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布丁:、、、、、、、、、
陳理想沒有招收過非全日制的學生,所以他手底下的學生也不多,總計也有六個人,一個博士五個碩士。不過當從導師口中得知他們需要作出怎樣的選擇時候,六個人也是目瞪口呆。
都是學數學的,邏輯性很強,陳理想只用了兩句話便讓他們明白了目前的處境。
“寧孑讓我做他的博導,條件是從華清離開去體大,我已經同意了。你們有兩個選擇,放棄華清的畢業證,跟我一起去燕北體大,當然選擇留在華清也沒問題,我會幫你們找到接收的導師,但我不能保證新導師對你們多上心。”
六個人開始面面相覷。
消息來得太過突然,完全沒有準備。
對于寧孑的大名他們自然是很清楚。甚至一段時間里還對這人咬牙切齒,惱怒異常。
畢竟就是這家伙讓母校連續蒙羞。
人類的感情往往很純粹的,自家的母校,自己人怎么吐槽都行,但是如果因為他人被攻擊就覺得不是那么回事了,只讓人覺得煩躁。
但說實話,大家都是學數學的。自然比普通人都更清楚能拿到菲爾茲數學獎代表著什么,能解決NS方程問題,又代表著什么。
惱火是惱火,但佩服也是真佩服。
甚至想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頭都會升起一種無力感。
是真沒法比。
別說他們對寧孑的成就只能仰望,華夏所有搞數學對于寧孑的成就都得仰望。他們能怎么辦,只能絕望啊。
但現在導師突然告訴他們,只要跟著導師去旁邊的體大,就能成寧孑的師兄弟了……
這消息突然到讓人只想爆粗口有木有?
更讓人糾結的是,廢了老大的勁兒考到華清來,想跟寧孑成為師兄弟,還得先做好畢業后華清畢業證換成燕北體大的畢業證的準備。
雖然說現在華清跟體大未來孰強孰弱現在大家也看不清楚。但起碼這些年華清應該還是要比體大強的。
就在大家還在糾結著的時候,陳理想又開口了。
“我知道這個問題挺難抉擇的,我就簡單說兩點。第一你們是學數學的,首先要考慮的是你們未來想做什么。如果是想去高校教書,或者去研究所繼續搞數學研究,我建議你們選擇跟我一起去體大,具體原因我相信你們都能想明白。在這些單位做事,人脈遠比你們的畢業證更有用。
但如果你們未來想去大公司的話,就得仔細考慮一下了。因為具體到就業的話,我現在還真說不好未來體大的畢業證有沒有華清的畢業證好用。不過你們今天不用做決定,我起碼還要在華清這邊呆到這學期過完。你們可以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期末考試后給我答復就行。還是那句話,不管你們作何選擇,我都會在走之前幫你們安排好的。”
陳理想話音剛落,他唯一的博士生包志宏便開口說道:“老板,我想跟你去體大。”
“額……你不用再考慮幾天,或者跟家里人商量商量?”陳理想問道。
“不用了。我覺得您說的對,這次去體大對我來說,可能還是個很好的機會。您也知道的,我一直都想以后能留在大學里做個教授或者研究員。”包志宏果斷的說道。
陳理想看了包志宏一眼,點了點頭,道:“行,回頭我把需要準備的材料發給你,你明年就跟我過去吧。你們幾個先不用急著做決定。你們跟包師兄的情況不太一樣,他畢竟是博士了,以后肯定要走科研這條路的。你們還在研究生階段,想好了未來路怎么走再做決定。行了,都先去考慮吧。”
陳理想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可以先閃人了。
不過人才走到門口,陳理想又喊了句:“對了,這事你們先別外傳啊。”
“知道了,老板。”
“包師兄,你就這么放棄華清的畢業證不覺得虧啊?”
出了辦公室,便有碩士生問起了包志宏的決定。
包志宏笑了笑,說道:“就好像老板說的,這得看你們對未來的規劃了。不過我聽到老板說這事后,腦子里第一個想法是問自己,老板重要還是學校重要。我個人還傾向于前者。而且我覺得寧孑選擇跟咱們老板拿博士肯定是有原因的,畢竟他跟我們不一樣,就算是要選擇院士做老師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你們說對吧?”
