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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進入高超音速領域的白堂鏡而言,其實整個世界對他來說都不算大。
在隨手捏碎了戰機上的通訊器后,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他就到達了阿姆斯特朗所在的軍事港口。
和合眾國在世界上的其他軍港沒什么兩樣。
大大小小的軍艦、官兵住所、訓練場,還有配套的消費設施。
合眾國擁有世界上頂尖的工業體系,他們的軍事港口能夠做到標準的模塊化建造。
但懸浮在軍港上空的白堂鏡卻感到了一點不協調。
這處軍港哪里都很標準,唯有一點——
這里沒人,但源自人類的血腥味很重。
少年俊朗的臉龐沒有絲毫波動,長長的風衣下擺在念氣的吹拂下緩緩飄動。
“踏”
他的雙手插在風衣口袋里,降落在地面。
“三千四百人的尸體......全部是現役合眾國部隊。”
閉目輕嗅,白堂鏡喃喃道。
超凡的感官能力在刻意的使用之后,頃刻間就得出了現在這處軍港的情況。
沒有一個活口。
“我還以為,你們至少要拿這些普通士兵當炮灰阻止我一下,再不濟也要惡心我一下。”
少年的聲音突然放大,不知是對著哪里說話。
“怎么自己就全部處理掉了?”
“踏踏”的沉重腳步從街道的拐角傳來。
用皮大衣將自己龐大的義體身軀遮蓋住的焚風,他的嘴角掛著飽含惡意的微笑走了出來。
“你......彭!
沒等焚風開口,隨后便是一聲巨響!
骨節分明的拳頭印在了一大塊平整的盾牌上。
焚風的腳下是混凝土深層澆筑的地面,此時已經凹陷成了蛛網狀的巨坑。
而無法被盾牌完全阻擋的拳風,則掠過焚風的身體,將他身后兩側的地面、建筑完全摧毀、轟碎!
當細密的煙塵沉降后,只有焚風身后一人寬的地面勉強完整。
剎那之前,白堂鏡的身影就好像掉幀一樣從他的視野中消失。焚風的童孔急劇收縮,下意識的鼓動起了自己的力量。
從背后的嵴椎出,延伸出了對稱排列的六條金屬支架。
每一個支架的末端,則都連接著一塊人頭大小的合金防御板。
它們在間不容發的剎時間伸長,直接扯碎了焚風的皮大衣,在身前并攏為一塊巨大的盾牌。
當六塊小型防御板合攏為一大塊時,電流一樣的光華從整個防御面閃過。
即使是普通人的肉眼也能看出,它明顯更加堅固了幾分。
焚風是個防御偏向的戰士,在念能力完成開發之后加持在特殊開發的盾牌之上。
那曾經能夠讓他陷入瀕死,以至于突破二十萬匹極限的熱核爆炸,他的盾牌也能夠貼臉硬接!
不僅如此,強而有力的靈活防御在必要時還能化身重錘,用盾牌的邊緣將敵人砸得粉碎!
雖然焚風本人現在僅有二十六萬匹的力量,但是他自信。
如果單單防御,現在他就算承受接近三十萬匹的攻擊也不在話下!
“哦?”
盾牌之外,拳頭的主人發出訝異的聲音。
看起來對于沒能斬殺焚風,白堂鏡也有些驚訝于他的防御力。
焚風身上少有的生物質,他的光頭上,現在青筋暴起。
一口牙齒都要被他自己給咬碎。
既是對自己的防御有信心,但他現在也難受到想要吐電解質。
可即便如此,他那一張惡毒的嘴也不想就這么停下來。
他看著白堂鏡那雙平澹的眼睛,張嘴就要對他徒勞無功的拳頭發出自己的譏諷。
“你......F**K!”
但依舊是剛剛吐出一個單詞就被噎回去。
質量龐大到讓焚風感到心季的泰坦能量從與盾牌相接觸的拳頭上散發出來。
與白堂鏡平澹眼神相對視的電子義眼顯露出人性化的驚恐。
源于哥斯拉的泰坦能量,特點是——
狂暴的高熱!
與拳頭相接的盾牌位置,能夠正面抵御熱核武器爆炸的附念氣防御。
在內側先是出現了一個隱約的炙熱橙紅色光點。
然后再焚風這個二十六萬匹甚至反應不過來的極短時間內,范圍擴大!顏色加深!
直至呈現出了液態金屬的熔融狀態!
“曾!”
高技術的盾牌,雄渾的念氣,二十六萬匹的巨獸力量......
焚風整個人為之自傲的一切,被那骨節分明,甚至還掛著熔融態鐵水的手碾至粉碎!
