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第
許舒跑得夠快了,但狂暴的氣浪還是輕而易舉地卷中許舒,沖得他倒飛向源堡大門,他如一顆炮彈砸進源堡大門,下一瞬,一股巨大的幻滅感擊中了他。
他哼也沒哼一聲,便昏死了過去。
驚天巨爆,毫無懸念地掀翻了大片的黑褐色的板塊,源堡幾乎被摧毀了一大半。
城墻上,頓時百炮齊發,剩下的小半部分源堡便在炮聲中凌亂起來。
就在這時,三人團終于堅持到了極限,仗著源圖最后的余威,風一般朝城墻方向遁去。
然而,就差最后一口氣,源堡終于沒有被徹底擊垮。
大量的冥怪不要命一般,飛速撲向源堡,以身軀硬抗炮彈的攻擊。
「發炮,發炮!」
隆慶祥如扎金花,連悶了幾十手的賭徒,拿著一把二三六的小牌,也想搏一把對家是二三五。
黃仲勉也脹紅了眼睛,盡管他知道這樣的炮擊,終究是做無用功,可局勢已然如此,他也不愿再做勸說。
轟隆的炮聲中,三大超品堂的強者涌進城門,攀上城頭來。
黃仲勉再也壓不住火氣,怒聲道:「若非諸位動女干邪心思,許舒焉能就死,許舒不死,未必不能二度引爆炸藥。如今,這般結局,諸君有何面目以對天下?」
佟野狐手臂上的撕天蟾蜍刺青,毫無征兆地撲出。
血盆大口幾乎將黃仲勉半個頭顱咬進去,雖是光影聚成的蟾蜍,大口張開時,巨大的風浪吹得黃仲勉險些站不住腳。
「老子們在頭前浴血拼殺,倒換來你這小輩的冷嘲熱諷,誰給你的膽量?無知蠢貨!」
佟野狐厲聲喝叱。
胡無名冷聲道:「沙場爭雄,生死難料,我等死得,偏他姓許的死不得?」
列炎冷笑道:「我就知道,有這些官蠹在,事成我等無功,事敗,過必歸于我等,早看透了!」
黃仲勉氣得渾身發抖,還想再辯,隆慶祥厲喝一聲:「夠了!西部戰團防線,從現在起崩潰了,諸君,你我皆是民族罪人。」
他話音未落,眾人皆瞪圓了眼睛,便見幾乎被完全擊潰的源堡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度復原。
數十息后,源堡重新屹立在大地上,無數冥怪仰天嘶吼,聲勢震動層云,城墻之上,無數兵士氣為之奪。
下一瞬,如潮的冥怪,匯成巨浪,朝著城墻席卷而來。
冥怪的呼嘯聲中,許舒緩緩睜開眼來,入目的是大片的磚墻。
墻體上,有一根根金色的光線在流溢著,四周空空蕩蕩。
他爬起身來,緊緊握住停云槍,小步朝前挪動。
他已經確信自己遁入了源堡之中。
可源堡內的景象,和他設想的完全不一樣。
按道理,源堡內中,應該是個大號的補充兵營。
大量受傷的冥怪,都因為源堡的作用,得到加持,恢復傷勢,重新獲得戰力。
可此刻,整個源堡空空蕩蕩的,沒有一個冥怪。
他只能跟著墻壁上金線流溢的方向前進,走了十余息后,一個兩人高一人寬的巨大橢圓形光罩,映入他的眼簾。
光罩一體兩面,大量的冥怪從光罩左面進入,與此同時又有源源不斷的冥怪從光罩右邊出來。
而左邊進去的冥怪,分明和右邊出來的冥怪截然不同。
許舒怔怔立在原地,打量著光罩。
他和光罩之間,看著近在遲尺,卻仿佛有個無形隔擋存在,進進出出的冥怪,根本無法察覺他的存在。
「原來如此!」
許舒棕色看明白了。
為何受傷的冥怪進入源堡后,再出來時,就變成了完好無損的生力軍。
根本原因就是,源堡的搭建成功,意味著連同冥界的傳送陣得以構成。
大量受傷的冥怪,通過傳送陣,返回了冥界。
與此同時,新的冥怪通過傳送陣源源不斷地抵達戰場,形成新的戰力,造成了黃仲勉等人對源堡作用的誤判。
許舒曾聽黃仲勉說過,三大戰團也曾組織過力量,希圖突進源堡內部,始終無法成功。
甚至有高階辨陰士派出過豢養的強大鬼物,悄無聲息地潛入到源堡大門,但那強大鬼物才進源堡大門,便永久地和那名高階辨陰士失去了聯系。
單看源堡的構成,那鬼物顯然是不可能通過傳送光罩離開的。
等等,幻滅感,難道是那幻滅感誅殺了鬼物?
許舒忽然想到自己昏迷前,曾被那恐怖的幻滅感襲擊的事。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過來的,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自己怎么從這里出去。
想到外面的戰局,許舒越發憂心。
他只能繼續沿著墻壁上的光線流溢的方向前進,尋覓著出口。
十余息后,他在一個墨綠色的小瓶子面前定住。
四面墻壁流溢出的金色光線,皆從眼前這個只有巴掌高的墨綠色小瓶中流溢而出。
小瓶的瓶蓋被一根紫色的線團拴住,墜在瓶頸位置。
許舒敏銳地意識到,也許這個墨綠色的小瓶才是整個源堡傳送陣的關鍵。
他顧不得評估風險,一把抓起墨綠色小瓶。
大手才握上瓶子,霎時,鋪天蓋地的寂滅肅殺便直射他的靈臺。
與此同時,恐怖的吸附感從瓶身發出,一瞬間,他全身的血脈都被牽引,瘋狂朝小瓶投去。
轟地一下,他靈臺中的無數劍意怦然炸開,圍繞著那股肅殺之意,發動瘋狂圍剿。
與此同時,他左手的綠戒適時爆發出一抹冰涼之感。
下一瞬,他竟成功地將那墨綠色的小瓶拿了起來。
他舉起墨綠色小瓶的剎那,整個四壁匯入瓶口的光影也被他舉了起來。
啪嗒一下,許舒蓋上了瓶蓋,瓶口似乎還有一股無形的吸附力,牢牢將瓶蓋吸附在瓶口上。
瓶蓋才被合上,四壁的光影瞬間收縮。
刷地一下,傳送光罩如泡影一般爆開,尚未完成進出的兩個倒霉鬼,直接被無形的空間之斬,截成兩段。
與此同時,城墻上的隆慶祥望了一眼瘋狂撲來的冥怪大潮,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仲勉,傳令撤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