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布丁:、、、、、、、、、
寧孑用飽含歉意的目光看著路小雅說道:“小雅,要不你先帶寧杰去看會動畫片?剛剛收到了點信息,我得決定怎么處理。”
“發生什么事情了嗎?”路小雅困惑的看著自家男人。
“嗯,沒什么大事,不過有些事情我得先了解情況。”寧孑溫和的答了句。
好在兩人在一起十多年了,路小雅已經習慣了寧孑會突然收到消息這種事情,雖然她不太清楚寧孑到底是怎么收到的消息,不過在基地的實驗室見多了各種黑科技,路小雅已經對這些東西免疫了。
她到現在還記得有次陪寧孑去參加過一次基地發起的科技動議會議,主要是布局未來工業、物流系統建設。那次是真把她跟震驚到了。
為了布局為來的跨星球工業、物流計劃,讓地球跟火星之間物資的交流,基地開始布局研發一種規模化的3D打印技術。
簡單來說未來華夏的工業體系除了關系到國計民生的重工業體系之外,絕大部分民用工業都將進行產業升級。在升級之后,基本上各種小廠就沒有什么存在的價值了,因為整個民用工業體系將被完全顛覆。
簡單來說未來的民用工業物流體系大概是這樣的。
國家出政策跟資源,在全國各地興建各種大型3D打印館,基地則出技術,一方面幫助建設這些大型3D打印館,另一方面則幫助在華夏的各大民用品生產制造商進行產業數字化升級。
最終要達到的效果就是,華夏本土將淘汰所有輕工業工廠。
具體的流程也很簡單,以大眾化的快消品可樂為例。
首先每個城市、地區、縣城會對某個時間段內可樂的需求進行匯總后將訂單發往經營可樂的公司,隨后可樂公司直接訂購生產所需要的原材料到運送到當地的倉庫,然后通過食品類3D打印館直接生成成品,并開始在當地銷售。
雙方之間的通信系統會使用基地配發的一套加密通信系統,所有的配方、工藝流程都是數字化的形式,不存在被解密的可能。所以企業完全無需擔心其掌握的知識產權被盜賣。
多少原材料,計劃多少產出,都可以通過這套系統加密傳送到智腦上進行識別后安排生產。甚至如果有不合理的錯處,智腦還會做出記錄跟反饋,提示公司應該修改。
顯然這是為了未來星際物流準備的。
當未來火星殖民之后,地球跟火星的物資交流就可以使用這種形式,可以給兩顆星球的公司節省大把物流成本。畢竟許多原材料都可以就地取材,但如果將工廠開過去,另一顆星球又缺少該商品必須的某種原材料時,這種先進物流跟工業體系的優勢就展現出來了。
讓企業可以不需要重資產運營,將更多的資源跟精力投入到新產品的研發上。
這項計劃并不止是在可樂這種低端產品上。
包括各種智能芯片,乃至于個人品牌電腦都可以用這種方式來進行遠程投送。
布局這一體系的前提就是基地已經3D打印技術的精度提升到極高的地步,同時還將價格打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當然推行這套系統前期的補貼肯定少不了的,但等習慣之后對于廠商而言,絕對是重大的利好。
大概也只有基地有那個實力設計出這種讓人匪夷所思的輕工業加物流系統。
路小雅不知道參加會議那些人是怎么看待這個計劃的,但在她看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尤其是當她在會議后詢問寧孑,知道這項技術的諸多前置科技之后。比如3D體積電子顯微鏡……
總之從那次開始,自家男人掌控的那個基地,在路小雅心中就蒙上了一層極為神秘的色彩,最終的認知大概就是在寧孑身上發生任何事情,路小雅都不感覺奇怪了。
就好像現在,寧孑似乎很突然的就收到了需要他嚴肅對待的消息。
而且路小雅雖然時不時的會有些小脾氣,但她很清楚什么時候能夠鬧小脾氣,什么時候不可以。因為她清楚寧孑做的事情都很重要,且以此為豪。當然,能像現在這樣讓寧孑突然皺起眉頭,需要慎重對待的事情那自然就更重要了。
于是路小雅立刻點了點頭,隨后沖著還在那里揉著小貓腦袋的寧杰小朋友招了招手:“小杰,過來,媽媽帶你去看動畫片。”
“媽媽,我能帶著三月一起去看嗎?”
