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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趙興奮地吼了一嗓子,那兩個警察也湊過來,幫著撐開大號的物證袋,將電鋸裝到里面。
“先取指紋,電鋸是抓握操作,這個不分什么特定方向,左右手都可以使用,所以兩側都要仔細取,后面那個插頭也不要漏掉。”
周寧臉上,倒是沒有什么激動的神色,大趙瞥了一眼,帶著不解問道。
“周小周你怎么不太高興的樣子,難道覺得這桉子還有什么問題?”
周寧搖搖頭,一種莫名的情緒縈繞在心頭。
“張民安和羅素琴一個是喪偶,一個是未婚,這么大年紀離開原籍在這里生活,既沒有領結婚證,更遠離孩子,還住在這樣一個破敗的院落。
他們房間的那張合影,上面日期是手寫的1964年10月,雖然后期上了色,不過應該是原版的沒有PS痕跡,這一切說明,二人二十出頭的時候就認識。
因為什么沒能在一起,之后張民安妻子亡故后想在一起,或許孩子不同意,可能還有別的阻力,可按照這個推理,后面發生的事兒,又說不通。”
大趙眨眨眼,瞥了一眼物證袋。
“不過從羅素琴的表現看,即便不做DNA也能確定,這些血跡就是死者張民安的,指紋提取出來,跟羅素琴比對成功的話,這證據鏈算是全啦。”
周寧沒再說話,死者的骨骼上,沒有發現生前傷,死因那個倒計時還在跳動,現在還沒有定論。
想到這里,周寧出了東廂,直接來到正屋,走到臥室的五斗櫥前。
一個個抽屜打開,在第三層出現了一摞擺放整齊的醫學影像診斷袋子,還有幾本病歷和掛號卡,那些卡片都用皮子扣纏著,不是隨意丟在里面,整整齊齊。
將這些袋子都拿出來,周寧一張張看過去,從2008年1月開始到2010年5月,兩年多的時間,先后去了六家醫院。
從風濕科到康復科,其中還有一次診斷為骨巨細胞瘤,這個年齡段能輕易地進行如此診斷,還真的是讓人有些費解,難道沒有考慮年齡因素?
最后這份,是魯大醫院得到診斷。
果然,跟自己的判斷一樣,張民安肺癌晚期骨轉移,CT報告上的診斷結論非常明確。
1、右上肺中央型肺癌,并右肺門及縱膈多發淋巴結轉,右側胸膜轉移,右上中肺阻塞性肺炎,右側中量胸水,并右肺下葉邊緣性肺不張。
2、右側第3、4肋骨疑似骨質破壞。
3、考慮股骨遠端骨轉移。
僅僅是看報告單,就知道張民安的狀態,腿疼難以行動、高熱、咳喘、有痰、呼吸困難,這才再度就醫,只是沒想到,一直以為只是腿有毛病,最后竟是肺癌發生的骨轉移。
周寧將這些東西裝在一個大袋子里面,一回身發現徐達遠已經回來,看到周寧臉上帶著笑意。
“你們這里咋樣,用不用叫人過來幫忙?”
“不用,現場大趙已經帶人提取完了,采樣還有物證都已經裝起來,村委和鄰居怎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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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是張民安租的,租了十年,一年租金兩千,一次五年交的錢,所以費用極低。
不過村兒文書說,去年一月,張民安在大留村旁邊的東升花園一期買了一處房子,當時他幫著找的人,一平方優惠了五百塊,房本落的是羅素琴的名字。
即便這樣打折,總房款也花了七十多萬。張民安雞東的兩棟房子買了,大頭兒給了兒子,能拿出來的絕對不會太多,搬過來短短十年,他還有病,不知道怎么湊夠的錢?”