說完,似乎是怕自己的選擇給小師弟們造成誤導,包志宏又補充道:“不過這說到底,還是一個你們未來選學術界還是業界的問題。畢竟咱們老板還不是院士,學術界以后靠著寧孑說不定會能說得上話,但在業界的話就不太好說了,起碼就目前來看,華清的牌子還比較硬。”
包志宏話音落下后,又是一陣沉默,不過走出一截之后,突然有人說道:“其實真要說到未來想到業界這塊發展的話,如果能跟寧孑師兄處好關系,以后找個好單位大概也就是他一句話的事情吧?到時候如果能混到寧師兄一封推薦信,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
嗯,這句話沒人回應。
心態還沒轉過來的時候,聽到寧孑師兄這個稱謂,多少有些刺耳。
一來寧孑太過年輕,比他們的年紀都要小。
二來這個名字對于華清學子來說,可是如同大魔王般的存在。每次寧孑出風頭,華清上熱搜都已經快成他們的心魔了。但如果把自己帶入到菲爾茲獎師兄弟的角色里,幾個人感覺又不太一樣了。
沉默之后,幾個人的話也開始變得多了起來。
“老楊說得沒錯啊,以后都是同門師兄弟,總有機會在一起吃頓飯,要個微信什么的吧?”
“嗯嗯,以后還能在一個微信群里聊天的啊。”
“那個,燕北大學的博士生每周五都組隊去體大那邊上課的說。據說寧師兄跟多米尼特·鄧肯教授都屬于對數學涉獵范圍極廣的那種學者。說不定以后咱們去了研究的方向遇到困難了,人家一句話就幫咱們解決了呢。”
“解決問題算什么啊?跟兩位菲爾茲數學獎一起混,有他們幫忙推薦,咱們說不定也有發頂刊的機會啊。如果以后真能讓我在《數學年刊》或者《數學新進展》上發篇文章,就算讓我少活十年都行啊。”
“四大頂刊能不能發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只要寧師兄隨便指點幾句,頂刊之下應該能隨便發吧?還是包師兄想的遠啊。這以后想博士畢業不是跟玩一樣?”
“有道理……”
包志宏主動落后了幾步,走在后面看著前面熱火朝天的討論。
這幾位小師弟,你一言我一語的,把他想到的沒想到的好處都分析出來了。
嗯,看來這是沒幾個打算留在華清了。
想到之前開組會的時候,提起寧孑時,這幫小子一個個義憤填膺的樣子,包志宏便突然有些想笑。果然這個世界一切都逃不脫真香定律的。
麻蛋,幾個屁股決定腦袋的賤人。
雖然陳理想專門交代了自己幾個學生不要到處亂說這件事,但這事還是第一時間傳開了。
這也直接導致陳理想的辦公室訪客開始多了起來。
當然到也不說所有人都在趨炎附勢,更多的教授還是好奇。
不管大家對寧孑是個什么觀感,但是對寧孑在學術方面的成就還是必須得承認的,那就是個鬼才。
這位鬼才怎么就看中了平平無奇的陳理想呢?
