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真是個麻煩事。」
艾琳滿臉嫌棄地將自己那雙漂亮的靴子從泥濘的山間土路中拔出。
她的運氣似乎有點差,偌大的考試場地,偏偏被傳到了這樣一個地方。
掙脫之后,她取出自己的魔法石,不過,并沒有給其輸入魔力的準備。
她并不準備參與這場考試。
若是讓外人見到了她的動作,必然會有所疑惑。
在外人眼中的卡蘭小姐就像一只美麗耀眼又高傲的白天鵝,從來不會在任何人面前低下頭。不管身處何地,只要有競爭,她就必然會爭取第一名的位置。
但現在,她居然要放棄這場考試?
「我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啊。」艾琳摩挲著溫潤的石頭,輕笑著搖搖頭。
對于現階段的她,通過考試磨煉自己,確實是件得做的事情。
但是,如果要著手于長遠,就沒有比現在更有利的時機了。
據她所知,最近些日子以來,以王室為首的主要掌權勢力開始對以尹諾克家族為首的貴族圈著手進行削弱。
盡管目前來看,削去的東西無關痛癢,但更為重要的,是王室對于這件事上的態度。
推薦下,
卡蘭家族的現任家主是艾琳的爺爺,而這位已經接近風中殘燭的老人家,已經開始逐步放權,準備培養后代接班。
正常來說,接班人毫無疑問,會是艾琳的父親巴格利特,可奇怪的是,老人家在面對這件事的時候,找來的不僅有艾琳父親,還有她。
卡蘭家主要他們兩個說說自己的看法,而這父女二人雖為父女,但意見上的分歧可謂是天差地別。
巴格利特雖然生活上放蕩不堪,但對于事物的判斷仍屬于傳統貴族們的保守派思想。他表示參與可以,但不能出力。
而艾琳的想法則截然相反。
她認為,得支持,而且還得出力,但對象不是支持傳統貴族,而是新興貴族。
艾琳的想法落在巴格利特眼里自然是異想天開,他嘲諷艾琳就是個天真的小孩,說她根本不懂圓滑政治,一味地只想追求刺激,還忘卻了貴族們的傳承。而艾琳則反言之,說他這樣的老東西遲早將被掃街垃圾堆沖進下水道。
兩人爭論不休,老人一言不發,于是,這件事便暫且擱置了下來。
但這肯定不會是長久的情況。
巴格利特再怎么說也是大家公認的未來繼承人,且想法還算合理,所以很容易博得家族里其他人的支持,但艾琳一個小女孩,想要獲得支持,著實有些過于困難。
如果卡蘭家主一直保持沉默,那事情最后的結果,必然是由巴格利特來主導。
艾琳自然是不愿意成為失敗者的,所以最近些日子,她一直在游走,想要獲得支持,盡管收效甚微,但她從不放棄。
因為如果結果最終偏向了她,就代表著她有能力在家族當中占據一定層次,加上爺爺這番模湖不清像是在選繼承人的態度,她往后想要再爭取支持,就一定比現在簡單的多。
「對于父親來說,他現在最痛恨的,一定就是爺爺活太久,活到了我長大吧。」
艾琳慵懶地伸了個懶腰,青澀曲線被金色陽光勾勒地誘惑至極。
舒了口氣,她握緊魔法石,正要將其捏碎,忽地動作一頓。
「鏘——」
長劍出鞘,她警惕地望向一方。
在那里,似是有風拂過樹葉,帶起陣陣沙沙聲,格外刺耳。
除此之外,似乎沒有什么異象出現。
可是,作為一名優秀的戰士與精明的女性,艾琳的第六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
那里,有東西。
魔力涌動,她沒有任何遲疑地抬起腳,踢出一塊碩大的石子。
石子在強大動能的加持下,速度很快,幾乎是眨眼之間便劃破空間,射向樹中。
而就在其沒入茂盛枝葉的剎那,它忽的又以一個幾乎相彷的速度被擊飛回來,沒入少女面前的泥土當中。
在意的靴子被濺起的污泥沾上,可艾琳卻沒有低頭看它任何一眼,只微微瞇起眼眸,笑意冷冽。
「出來吧,小老鼠。」
「嘖。」
一位頭上套著奇怪頭套的男人悠哉悠哉從書上跳了下來。
「有時候,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感慨,女性的直覺,確實有些可怕——雖然我也沒怎么特別注意隱藏自己就是了。」
艾琳沒有答話,只凝眸看向那個男人的頭套。
那塊頭套的樣式十分奇怪,像是一件衣服被暴力撕開之后強行拼湊而成一般,其上沾染了大大小小的褐色痕跡,看起來尤其像是.......血跡!
