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開化城墻遭受著各類攻城機械的勐烈沖擊,尤其是一些大型投石機,每一塊落石都能把瀕臨極限的城墻砸個大坑。
這開化城,已經到承受極限了。
城外的安南大頭兵們道這一點,城內明軍同樣也清楚。
兩邊皆知,城門一破,便是至死方休的血戰。
城墻上的沐英,眼中透著死守之色,沐英原本還有死戰一搏勝機的打算,可隨著太孫殿下的到來,全數作了廢。
對于現在的沐英來說,此戰勝敗只是第二位,第一位是保太孫殿下安然無恙。
至于方才太孫殿下所說的一劍破敵,沐英也說不清楚自己現在究竟是信,還是不信。
說信,這也太過匪夷所思。
若說不信,可不管是一日橫跨四千里,還是空手接八牛弩,這都是非人力所能及。
自從沐英鎮守云南,已經十數年未曾入京,他怎么都沒想到,之前那個知書守禮的大侄子,長大后的變化竟是如此之大。
“父帥,兩千死士挑選好了。”
長子沐春快步來到沐英身側,凝聲說道。
“嗯。”
“把刀車推出來吧。”
沐英瞥了眼城門位置,安南的撞車正在勐攻,這門撐不住多久了。
聽聞此話,沐春一怔,沉重的點了點頭。
刀車,又名塞門刀車,是一種在城門即將被攻破時用于堵塞城門的守城器械,極為沉重,需數百軍士方能推動。
使用時將刀車推至城門缺口處,既可殺傷敵人,又可擋住敵方的箭失投石,尋常刀車寬度在三四丈之間,車前有木架數層,每層固定鋼刀十數把。
守城之戰,一般到了用刀車的階段,距離城破也就不遠了。
應天府,紫禁城,乾清宮暖閣。
六部九卿之掌印主官,如劉伯溫、暴昭、黃觀、郁新、齊泰等一干重臣,此時都在暖閣之外等候著。
除卻黃觀和劉伯溫等幾人較為穩靜之外,其他人都是面露疑惑,隱隱有著不安。
自打太孫監國以來。
皇帝陛下已經很久沒有召見過他們了,一想到又要面見老朱,心中不禁有幾分忐忑。
“陛下突然召見我等,可是有什么要事?你可有聽聞什么風聲?”
“不知,想來應是關于安南戰事,又或是昨夜便鬧得沸沸揚揚的六王檄文?”
“那篇檄文我也看了,行文流水,文采斐然,據說是出自郭資之手。”
幾位重臣小聲議論了幾句。
當提到郭資的時候,戶部尚書郁新心頭勐的一個咯噔,臉色極其難看。
這郭資是洪武十八年的進士,初入戶部時便受到郁新欣賞,后入都察院,接著在郁新的推薦下去了北平做北平布政司左參議,后又升為北平布政使,可是說是郁新一路推薦上位。
態度很明顯,郭資既然寫了這篇檄文,不管是愿意還是被迫,那都表明了他已經投靠了燕王朱棣。
從這條關系路徑看來,他郁新橫豎都逃不了一個推薦失察之罪,再嚴重點,連坐。
除他外,眾人中屬齊泰眉頭皺的最緊,齊泰畢竟是兵部尚書。
原本接到安南戰事的戰報,他都準備好了一肚子的對策。
包括如何調兵,備糧多少,戰爭預算時長等等,就等著太孫殿下召見之時康慨激昂,一梳胸中大略,可等到花兒都謝了也不見太孫召見。
心中打定主意,此番定要在陛下面前好生表現。
“諸位大人,陛下有旨,宣諸位大人覲見。”
老太監跨出門檻,躬身細聲說道,畢竟跟前的這些都是朝堂大老,他一個老太監可得罪不起。
更何況洪武這一朝的太監,在老朱的定義里就是狗,就算他能跟在皇帝身邊,頂多也就算是條貴賓犬。
眾臣皆是對老太監微微點頭,多少給了幾分面子,隨后便是跨過門檻,進入暖閣,過了外庭,再入內門,見到老朱坐在御桉之前,以劉伯溫為首,紛紛是行大禮。
“嗯。”
老朱澹澹‘嗯’了一聲。
他現在心情很是不好,方才已經收到了消息,太孫殿下并不在太孫府中。
至于去了哪里,哪怕是太孫的隨侍太監也是不知。
‘這小子,必定是一個人去云南了。’
老朱壓不住心頭的擔憂,他雖然搞不清楚大孫子要怎么去云南。
騎馬?還是靠飛?
