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明珠,旭龍灣小區。
呆在屋里拿著手機刷視頻的柳月云感覺有些疑惑,因為最近她老是刷到講一個某女人被某經濟學家包養五年,對方送了這女人一套房子,結果五年后那位經濟學家的妻子提起訴訟,以買房的錢是夫妻共同財產為由,要求這女人給歸還房產,離譜的是法院竟然支持了訴訟請求。
更離譜的是,這五年房價翻著倍漲,所以包養情人的那位經濟學家相當于一分錢沒花,包養了這女人五年,還大賺了一筆。這操作是真的很顛覆柳月云的三觀。
不過她也沒太相信這種短視頻。
畢竟網上太多這種混淆視聽的事情。這種事情怎么可能在現實里發生呢?
但心里多少是有些擔心的。
原因無他,她現在正好也是情人的身份,而且包養她的男人恰好是位經濟學家,還是雙旦大學經濟學院的資深教授。但柳月云覺得這種事情肯定不會發生在她身上,因為邢建新不但對她很好,而且還早早的答應過她,等到他明年退休了就會帶著她一起去美國,投奔他兒子,過好日子。
至于邢建新現在的結發妻子,柳月云并不是特別擔心。
本就是二婚,從日常表現來看,他男人對那女人的感情也并不深,最重要的是,邢建新遠在美國的兒子是原配所生,跟這個二婚女也沒什么感情。
所以目前這個情況讓柳月云很有安全感。畢竟她可比那女人年輕漂亮……
只要過兩年去了美國,她也就徹底的自由了。
本來吧,柳月云是真的很自信。
可是架不住老是刷到不同的人講述同樣故事的視頻……
于是在第十多次再次刷到這個荒謬的故事后,她終于還是坐不住了。想要打聽一下是不是真有這種事情。
但可惜的是,她在明珠的社交面其實挺窄的,邢建新在這方面管得她很嚴,不喜歡她跟曾經那些姐妹聯系,更不喜歡她跟被的男人有聯系,偶爾還會查她的微信,所以柳月云在明珠也沒什么朋友,更別提律師朋友了。
好在萬能的網絡上有很多律師可以咨詢,尤其是一些看上去就很正規的律所還提供網上收費咨詢服務。
于是柳月云在網上對比了諸多信息之后,決定咨詢一個名為君臨律師事務所的朱律師。首先這家律師事務所據說是華夏八大紅圈所之一,屬于頂級律所,非常正規,而且這位朱律師特別擅長打各種離婚官司跟財產糾葛官司。
不過在付費選擇的時候權衡了利弊之后,她選擇了網絡咨詢,而不是去律所當面咨詢,畢竟更便宜。主要是這就是件捕風捉影的事情,她沒必要專門去趟律所。
靠譜律所回應就是塊,她這邊剛剛付完款,對面就發來了詳細的線上咨詢方式。
于是柳月云照著對方提供的方法登錄了官網,然后用對方發來的臨時賬號密碼登錄,很快便進入了聊天界面。
沒讓她等多久,對面就有了回復。
“你好,請問是有哪方面的法律問題需要咨詢?”
很快柳月云便將視頻的內容在聊天框內大概闡述了一遍,然后問了句:“朱律師,請問這種情況法院真的會如此判嗎?”
“你好,這種情況的確是有可能的。因為婚姻法明確對婚姻共同財產有界定,如果男方無法或者不愿意證明購房款的來源并非夫妻共同財產,那么法院當然有理由認定當時購房款有其妻子的一部分。而且雖然在法律層面對第三者并沒有太多懲戒性規定,但是一般情況下法院判決是有著公序良俗方面考量的。
但你剛才說的這個案例我并沒有在裁判文書網上搜索到,不過法院方面也不一定會把這種奇葩官司的裁判文書公布在裁判文書網上。所以并不能代表這個案子不存在。”
看到這個回答,柳月云呆住了。
誰敢想這種案子還真能這么判?