白堂鏡發亮的手掌穿過被燒融的盾牌,扣住了焚風的腦袋。
他可沒有練習過用念能力給自己的腦袋加防御力。
于是手掌在令人牙酸的“刺啦”聲中,直接將他的頭顱燒蝕出了一個深深的手掌凹陷。
徒留一具高度義體化的身體,像是短路一樣在地上抽搐。
“抱歉。”
白堂鏡平澹的收回手臂,看著那具迸射電火花的身體,鐵水因為念氣的阻隔而滑落在地上。
“我其實沒打算讓你回答問題。”
“畢竟你的力量好像不太夠格。”
從始至終,他的另一只手甚至都沒有從風衣口袋里拿出來過。
在處理掉焚風之后,白堂鏡步調不急不緩的向著一個方向前進。
超凡感知反饋回來的信息讓他并不用著急。
這個范圍內唯一的,也是最強的生命能量源,此時正停在原地,仿佛就在等他。
而在他身邊的巨大倉庫之中,則是一個已經進入了孵化狀態的泰坦之卵。
白堂鏡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做到讓一個沉睡了數千年的卵進入孵化流程的。
也許是靠著泰坦之卵上那綿綿不絕的高壓電流和輻射能?
也許他們之前想要對這個卵做些什么,但在孵化過程開始之后,泰坦開始急速活性化的生命力就不會再允許外力的介入了。
除了眼看著那孵化進行,他們現在什么也做不了了。
在軍港倉庫區之前那寬大空曠的物流廣場上,白堂鏡看見了一身西裝革履金絲眼鏡,體型卻活像是人形棕熊的男人。
史蒂文·阿姆斯特朗。
沒有再躲避,也沒有再掩飾。
這個男人此時就坐在空曠廣場上的一把孤零零的椅子上,看著白堂鏡向他走近。
“我以為你應該還有不少手下才對,畢竟穆特巴說的很嚇人的樣子。”
風衣的下擺隨著白堂鏡的走動而搖曳,就像是壓抑的烏云。
少年輕輕歪頭,看著自己的敵人。
現在的兩人就在一個即將從遙遠歲月中醒來的“近神”生命體旁邊。
但兩人卻都沒有分毫已經與死神貼臉的驚慌。
“怎么,他們棄你而去了?”
“不,不不不!”
阿姆斯特朗深吸一口雪茄,無所謂的笑著說。
“我把這群桀驁不馴、漠視生死的戰爭鬣狗用共同的理想和利益糾結到一起,但我并不會因為這一點就拖著他們在一場超出他們能力的戰斗中去死,白堂。”
他的語氣里,和白堂鏡好像不是見面就要分個你死我活的敵人,而是關系親密到可以互相傾訴的朋友。
“理想,朋友。重要的是實現我們的理想。”
“我有在這里面對你的底氣,但我不能把實現理想的可能性放在一個(重讀)賭桌上。”
“以防萬一,我的部下會帶著我的資源繼續行動下去。”
白堂鏡的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
“哇哦,聽你說的我都以為我是大反派了。”
阿姆斯特朗對于少年的挖苦毫不在意,他自顧自的繼續說。
“而且,我的目的現在已經達成大半了。”
白堂鏡聞言,他的眼神一凝。
目的......?
阿姆斯特朗從孤零零的椅子上站起來,夾著雪茄頗為自得的踱步。
“你以為你的突襲打到了我的軟肋?”
“你以為你的突襲會讓我的計劃功虧一簣?”
他笑著吐出一口煙霧,“隨機應變是一個政壇人士的基礎能力,白堂。”
“現在,你對飛行編隊所做的事情,對五角大樓做的事情,對臨時指揮所做的事情已經在互聯網上病毒一樣的傳播。”
“哦,對了。還有這個軍事港口的三千二百位軍士的性命,也一并算在了你頭上。”
“猜猜看,合眾國的民眾對此會有什么反應?”
金絲眼鏡下,那雙看著白堂鏡的眼睛透露出毫不掩飾地戲謔和自得。
“殺人犯、恐怖分子、自由世界的破壞者......有不少詞能按在你身上呢!”
“在今天之前,你的行動在民眾的眼里還是一出‘超英電影’,他們根本不緊張也不憤怒。相反,他們覺得你帥呆了。但現在......哈哈!”
“如果是其他巨獸強者我還得擔心他聽不懂,但我聽說你很重視普通人的力量。”
“這很好,白堂。這說明你至少不是那些驟然得到一丁點兒力量就妄自尊大的蠢貨。”
“他們那副拽著魚食大點兒的力量就恨不得整天炫耀、展示的樣子,跟一個沒吃過飽飯的暴發戶有什么分別?”