深呼吸,艾琳輕咬舌尖,用疼痛來緩解男人出現之后,那龐大的血腥與殺戮之意給自己身體帶來的驚懼顫
下一刻,她毫不猶豫地捏碎了自己的魔法石。
對于自己的實力幾斤幾兩,她知曉的無比清楚,而面前之人的實力,絕對要超過她不止一星半點。
逃跑并不是必須被嘲笑的事情,不識時務才是。
只是,在她捏碎魔法石之后,雖有熟悉的暖黃色輝光包裹身體,但很奇怪,她并沒有離開原地。
「啊,抱歉。」男人悠哉悠哉道,「十分鐘前,我讓別人破壞了你們設置的傳送陣,所以你們的傳送石,現在應該跟普通石頭沒什么區別了.......嘿,我勸你別跑哦,難道你覺得那點玩具一樣的保護措施能擋住我嗎?」
艾琳的腳步才剛剛顫抖一下便重新僵硬下來。
她確實還想著趁著現在保護光未消散之前跑出去,看看有沒有擺脫他的辦法。
現在看來,可能確實是無用功了。
微微嘆息一聲,艾琳抬眼望向男人。
「對于你的聲音,我有些耳熟。」她問,「所以,你是誰?」
「噓。」男人將食指豎至唇邊,竭盡全力維持那一副神秘的樣子,「我無法保證我必然會成功,所以才戴上了這個頭套,所以請原諒我,無法告訴您.......」
「我大概知道了。」艾琳眉眼輕抬,「所以,尹諾克先生,您為什么要這樣做?」
「嘖.......」尹諾克輕笑著搖了搖頭,「倒也不用這樣試探我。」
「就算你能肯定我的身份,你也無法將這份消息傳遞出去,就算傳遞出去了.......你以為我為什么要帶著這個頭套?」
艾琳心中一沉。
她的想法,再度被看破了。
作為一直游走在社交圈的女性,有一項技能必須學會。
時時刻刻用工具或魔法,不留痕跡地將外人答應的事情記錄下來。….
畢竟,男人的話,總是跟屁沒什么區別。
這門技能,艾琳也會,而且極為精通。
她原本想的,是將對方的身份試探出來,然后記錄,再將其掩藏,使后面來查看情況的人能知曉真相如何。
而她之所以猜測是尹諾克,便是因為林恩之前就有跟她說過,尹諾克有計劃在學院進行中。
但現在,艾琳的想法,無疑再次失敗了。
事實上,尹諾克說的一點兒也沒錯。
只要他帶著頭套,沒有真正的將自己的相貌暴露在所有人眼中,任何人都不可能以「猜測」來指責,制裁他。
魔法投影?
那種東西,找個擁有相關知識的人來篡改就好。
言語?
世界上最好扭曲的東西,就是人類的話了。
就算被少數人見到并傳出,也無所謂。
少數,終得服從多數。
很離譜,但這就是現實。
「好了,多余的話就不用多說了。」
尹諾克扛著長槍,笑著說道:「現在您可以嘗試著逃跑了。」
「畢竟,追逐獵物,也是樂趣的一環。」
血之神信仰的擁護者,追求的從來都不只是單純的殺戮。
他們和歡愉之主的信徒們一樣,都是渴求著讓自己墮落于深海當中。
區別只在于,歡愉之主的信徒們沉淪的是欲望的海洋,而血之神的信徒,則更加追求虐殺的快感。
獵物越強大,死亡的形態越凄慘,就會使他們越興奮。
單純的砍殺木樁一樣的人物,充其量也只能
算是磨刀。
必須,但不會一直樂忠于此。
面對這樣堪稱戲耍般的「請求」,艾琳毫不猶豫地決定執行。
她不知道這樣能不能成功逃脫,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抱著「必不可能」的想法。
就算只有一線生機,她也不可能放棄。
她還年輕,還有大把的未來等著她去探索,甚至還沒有披上婚紗.......就算是她也曾經向往過婚禮的殿堂。
那是每位尚未成熟的女孩們心中必然會產生最美好的夢,或許因為閱歷的增長,學識的增加,性格的變化導致她們不再會去奢求,但它確實曾經存在過。
所以,至少現在,她不能死。
「呵呵。」
尹諾克笑的很是燦爛。
他任由艾琳跑出去很遠,很遠,自己卻始終沒有行動。
他只是默默地倒數著數字。
一般來說,人在陷入危險之后,長時間沒有發現危險到來,心中便會下意識地放松警惕——人的精力不允許他們在不被壓迫的時候一直處于專注狀態——從而覺得自己暫時的逃出生天。
這個時間長短不一,但在尹諾克這里有個標準。
「五分鐘,現在還有一分鐘.......三,二.......」
「啪嗒——」
落下的樹枝幫他喊出了最后一個數字。
剎那間,原本空曠的密林當中驟然響起刺耳的音爆聲,大片大片的樹葉被爆發的魔力吹的四散飛濺,稍近一些的地方,需要數人環抱的樹干甚至都在魔力爆發的剎那被其波動震成碎片。
作為被狩獵者的艾琳,自然也聽到了這份驚人的響動。
那一刻,她原本尚有舒緩的魔力,現在直接因為磅礴的威壓而停止運行,身體上下,每一處毛孔,每一寸皮膚,每一根毛發,都在向她的大腦發出警告。
她想要拿出相應的手段進行反制,卻又什么都做不了。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扭轉頭顱,無力地看著著那血色長槍,直至她的心臟。
那一瞬間,她想了很多東西,甚至已經能想象到,自己就被掛在樹上的模樣。
「小姐,我想你應該知道。」
「在大部分時候,幻想可沒那么容易照進現實。」.
醫用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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