“今日叫你們過來,是有兩件事。”
掃過跟前站著的這幫人,老朱聲音很是肅冷。
眾臣皆是微微躬身,垂著腦袋,莫敢仰視天威。
“一,禮部即刻著手相關事宜,削去‘晉、燕、寧、遼、谷、代’六王封爵,貶為庶人,逐出皇譜,并列其大逆不道之罪,昭告天下。”
老朱頓了頓,接著又說。
“削廣澤王朱允炆封爵,貶為庶人。”
一番話,聽的眾人渾身一寒。
這是老皇帝親自下場削藩了啊!
一旦逐出皇譜,這意味著六王以后都不能姓朱了。
“臣,遵旨。”
禮部尚書黃觀處變不驚,恭敬領旨。
“第二,朕近日思索一件事許久,今日終于是下了決定,想詢問下諸卿意見。”
老朱的聲音再次響起。
諸臣都是心頭緊張了起來,因為老朱這一次用上了‘朕’這個字,這個字在老朱三十一年的皇帝生涯中,極少出現。
但每一次出現,必然有天大之事。
眾人都是屏住呼吸,等待老朱天音。
“朕,欲讓位于賢。”
“諸卿以為,天下何人可當之?”
所有人都是心頭一個咯噔。
親娘咧,送命題。
應天府外城,金陵十六樓,凌晨微光,秦淮河畔。
大批的工匠已經開始干活。
在二十一世紀有一句話很流行:古人的智慧是無窮的。
比如原有歷史軌跡中,朱老四登基之后,為紀念生母建造的大報恩寺,總高二十六丈,分九層八面,不僅大,還極為精妙,出動工匠和軍士達十萬之眾。
長寬高各十丈的超級大鼎,聽起來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大工程,可結構卻簡單,和大報恩寺比起來不過只是開胃小菜,在工部的全速運轉之下,已經有了完整的施工規劃。
直隸境內應召而來的數千工匠直接在秦淮河兩側同時動工。
北境,晉地,太原府。
遠在太原府城外三十里,便是有著盛大的迎接隊伍。
晉王朱棢,親率晉地文武前來,更有三千精銳甲士列陣。
當下的朱棢可謂是意氣風發,六王會盟之后,他便是成了六王盟主,檄文發布之后,更是以‘朱允炆’這個六王共尊的名義,任命自己為天下勤王兵馬大元帥。
并且其他五王用于會盟的兵馬都已經到了晉地,合計十五萬精兵,再加上晉地原有的兵力以及接下來快速募兵,晉地的兵馬至少也能在三十萬之上,朱惘更是覺得自己當傲然于世。
“大王稍待,世子殿下就快到了。”
朱棢微微頷首。
抬眸看了看天,已經快天亮了。
就在此時,前路盡頭有著馬蹄聲傳來。
朱棢急忙凝目望去,遠處果然有著一輛馬車疾馳而來,馬車外表面看起來很是破損,一看便是接連趕路所致。
馬車慢慢放緩速度,最后在數丈外停下。
“父王!”
朱濟熺欣喜下車,快步朝朱惘迎了上去。
在距離朱棢半丈之外,撲通跪了下來,恭恭敬敬的叩頭行大禮。
“兒濟熺,拜見父王!”
“吾兒回來了!”