雖然她還沒跟邢建新五年那么久,但也有三年多了。
除了日常的生活費外,邢建新也就全款給她買了這套房子,為了安她的心,房產證上也只有她一個人的名字。但誰敢想這也不保險,還能被要回去的……
于是她下意識的便問道:“那請問朱律師,你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夠規避這種風險?”
“嗯,房子作為不動產,是很難規避風險,可操作性也不強。如果一定要考慮這種風險的話,那么建議可以將這套房子賣掉,并盡快完成房產過戶。”
“那這樣的話,如果對方要追索,還不是要追回購房款?”
“房子的價值也不那么好認定的,現金也比房產更容易操作。鑒于行業規范守則,而且我也不太了解你的具體情況,就只能解釋到這里了,請見諒。如果你有特別需求的話,可以見面詳聊。”
“這個暫時不用了。我大概已經了解了,謝謝,朱律師。”
“不客氣,還有其他法律問題需要咨詢嗎?”
“暫時沒有了。”
“如果需要律師服務,可以撥打我的電話。再見。”
“再見。”
關閉了網頁的聊天界面,柳月云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就好像總會有什么事情會發生一樣。
但又沒什么好做的,于是干脆在電腦前上起了網。
很快瀏覽器又給她推送了一條消息。
“究竟發生了什么?蘋果公司狀告邢姓華裔。”
這種消息柳月云一般是不會注意的,但邢姓兩個字還是吸引了她的注意。
便忍不住點開了這條網頁新聞,新聞中的內容也再次讓她緊張起來。
畢竟跟邢建新在一起三年多了,對于他的一些過往柳月云還是有所了解的。
于是很快便意識到這里面說得好像就是邢建新的兒子,而且新聞上說邢文驥已經認罪,這意味著要在限定時間內支付兩千萬美元的賠償金才能跟蘋果公司達成諒解。
兩千萬美元?
柳月云有些懵。她連忙打開銀行APP去查了下匯率。系統顯示2018年6月11日,目前的匯率是0.1549(6.4556)也就是說一美元能換6.4華夏元。
換句話說,這要賠出去1.2億華夏幣?
雖然她不太清楚邢建新全部身家到底有多少,但她很懷疑邢建新有沒有那個能力償還這么大一筆錢。
現在唯一不確定的大概就是這新聞是不是真的了。
一時間心里亂成一團的柳月云決定給邢建新打個電話,探探口風。
于是她毫不猶豫的拿起手機撥了過去。
“喂……”
“你怎么回事?不是說了沒事不要給我打電話嗎?”
“我這不是真有事嗎?我在網上看了個新聞,說是……”
“你沒事在網上看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一天到晚把你閑著了?不說了,我這邊還有事,給我記住,我沒找你,你少打電話給我。對了,正好有個事情要跟你當面商量,不過我最近比較忙,等我忙完去找你。”
“啊?我剛還想說要回家一趟呢……”
“那你回去吧,我這邊可能也要忙到下周了。不說了,再見。”
“嘟嘟嘟……”
聽著電話忙音,柳月云先是滿腹委屈,但隨后這委屈很快轉化為了狐疑。
雖然邢建新的確不喜歡自己沒事給他打電話,但生活中難免會有碰到事的情況,以往她也打過電話,但對方從來沒有發過這么大火,甚至根本懶得聽她把話說完,連是什么新聞都懶得聽。
這有問題,很有問題。
更讓她拿捏不定的是,邢建新能有什么事情找她商量的?難道真的想把這套房子賣掉幫他兒子填窟窿?