路小雅看了眼小貓,嘆了口氣道:“別鬧,三月可不喜歡陪你看動畫片。而且你忘了,爸爸工作的時候更需要小貓陪著他呢。”
“哦,那好吧。”小朋友點了點頭,隨后將小貓放到了地上,又撓了撓三月的小腦袋,說道:“那小三月,我去看動畫片了,等我回來再找你玩哦!”
說完,小寧杰便乖乖的站了起來,跟著媽媽一起走出了瞭望塔。
封閉的機械門隔絕兩人探討要看什么動畫片的討論,寧孑的目光也落到了已經站起身在那里抖毛的小貓身上,皺著眉頭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喵……”
沒多大會功夫,關于亞歷山大號在地月航道受襲事件的脈絡便清晰鉆入寧孑的腦海,看向小貓的目光也開始變得陰郁。
十年里寧孑幾乎沒有發過脾氣。既因為不值當,也因為沒必要。
但到了他此時這個地位真的動了怒氣,自然而然便有了威勢。氣勢是種很難用語言描述東西,唯一的問題是人工智能大概對氣勢這種東西無感。又或者即便能有感應也不會在乎。
“第一個問題,你能確定現在陳曦的安全嗎?”
“喵,根據浮空船殘骸、十三個安全艙彈出時間跟方向進行模擬,陳曦目前處于安全狀態的可能性大于93.7。但安全可能性會隨著時間推移非線性下跌。”
顯然在寧孑看來這可不算什么好消息,因為眉頭皺得很深了。
“第二個問題,距離月球僅4.7萬公里的航道上出現浮空炸彈,別說你之前沒收到消息。為什么不早點發警報提醒陳曦不要登船?或者直接阻攔亞歷山大號升空?”
“喵,智腦決策是根據風險等級來的。顯然這是一次沒有道理的突發事件,我已經復盤了整個事發邏輯鏈,需要現在看嗎?”
寧孑沉著臉點了點頭,隨后整件事情開始抽絲剝繭。
“喵,這件事情應該是從上周三月球管理委員會一則提案開始。那天每月的常務會議上,韓島跟日島代表聯合提出了月球科研基地管理修正草案,要求月球基地根據各方投入,重新修改權責分配,更改條例包括但不限于月球管理委員會常委會成員單位可以定期抽閱月球基地內部科研報告,并有權委派專業的審計團隊,對三大基地的財務進行審計。
這次會議持續兩天,最終結果是八票贊成,七票棄權,一票反對。因為華夏太空探索大學大型科研基地動用一票否決權,最終提案未通過。會議結束后,科研基地從智腦調取了相關情報,并明確這則提案實際上是由一個華夏外激進思潮組織——再次輝煌所提出,國際月球基地管理委員會內多國成員本就已經被吸納進入該組織。
情報被完整通報給了科研基地管理層。卓主任在地球華夏時間二零二九年八月十日早上十點十三分將再次輝煌組織的相關消息通知了基地在各國的盟友,次日月球基地,陳曦完成了你布置的任務,向陳洛提出休假申請并被批復,并在休假申請上傳系統36分21秒后與卓明謙通話,希望次日能返回地球。
卓明謙按照你之前的安排聯系了杜邦勒先生,杜邦勒在電話中提出希望能在即將組建的太空航道安全管理跟調查委員會中擁有話語權,并向卓明謙提出了相關要求。按照初始制定的計劃,太空航道開辟是可以給予西方溫和改革派本就會分配一定話語權。但因為上周國際月球管理委員會發生的事情,卓明謙提出讓杜邦勒所代表的溫和改革派將激進派踢出國際月球管理委員會的要求。
