。”
除了去龍島是借口,其余的都是實話。
哪怕正經傀儡術失傳,可遠古八族的底蘊,誰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保存。
再者,陳觀可沒忘記當初老師所言,他所傳承人傀儡術,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并不完整。
隨著陳觀的拒絕,肉眼可見的,靈翀輕嘆了口氣,面色也頹然了不少。
很明顯,即使他努力做出笑臉,心里依舊明白,靈族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甚至于,可能這次請陳觀去靈族,也是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只是為了稍微延長一下靈族危機到來的時日,絕非徹底改變命運。
說到底,麻痹自己罷了。
絕境之中,總是習慣的把那本就微小的希望無限放大。
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享受了數千年超然地位的遠古八族。
魂族能夠將靈族的超然心態打沒,打到現在一位斗圣強者對著陳觀這個小小斗尊都能以極低的姿態交流,已經是超級大的改變了。
看著靈翀久久不說話,眉頭緊皺的模樣,陳觀都受之感染,心里充滿了無奈。
良久,陳觀打破沉默。
“靈翀前輩,我雖然不能親身前往靈族,不過卻也愿意盡一份力。”
說著,陳觀手掌一揮,一排傀儡落在了門外空地上,赫然是當初在遠古遺跡中所得的那十余具。
在經過龍島虛空雷池的洗禮后,這些傀儡無一例外都進化為了天妖傀,組成陣法后,足以應對一位五六星的斗尊強者。
“這些傀儡是我機緣巧合所得,之后簡單的完善了一些,其中也算有我的痕跡,我將它們送予前輩,靈族或許可以通過他們,從而拿出更好的辦法對付那些出現在靈界的傀儡。”
簡單的道理,魂族既然可以研究陳觀的傀儡,那陳觀就讓靈族也研究,到時大家都似象非象,處理起來也就簡單多了。
至于這十余具傀儡,珍貴嗎?
肯定的。
足以匹敵一個五六星斗尊的戰力。
不過這點戰力,對如今的陳觀而言卻是影響不大了。
將之贈予靈族,權當是來抵慕骨老人‘丟失’的失誤了。
亦或者,也可以看做結個善緣。
待再過段時間,如果靈族還是被滅了,陳觀也沒辦法。
可若是魂族的計劃出了紕漏,這個善緣就有大用了。
陳觀還想提醒靈翀,盡早將靈族那些有天賦的年輕一輩轉移出去,可想到靈翀先前所言,整個靈族都被封鎖監控,當即也只能按下。
真要有可能,興許靈族早就開始這一步了。
靈翀長吐一口郁氣,卻是一句話也沒說,重重拱手,消失在了座位了。
連同一起消失的,還有門外的一排傀儡。
而在陳觀和蕭炎面前的桌案上,一枚雪白無痕的高級納戒無比顯著。
“這是靈翀前輩留下的?”
蕭炎明知故問,隨即在陳觀的點頭示意下,拿起便以精神力滲入。
然后,便懵了。
進不去,怎么都進不去!
“觀哥,好像有禁制,你試試。”
陳觀聞言接過,同樣以精神力滲嘗試滲入,但很快的便感覺被一道結實的門戶所阻擋。
“確實是無主的,不過靈翀前輩留下了禁制,我精神力得再突破一個小境界,或者突破斗圣,才有可能打破。”
“額,這靈翀前輩也是…奇怪,給報酬就給唄,還留個限制,不是純為難人嘛。”
蕭炎一陣吐槽,實在看不懂靈翀這般做的用意。
說實話,陳觀也不懂。
不過無所謂了,送那些傀儡,他本來也就沒奢望什么報答。
至于這納戒,留意即可,還能讓他努力修煉的理由又多一個。
“別想了,靈翀前輩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深意,好好修煉,為天墓做好準備才是眼前的首要任務,進了天墓,可是要真正廝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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