柳云月下意識的開始在邢建新的名字,隨后彈出了一大堆的內容,突然發現幾乎全是各種負面消息,甚至有人言之鑿鑿的稱邢建新的好日子即將到頭了,他得罪了人給雙旦大學惹來了大麻煩,很可能會被掃地出門。
還有人貼出了他過往在公開場合許多發言匯總,以及在微博上公開的觀點,然后下面評論一堆的罵聲。
在聯想到剛剛邢建新焦躁的語氣,即便柳月云并不算那種特別聰明的女人,但也大概明白她倚靠的男人大概率是真要出事兒了。
柳月云跟著邢建新這個老頭是為了享福的,而且現在想來,這么多年她從那老頭手上要到的價值最高的東西也就這么一套房子,百來個平方,前些年三萬多一平買的,現在據說已經漲到了近七萬。
這套房子要真被邢建新給要回去,那她這三年可就白白被耽誤了。
想到這里柳月云心思也開始活絡起來。
她今年已經28了,如果邢建新真的出了問題,靠不住了,她這個年紀怕是再找不到合適的了。如果連房子跟存款都沒有了的話,那她以后該怎么生活?難道去跟那些畢業生搶一個月三、五千塊錢的工作?工作半年甚至還不夠買個喜歡的包包?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更別提兩人還不是夫妻。
想到剛剛那位朱律師的話,柳月云很快便下定了決心,拿起手機打開微信,找到了以前加的一個房產中介:“我有一套旭龍灣小區的房子急于出手,請問現在是什么價格?”
“姐,現在旭龍灣大概能賣到7.2萬,不過具體要看你是在幾樓跟戶型,方便我現場去看看嗎?”
“現在就能來看,因為我賣的比較急,你能在這周內幫我賣出去嗎?”
“如果真要急售的話,那可以簽一份獨家委托協議,另外價格如果多給些優惠的話,賣的自然也更快。請問姐是全款買的還是有貸款沒還完?”
柳月云想了想,她正好不想大張旗鼓的讓附近所有中介都知道她要賣房子,于是干脆的回應了句:“那行,我這邊是全款,價格好說,我可以比市場價低一些,但只有兩個要求,對方也要全款,第二這周內要出手,你要是有把握的話,就過來吧。就在13棟A座12樓1203。”
“沒問題,只要價格夠美麗,別說一周,三天就能幫您搞定,姐,我這就過去,您等等。”
放下手機,柳月云重重的喘了口氣。
她這次可賭的很大,可千萬不能虧了。
邢建新此時的確已經焦頭爛額。
打死他都沒想到,寧孑突然來了這一手,直接對雙旦大學整個自然科研研究體系下手了。
他本以為寧孑會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那件事給曝光,他甚至連應對方式都想好了,但人家壓根沒有在網上向他展開攻勢,而是直接朝雙旦大學下手了。
就在剛剛許樹青打了個電話,可以說是一點都不客氣的把他罵得狗血噴頭。
雖然憤怒,但是當從許樹青口里得知寧孑做的事情之后,他是真的被嚇到了,甚至搞不明白寧孑到底是怎么想的,拿五百億來雙旦挖人,就為了讓他能從雙旦滾蛋?
這么做就是真的是要掐死他了。
真要鬧這么一出,他以后再想開課賺錢,或者到其他高校掛個榮譽教授開班這種事情的路子完全堵死了。畢竟哪家高校也不可能頭鐵到無視這種掘根式的挖人節奏啊。
也就這一刻,邢建新突然感覺到有些慌了,甚至是恐懼。
是真的怕了,慫到極致那種怕。
對方這擺明了壓根不想跟他談,因為做的這些事情雖然不是直接往他身上招呼的,但每一下卻都精準的打在他的軟肋上。
如果美國那邊的麻煩沒法解決,華夏這邊后路又被斷了,那他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就在他腦子里一團亂麻的時候,突然聽到書房外隱隱傳來對話聲。
誰來了?
還沒等他走到門口,書房門突然被敲響,當他打開門便看到他親愛的兒子邢文驥正風塵仆仆的站在門口,這家伙怎么突然就回來了?
然而沒等他把這句話問出口,邢文驥已經紅了眼眶,無限委屈的叫道:“爸,完了,全完了,那邊有人想把我往死了逼啊!我再也回不去美國了,真的回不去了!”
這一句話,如同五雷轟頂般在邢建新腦海里炸響……
一時間,他的雙眼甚至都開始有些模糊。
尼瑪……
這還真是他的好大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