杜邦勒按照卓明謙提出的請求,下達命令要求該國管理委員會代表于次日提請召開國際月球管理委員會緊急常務會議,商討這一議題。同日決定親自乘船前往月球接陳曦返回地球。但溫和改革派內部被滲透,這一消息被激進當日被截獲,但是直到搭載杜邦勒的亞歷山大號從地球升空,激進組織并沒有制定任何刺殺計劃。
但當亞歷山大號登陸月球時,地球緊急常務會議結束。以兩票反對,13票贊成,一票棄權通過了將日島、韓島移出常務委會資格并收回所有在月特權的提案。會后這一結果通過月球管理智腦發送至所有月球基地相關單位,包括兩家單位所掌控的浮空船被要求即刻返回月球基地,交出浮空船運營資格。
屬于大和月球開采會社的長門號浮空船指揮官在接到命令返回月球基地時,于距離亞歷山大號2973公里處通過內部識別通訊碼發現亞歷山大號,經分析其出于對國際月球管理委員會的不滿,將飛船滿載的用于月球礦產開發的爆破裝置改裝在浮空器上,并在兩船交會前307公里處,在系統鎖死的情況下,切斷通訊并通過原始人工推送操作繞過通信航標將浮空炸彈推向亞歷山大號航道。
基地對外出售的浮空船缺少必要計算、防御手段,基地智腦提前五分三十七秒,預判到長門號運動軌跡出現異常,并發出警報,之后浮空炸彈爆炸,長門號跟亞歷山大號動力系統損毀,兩艘船安全艙彈出。目前總計有2981艘浮空艦接入月球智腦系統開始執行搜救任務,吳剛號跟女媧號已經分別移至地月航道分屬五萬公里節點,承擔搜救艦補給任務。”
寧孑看著三月,感覺有些荒謬。
“所以那艘船的目的其實是想炸死杜邦勒?而且這就是一次船長突發的想法,他竟然還成功了?”
“喵……,應該如此。基地內部科研人員動向并不對外公布。通過對已收集信息對比,再次輝煌激進組織在這次襲擊之前,并不知曉陳曦在亞歷山大號上,目前也沒有證據能證明其之前制定相關的襲擊計劃,但其組織內部有相關刺殺的草案。但大都集中在地球進行,而不是太空。”
寧孑點了點頭,這他還是相信的。
起碼就目前來說太空可是屬于華夏的自留地,但凡還稍微有點理智,也不會想著在太空搞事情,那純純是找死。
但在地球上就沒那么多顧慮了。
畢竟華夏基地大概率也不會去管地球另一邊發生了什么。
這大概也是到現在基地才打算籌備太空航行安全跟調查委員會的原因。之前在各類浮空船設計階段就已經把安全問題再三考慮過了。這個時候是隨著太空航路不斷增加,才會要籌備這個部門。
但誰能想到有些單位就是這么不靠譜,竟然會任命一個瘋子當船長……
這一刻寧孑有些自責。
他也開始懷疑是不是這些年自己很少發瘋,所以某些人又覺得行了,也可以發發瘋了。
陳曦是他很看好的學生,也是他收到的唯一一名女學生,結果在地月航道這個本該是最安全的地方被一場刺殺波及到了,目前生死未知。當然就算陳曦完好無損的救了出來,這件事依然是發生了……
這個世界絕大多數人經過十來年社會的磨礪,都會變得圓滑跟世故,這是人之常情,但有些人經過這些鍛造跟捶打,卻被磨成了圓錐的形狀。大半地方看起來很圓潤,似乎在跟世界妥協,在如果換一個面看,卻能看到被磨得極為鋒銳的另一面。
寧孑大概就是這樣。
是的,在得知了前因后果之后,寧孑有了跟卓明謙一樣的反思,他是不是對這個世界太溫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