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奇幻
6月15日,一周前還是大熊貓一樣的保護動物,立刻變三害了。
至少風無理是這樣的。
高考前,王西樓當他是塊寶,捧著怕摔,含著怕化了,現在考完試后,風無理明顯感覺到這女人看自己越來越不順眼。
就算什么也沒做沒說,都能被火氣上來的中年婦女懟著罵一頓,就比如現在,他就一邊看電視一邊玩手機而已,被說得十惡不赦。
明明她自己平時就經常這樣。
這人就是單純看不慣自己那么悠閑。
風無理一般不敢還口,但是心里早已默默想著對師父各種不尊敬的行為,比如按在沙發上打屁股,比如把她拖鞋放到高處,比如把紙符貼她額頭然后把她放在一邊,看她還怎么罵自己。
“你什么眼神?說你你還不服了是不是?”
他一臉乖巧地搖頭:“沒有沒有。”
王西樓兇巴巴看他一眼,拿著拖把走過,“把腿收起來啊,還要我幫你嗎大少爺。”
風無理立刻把腿抱上沙發上坐好。
天氣熱,僵尸火氣大,風無理忍了,下次再沖他大呼小叫,你看他還會不會慣著。
王西樓眼里始終有活要干,她停不下來,一天要拖兩次地,白天一次晚上一次,現在拖完地又打算把被套拿去樓下晾,過一會兒又去手洗家里人的內衣物。
風無理看著她抓著自己褲衩子從電視前經過,心里不禁有點羞愧。
那么大個人了,居然還讓師父洗褲衩子。
但也僅限于羞愧罷了。
等她終于歇息下來時,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后了,天氣炎熱,王西樓穿著很清涼,身上的背心也被汗水打濕,脖子后面更是泌出細細密密的汗,幾根發絲粘在額頭上。
“過去點,快熱死了。”
風無理抽了幾張紙巾給她擦汗,王西樓直接坐在風扇前面,把領子往下拉,讓風全灌進去。
他咳嗽一聲:“注意點形象。”
王西樓一臉莫名其妙:“你現在假正經個什么?”
“什么叫假正經。”
“有毛病。”
王西樓不理他,抱著風扇呼呼地吹,身上的暑氣盡數褪去,她好似小貓瞇起了眼睛。
“我要開始第二階段修行了。”
“啊?哦,你開始唄。”
今天天氣特別熱,夏日時光仿佛被炙烤得綿長,陽臺外蟬聲和空調外機轟鳴混在一起,太陽光透過陽臺的窗簾變成曖昧的橙光,疏朗的清風偶爾擾動窗簾,但是一點也吹不進來。
風是假的,熱是真的。
風無理提議他們也在客廳裝一臺空調吧。
被王西樓給駁回,她說都快搬了還裝什么空調。
他就更感慨了,看著陽臺外的悠悠夏日,這個他度過童年的地方。
王西樓說他在這住個幾年有什么好感慨,她在這住了五百多年。
她被熱到不顧形象地把里面的小衣脫了扔了出來,朝風無理嘻嘻一笑,伸長腿放進他懷里,可愛的腳趾頭動來動去:“幫師父揉揉腿,累死了。”
等到第二天,王西樓已經修煉她的第二階段。
具體表現就是。
她變懶了。
能坐著不站著,能躺著不坐著,整個人像是沒了骨頭。
她躺著不是要睡覺,只是單純變得不想動彈,一開始風無理指責她懶,說她飯也不做衣服也不洗,她還會掙扎著起身,在堅強意志力驅使下,去把飯做了,把衣服洗了。
現在,她甚至連反駁都懶得反駁了。
綰綰出去玩了一圈跑回來,拿著她的大水壺打水喝,看到王西樓一臉安詳躺在沙發上,滿臉好奇湊過來:“王西樓,你怎么了?”
“我在修行。”
“你在修行嗎?”綰綰歪著頭。
“是的。”
“可是你已經在這里躺好久了。”
“人類修行是這樣的。”
綰綰猶猶豫豫道:“可你不是僵尸嗎?”
光是跟綰綰說幾句話她已經感覺好累了,還是強撐著道:“現在我暫時算是人類……”
忽然這時,老街下面有人喊她,是老街的一些姐妹,喊了好幾聲,王西樓才不得不起身。
來找她打麻將的。
奈何她現在心有余力不足。
等風無理跟人打完球回來時,發現香燭鋪是關著的,但是王西樓卻坐在前臺。
“你坐在這里干嘛?”
“馬阿姨來找師父打麻將……”
“然后呢?”
“快把師父抱上去。”
原來是下來后就懶得上樓,風無理感覺這僵尸絕了,走過去公主抱起,上樓往沙發隨便一扔,扔完后還要給這咸魚翻個身。
“你這個要修多少天啊?”
“幾天吧。”
“那今晚又吃外賣?”
王西樓睜著無辜的眼睛看向他,開始無恥地賣萌了,風無理過去蹲著對她的臉一頓盤弄把玩,過去這種不尊敬師父的行為肯定會被制止并且嚴厲控訴,現在這鶸僵尸只剩下被玩的份。
連抗拒都懶了。
等風無理洗完澡,沖了一身汗,光著膀子出來時,沙發上的咸魚盯著他勐看。
看得他不好意思。
“女流氓。”
“小伙子鍛煉得不錯啊。”她伸直手,讓風無理抱她坐起來。
或許就要下大雨,今天起了大風,吹起來沒完沒了,長風掃過街道是無比的涼爽,風無理搬了兩張椅子,在落日前的陽臺上把師父放在一張椅子上,自己坐在她旁邊。
“天氣那么熱還去打球?”
“高中同學叫,考完了這幾天他們每天都有節目。”
“你是該多出去玩。”王西樓覺得他那么年輕,應該像年輕人一樣,但是她總感覺這人身上有一股暮氣,王西樓生怕是被她傳染。
“你呢?”
“我什么我?”
“你每天重復一樣的生活,不會覺得很無聊嗎?”風無理好像從來沒有見過王西樓累,沒有見過她停下來,一想想這樣的日子她過了五百年,他就感覺有股窒息感。
他突然問:“你說人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王西樓一臉懵。
這人剛剛問出了些什么奇怪的問題?
忽有一陣長風。
陽臺的衣服被吹得晃蕩。
師徒倆都很是愜意。
她半響沒想明白人活著有什么意義,吹完這陣風,道:“幫師父撓一下癢癢吧。”
“哪里癢。”
“左半邊屁股。”
“懶死你得了。”
“嘿嘿。”
她說:“你活著就是為了給師父撓屁股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