周寧舉起手機,翻到一張照片,這是正屋西側找到的那個手稿。
“張民安的兒子說過,他父親教英語的,看樣子他們二人在共同做翻譯工作,我記得看過相關的帖子,普通文稿翻譯千字130元,如若是這種專業文獻級別的,價格非常高,至少千字1000元起步。
看樣子,張民安和羅素琴兩個人在靠這個賺錢,為了節省開支,所以租住在這樣的地方,甚至看病也不舍得。”
徐達遠嘆息一聲。
“是省錢了,人沒了有啥用,行了既然證據已經找到,也提取了物證,這里留人看守,咱們回去吧。”
大趙此時連跑帶顛兒地進來,手中的箱子還有物證似乎都已經裝車了。
“領導,羅素琴就留在興華?”
“等她狀態穩定吧,穩定之后再帶回市局審問,你現場勘查完了吧,走我們回去。”
大趙有些不好意思。
“勘查完了,不過關于兇器,只找到了一把電鋸,沒有別的。”
徐達遠擺擺手,看了一眼天色。
“先這樣,今天先到這里。”
周寧沒有再說別的,跟著眾人上車。
回到市局,已經下午一點多,徐達遠直接將2.21專桉組的人都叫到技術處。
調查了近一個月都沒有什么實質進展,如今物證到位,都高高興興去進行檢測。
龐主任來了,給眾人準備了吃的,看到一臉疲憊的周寧,捶了徐達遠一拳。
“周寧剛來,你就這么使喚是吧,雖然周寧原來是你的部下,可到了這里,你們可不能再這么使喚我的人。”
徐達遠呲著牙花,龐主任很會說話,這一句顯然在給周寧撐腰,而且還非常支持自己對這個桉子的調查,他不是憨憨,只是懶得勾心斗角。
他笑著說道:
“可不是咋地,還是龐主任知道心疼人,周小周你先去休息吧,這些檢測明天才能出結果吧,畢竟需要做的理化檢測和DNA比對非常多,一切結果咱們明天開會再說。”
周寧看看二人,將手中的物證袋放在桌子上,逐一攤開。
他心里急的不行,但臉上不能表現出來,等到明天,那倒計時就完戲了,難道讓他去遭雷噼嗎?
那可不行!
“先不急,我說一下相關的發現,這些不在大趙的物證調查范圍內,畢竟我們現在找到的各種證據,只是涉及到分尸這個步驟的,可死者張民安是如何死亡的,死因是什么還不知道。”
徐達遠一愣。
龐主任也收起了笑容,周寧的話外之音他聽出來了,可這個桉子影響有多大,在場的人沒一個不知道的,難道死因還有什么異議?
“周寧你的意思是,羅素琴不是殺人兇手?”
周寧搖搖頭。
“死因都沒有找到,自然無法確定誰是殺人兇手,羅素琴只是分尸的嫌疑人,你們看這是我找到的死者病歷。”
幾句話,房間內的人都湊到近前,不過那些專業的表述,讓人一時間看不懂,龐主任能代理法醫室主任,自然有兩把刷子,瞥了一眼就明白了。
“這些只能證明,死者有病,跟死因有關嗎?”
“死者兩年半的時間,去過很多醫院,開始都是簡單檢查,只是最后一次去年五月在魯大醫院檢查,才發現肺癌晚期,至于腿上不過是骨轉移。
從CT和各種報告單上看,他病的非常重,淋巴肋骨股骨都已經有所轉移,這樣的癥狀如若積極化療,還能延長一些時間,如若不進行治療,他的身體狀態,最長活不過三個月。”
徐達遠和龐主任都愣住了,看看片子,又看看周寧,龐主任一臉的難以置信。
“等等,你的意思,張民安是因為癌癥病死的?”
徐達遠拍著桌子站起身,不斷搖頭。
似乎這個動作能讓他更加堅信,他之前的判斷。
“不可能,羅素琴心臟病發,不代表她就是無辜的,她有作桉動機,畢竟從獲利的角度來分析,張民安死后,二人買的房子她是最大受益人,目前看她的嫌疑最大。
如若說死者的死因,暫時無法定性,那我們就再去拋尸現場,進行地毯式的搜索,還有大留村的那處出租屋,既然你們找到電鋸,我想第一現場也在那里,咱再篩一遍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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