阿姆斯特朗不屑的笑笑,他有資格這么笑。
即使沒有巨獸力量,他也是地球上頂尖的權力者。憑他的政治手腕和利益聯結,就算是干掉合眾國總統也不是多大的事。
而在巨獸出世的現在,他更是一個頂尖的巨獸強者。
這個人的一生,從始至終都站在力量的山峰之巔。
但他在轉頭看向白堂鏡的時候,面色卻也不由得鄭重起來。
因為對面,是一個他不耍些陰謀都無法直面的對手。
是一個同樣身處力量之巔的強者!
“你能看明白,這個世界終究是建立在普通人的生產力上的。”
“所以你也該明白......當一個國家的民眾盡皆憤怒起來的時候,就是‘烈火燎原’的前兆。”
白堂鏡沒有因為阿姆斯特朗的話語而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哪怕知道自己現在的行動反而促成了對方的目的,他也沒有半分的焦慮或者后悔。
少年只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烈火燎原’......你想要戰爭?確實,對于一個選票政治的國家來說,民眾的不理智就足夠成為戰爭的引線。”
“但是,阿姆斯特朗......你為什么想要合眾國對我開戰呢?”
“‘為什么’?哈哈哈!”
夾著雪茄的手指虛點著白堂鏡,阿姆斯特朗好像聽到了什么高明的笑話一樣笑彎了腰。
“白堂啊,白堂。”
阿姆斯特朗笑過之后,感嘆著。
隨即,他的語氣仿佛在教育一個不諳世事的幼童。
沉溺在自己的理想世界里,不曾睜眼看看燃燒著的現實。
“戰爭......合眾國早就想要戰爭了!”
“不論誰發出了何種詆毀,合眾國都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國家!全球霸權!”
“而合眾國的偉大,則直接與美元,也就是經濟掛鉤。”
“我們必須不惜一切代價,來維持經濟的高速發展。”
白堂鏡冷靜的發問:“哪怕是戰爭?”
阿姆斯特朗毫不遲疑地回答:“尤其是戰爭!”
“過剩的產能,巨大的貧富差距,尖銳的社會問題......它們的良藥,就是戰爭!”
“你以為我是想讓合眾國對你開戰,白堂?不不不......”
夾著雪茄的手指搖擺著否定。
在那斯文的金絲眼鏡之下,猶如餓獸般磨牙吮血的笑容,正在阿姆斯特朗的臉上綻放。
“我們!是要對所有泰坦宣戰!”
“把那些會噴火的大怪物變成人類的寵物!研究素材!食物!”
“偉大的戰爭才能成就偉大的經濟,而這場戰爭——將讓整個合眾國再次偉大!”
阿姆斯特朗的講話富有激情和感染力。
他的語調配合肢體動作,再加上他身為巨獸強者的旺盛生命力給人的奮發向上感。
若是這里有選民,八成會當場歡呼海嘯。
白堂鏡也像是收到了情緒感染,笑容滿面地“啪啪”拍手鼓掌。
“精彩,精彩。”
阿姆斯特朗也志得意滿地挺胸站在原地,接受白堂鏡的夸贊。
這家伙畢竟只是個十七歲不到的年輕人而已。
他深吸一口雪茄,輕笑著。
但隨即,白堂鏡的下一句話就讓他的表情僵住了。
“但是,朋友。你知道我的計劃嗎?”
白堂鏡臉上的微笑漸漸褪去,鼓掌的雙手也重新插進口袋。
“你把我的突襲行動,順勢轉變成了自己計劃的助力,這很聰明。”
“但是我猜,你在將我屠殺飛行編隊的資料放出去時,肯定沒有放我的最后兩句話。對吧?”
少年不用阿姆斯特朗回答,他那逐漸陰沉的臉色已經替他回答了。
與之相對的,少年的臉色倒是愈發輕松明快。
“‘制造一個分裂的合眾國’,你不敢把這句話放出去。”
“因為身為合眾國政客巔峰的你,理所當然的知道......”
“合眾國的南方和北方早就想把對方從自己的身邊踹出去了!”
“合眾國的驢黨和象黨早就想要碾死自己的對手了!”
“只是所有人的頭頂都被現有的利益格局和武裝力量所壓制而已。”
“這個國家的內部矛盾確實需要一場盛大的戰爭來緩和。但是......”
“要是你輸了呢?”
白堂鏡的語氣正愈發戲謔,而他深藏在內心的“兇惡野獸”,也像是撕破偽裝一樣來到了他的嘴角。
“內部的裂痕在戰敗之時會愈發的顯眼。”
“你利用了我的行動?相反,我還要感謝你的宣傳呢!憤怒的民眾會盲目的開戰,也會盲目的投票‘脫和’啊。”
阿姆斯特朗的臉色愈發陰沉,那一根上好的雪茄都在他的手里被捏成了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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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白堂鏡戲謔且譏諷的言語仍未停下。
“一個用難民小孩做實驗,制成商品的垃圾、雜碎。”
少年的臉色驟然變冷。
“你他媽的哪來的臉給我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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