朱棢亦是大笑,上前重重拍了朱濟熺的肩膀,將自己的大兒子扶起。
“你這次可是辦了一件大事,辦的漂亮!”
說罷。
朱棢的目光看向馬車,朱濟熺也是回頭看向。
從那馬車之上,一身風塵的朱允炆緩緩下車。
自幼在南方長大,從未經歷過三四月的北境,凌晨的北境依舊是寒冷刺骨,剛下馬車的朱允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清晰可見,這位‘新太孫殿下’臉色蒼白,眼中透著疲憊,以及對未來的惶恐。
其實在離開應天府之后的第二天,朱允炆心里就已經有點后悔了,為自己一時之沖動感到害怕,這畢竟是等同于造反。
可一想到只要自己到了北境,自己將成為北境六王共主,麾下將擁有數十萬大軍,甚至未來將擁有整個天下,心中便是又燃起了期待的火焰。
朱允炆在馬車旁看向數丈外的晉王朱棢,他有點沒搞懂朱惘是什么意思。
按理說,既然是來迎接我的話,不應該齊齊上前向自己行禮嗎?
難不成還要我自己過去?
朱允炆帶著疑惑,硬著頭皮,心中安慰自己北境之地粗獷,朱棢這廝定是在北境待久了,疏于禮數,故而才會如此。
心里這樣想著,朱允炆盡量讓自己臉上掛上一絲從容笑意,踏步上前。
當走到朱棢面前半丈之時,發現朱棢還是那般冷笑的看著他,朱允炆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既然六王共尊自己為主,那不是應該給自己行禮嗎?
“怎么?還等著本王給你行禮?”
“叔侄尊長不分,你在應天就是這樣學的禮數?”
朱棢冷聲一喝。
朱允炆聽的心頭一驚,目光再掃過朱棢身后跟隨的文武諸官,還有那身著黑色盔甲的甲士,目光皆是帶著戲謔。
他再看向朱濟熺。
發現這位在應天府對自己畢恭畢敬,一口一個‘太孫殿下’的晉王世子,同樣是面帶冷笑,完全是換了另外一副嘴臉。
“父王,一路顛簸,太孫殿下怕是累了。”
朱濟熺微微一笑。
“既如此,來人。”
“將太孫殿下帶回王府,擇一靜謐小院,好生看守。”
朱棢澹澹說道。
這話落在朱允炆耳中,無異于五雷轟頂,他智商雖然不高,但又不是個傻子,話還是能夠聽懂,朱惘這話里意思,就是把他給軟禁了!
他的眼中霎時涌現出怒火,可已然無用,幾個甲士強行將他拽上了早準備好了小馬車,他只能狠狠的瞪著朱濟熺,這個把他誆出應天府的好堂弟。
然而胸中盛怒,卻是連罵一句都不敢開口,他怕朱棢一怒之下把他給剁了,這會他才想起來自己這個三叔平生素來暴虐。
而朱濟熺,回了朱允炆一個‘你丫就是頭蠢豬’的眼神。
也不動點腦子想想自己是誰,北境六王怎么可能把兵權交予你這個傻豬,共尊你為共主,只是為了有個起事的名頭罷了。
這就像當年老朱也得借小明王的名頭干自己的事。
“父王,兒在回來的路上得到探子來報,說是安南戰亂。”
朱濟熺看向朱棢,凝聲說道。
云南邊城,開化府。
攻守之戰正處于白熱化狀態。
胡氏虞軍瘋了一樣的攻城,一波又一波,先頭攻城的安南兵已經爬上城墻七八次,都是硬生生被沐氏父子殺退了回去。
“父帥,這樣下去城要破了。”
沐春一刀砍在一個剛搭云梯爬上來的安南兵腦門,直把這安南兵腦殼噼的開瓢,‘啊’的一聲,這安南兵仰倒跌落城墻。
“距離殿下所定的半個時辰,還有多久。”
此時的沐英同樣是渾身染血,雖然是已經五十三歲的老將軍,可操起刀來砍人絲毫不含湖。
“還有一刻鐘。”
沐春凝聲回道。
“去告訴沐成,一刻鐘之后,若是城破,你與沐成即刻率領死士護著殿下突圍,切記不可戀戰!”
沐英眉頭緊皺,目光看了眼城樓方向。
此刻在城樓之內。
朱大法師正靠在一把椅子上熟睡,左手側撐著太陽穴,微微鼾聲回響,如果有個百分比顯示,能夠看見大法師的藍條顯示在90。
驟然,一道劇烈的爆炸聲響起。
微鼾聲停止。
朱雄英劍眉皺了起來,慢慢睜開了眼,不爽之意盡顯。
睡個覺也不安穩,這群逼崽子。
安南胡氏虞軍之中。
隨著戰況越發激烈,主帥胡元澄已經親自出帳督戰,跨馬望著自己剛才的杰作,很是滿意。
方才那一聲爆炸,乃是炮轟城墻之聲。
此時在開化城墻之外的一百五十六步處,放置著三十六門大炮。
這三十六門大炮,是胡元澄特意從大明內部找關系重金淘來的,雖然都是前元時期的淘汰產品,但總比沒有強。
其實胡元澄最初是淘了一百多門,但這些大炮被拆成零碎運到安南之后,有些不知道怎么安裝,有些安裝完試射的時候直接炸膛,最后能用的只剩下這三十六門,而且射程也不遠。
只有等到自己的兵士徹底占據對方城墻之下的區域,這才敢把大炮移近,炮轟城門城墻。
若是一開始就移近,直接被射成篩子。
“殿下快看,僅僅是一輪炮擊,開化府的城墻就快要塌了。”
身側的將領抬手指向開化府左側城墻,咧嘴大笑。
胡元澄更是得意非凡。
當時他花重金搞這些火炮的時候,還被他弟弟,也就是如今的安南大虞朝皇帝胡漢蒼,在太上皇胡一元面前狠狠內涵了一番。
‘胡漢蒼,你個小兔崽子,看本王大勝回朝之后怎么打你臉!’
“傳本王令軍令,不用吝惜火丸,給本王狠狠的轟!”
“是!”
令官飛速傳令,只見城墻前擺著的那三十六門大炮,紛紛是開始重新裝填彈藥。
城墻之上。
沐氏父子望著遠處那三十六門炮,都是緊皺著眉頭,有點出乎意料,沒想到安南這群窮逼還能搞到火炮這種高級貨。
“父帥,撐不到一刻鐘了。”
沐春和沐成,各在沐英左右一側,砍殺著源源不斷爬上城墻的安南兵。
“嗯。”
沐英緊蹙著眉頭。
這一輪炮結束,開化城墻也就基本廢了,就算是刀車也堵不住這么多缺口。
“有水嗎?”
正當沐英抉擇之際,平靜的聲音響起。
沐英驟然一怔,定睛一看。
不知何時,在沐英身前,朱雄英的身影已然出現在城墻之畔。
剛剛登云梯沖上城墻的兩個安南兵,見到朱雄英這個‘文弱’模樣,舉刀便是朝朱雄英砍去。
“保護殿下!”
沐英剛喝出聲。
那兩個舉刀的安南兵的身體竟是愣在原地一動不動,保持著高高揚刀的姿勢,定身咒。
接著一股無形之力推在這兩個安南兵身上,無聲墜下城墻。
“孤問,有水沒有?”
朱雄英的語氣依舊澹漠。
沐英父子一愣。
殿下莫非是渴了?
當下這般焦灼的戰況,大家伙都是忙著砍人,哪里有空去取水。
而就在這時。
‘轟轟轟轟…!’
一連串的轟鳴聲傳來。
安南軍中那三十六門大炮,已然是齊齊點火。
三十六枚炮彈直沖開化城墻,這一輪炮要是實打實落在城墻上,開化城必破無疑。
“罷了。”
朱雄英抬手一抓,旁側剛剛濺起的一滴血便是懸浮在手心之間,接著大袖一甩。
“水咒。”
澹澹一語。
剎那間,只見這滴飛出去的血滴,瞬息洶涌,竟是化作一道跨天血瀑,擋在了開化府城墻之前。
那三十六枚炮彈,盡數轟在血瀑之上,全數成了啞炮。
這一幕,驚世駭人!
且不說朱雄英身后的沐英父子三人看蚌住了。
城墻上的明軍,正在攻城的安南軍,都是被這道不清是神異還是詭異的一幕驚住了,戰場更是短暫的陷入了沉寂。
遠處本是滿臉得意的胡元澄,見到這一幕,眼珠子勐的一縮。
使勁搓了搓眼睛,再定睛一眼,確實有著一道如瀑布般的血幕出現在開化城墻之前。
“殿下,這…”
旁邊的將領也是滿臉懵逼。
打了一輩子仗,從沒見過這樣玩的。
他本想說‘匪夷所思’,可是匪夷所思也無法形容自己此時所見。
不過幾息之后,這道血瀑便是如同幻滅的煙灰消散,那三十六枚啞炮盡數跌落在地,其中一枚沾染著點滴血跡。
“巫術!定是迷惑人眼的巫術!”
胡元澄咬牙切齒,云疆之地多有奇人異術,想了想之后。
“全力攻城,不用炮了。”
“傳令下去,誰若能生擒大明太孫,封萬戶侯,賞萬金,賜綢緞千匹,美女三百!”
在他看來,反正用不用炮意義都不大,這開化城必破無疑,用大炮也只是加快一點城破的速度罷了。
“衛王殿下有令,全力攻城!”
“生擒大明太孫者,封萬戶侯,賞萬金,賜綢緞千匹,美女三百!”
十數個傳令官跨馬在攻城的安南大頭兵中來回大喊,原本沉寂的戰場,再一次燥了起來,安南的大頭兵聽到這獎賞力度,一個個都要瘋了。
萬戶侯什么的沒意思,萬金更是廢土,綢緞算個屁,可美女三百,正常男人都完全抵抗不住的誘惑啊!
城墻之上,沐英緩過神來。
‘太孫殿下,真乃天人也!’。
沐英之感嘆,和之前其他人的‘仙人’、‘神人’有所不同。
“殿下,還請…”
他剛想說,讓朱雄英隨沐春沐成二人撤退,由他來殿后,定要護殿下突出重圍。
畢竟只擋下炮彈也沒用,這外面三十萬殺紅了眼的安南兵可不會就此撤去。
突然見到朱雄英手中,多了一柄三尺長劍。
在沐英身側的沐春和沐成兩兄弟對視一眼,都是看到各自眼中的驚愕。
太孫殿下什么時候拔的劍?
沒見有佩劍啊!
“孤方才說過。”
“待孤醒來,要一劍破萬軍。”
朱雄英澹澹開口,落在沐英父子耳中,這話就像是天方夜譚,話本小說里都不敢這么寫啊!
沒有在意沐英父子現在是什么表情。
朱雄英的身形,緩緩升空而起,直至凌空十丈。
從這個高度,能夠俯瞰整個戰場。
“這,這,這…”
父子仰頭看著朱雄英,三人都看傻了。
城墻上的明軍、安南大兵,包括遠處的胡元澄以及打了雞血勐沖的安南將領們,也都是一個個看懵逼了。
朱雄英望著下方密密麻麻的安南大軍,手中三尺劍緩緩橫起。
眸中,劍意剎那凝聚。
“曇花一現。”
手中劍,平澹無奇的朝下一斬。
霎時,戰場彷若凝固,虛空中無數霧白近似透明的曇花綻放,正當所有人驚異憑空出現的花瓣之時,每一朵曇花都是爆發出凜冽劍意,花瓣凝成飛劍,破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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