能在華清拿到副教授的職稱,還能帶博士,當然不能說學術能力差。但華清的數學科學院也不是那么弱啊。教師隊伍里不到30多已經評上正教授的也有好幾個。
比如華清破格引入的胡小華教授,今年剛剛30歲就已經是正教授,最近才在《美國數學學會》上發表了一篇《局部對稱線性系統的空間約簡》的論文,找到了一種空間約化縮減計算規模的新方法。最近可以說很風光,好幾個世界級的重要會議都專門邀請他去做演講,去年更是申請到了杰青項目。
可以說是華清年輕一代教授里未來院士的重要人選。
還有陳理想的本家陳澤瑞教授,伯克利畢業的高材生,去年做的變形HermitianYangMills方程的剛性定理還在國際上拿了獎,國內也拿到了表彰,同樣風光無二。不出意外的話,今年就會列入長江學者獎勵計劃。雖然年紀大了一點,已經35歲了,但同樣前途無限。
其他還有幾位年輕教授,陳理想跟他們比起來就總覺得差了點什么。
畢竟陳理想的年紀擺在那里,都已經39歲過了,在過幾個月就40了,都過了菲爾茲數學獎的年紀線了。數學家當然也有大器晚成的例子,但是太少了。
事實上菲爾茲獎將拿獎年紀控制在四十歲也是有原因的。因為在數學方面擁有天分的人,一般都很早就會展露出來那種特別的數學能力。而二十歲到四十歲這個階段,往往是思維跟創造能力最強的時候,同時也是最容易出成果的時候,正所謂出名要趁早。
所以即便寧孑的目的是想惡心一下華清,那么多年輕才俊不選,挑中了陳理想也讓人摸不著頭腦。如果一定要說陳理想有什么不同的話,那大概就是他是華清少有的本土數學教授,只在博士期間有過一年的出過交流經歷,沒有正兒八經的出過留學,但這顯然并不算什么很大的優勢。
除此之外,酸的情緒還是有的。不管如何,能成為一位菲爾茲數學獎的導師都是一件能吹一輩子牛逼的事情。雖然說普通人不一定會知道,但在學術圈卻是能人人知曉。
好在這對于陳理想來說其實也不算什么困擾。
因為他同樣什么都不知道。
寧孑就很突然的給他打了個電話,然后這事就定下來了。他都想去問問寧孑到底是個什么想法。
不過話又說回來,大概也正因為他在華清數學科學系并不是那種很耀眼的明星教授,所以即便消息傳出去了,也沒讓上面太過不甘。
是的,陳理想非常懷疑就是這個原因?
此時可不止是陳理想挺想知道寧孑為什么選中他的。
事實上這事盧正月也不太能理解。
就在陳理想跟系里打過電話之后,就有人直接打到他這里,告訴了盧老院士這件事。
雖然盧正月從華清離職來到了燕北體大,但當時畢竟沒有鬧得太僵,現任的數學科學系主任說起來曾經也是盧正月的學生,有這份香火情在這里,自然不可能完全斷了聯系。
更別提這事挺古怪的,事關寧孑,所以華清那邊收到了消息之后,就聯系了他。
盧正月的性子想不清楚的事情,自然不會委屈自己,所以收到消息后,第一時間沖到了寧孑的辦公室里。
“寧孑,我問你個事,你突然找上陳理想要做他的學生,還讓他來體大?”
“是的,盧主任。”
對于盧正月,寧孑還是很尊敬的,畢竟這位大佬其實一直很照顧他。
“你咋想的?這個陳理想有你很看重的地方?”
“嗯,看了他兩篇論文,我覺得他研究的東西挺有趣的。我博士論文正好可以寫這個方向,所以就找上他了,我就是為了混個學位。因為我打算上博導嘛,想收幾個博士生。體驗一下當導師的樂趣。”
寧孑解釋道。
聽到這個解釋,盧正月裂開嘴笑了。
畢竟寧孑肯花心思帶學生,對于華夏數學界來說肯定是件大好事。
他也早就想提這個建議了,只是寧孑連周五的課程都表現得很抗拒,在加上寧孑對他在體大的學生身份似乎很滿意,所以他也沒好意思跟寧孑提這事。
沒想到,這家伙竟然主動了一次。
“這個想法好。我早就說過嘛,你現在還霸著本科生的位置合適嗎?17級就你這么一根獨苗,還沒人敢教,純屬就是浪費資源。早就該這么想了,直接畢業破格上個教授,大家都舒服嘛。搞的一幫人看到你想稱呼都要想好久,有意思嗎?不過你想拿博士學位我能理解,干嘛找上陳理想啊?”
寧孑笑了笑,說道:“反正就是走個過場,誰都一樣。而且幾何分析這塊我恰好不太擅長。這樣寫出的畢業論文,大家也方便審核。您說我選擇研究PDE方向的導師,萬一論文里某個問題誰也說服不了誰,在論文答辯現場跟導師吵起來就不好了,對吧?”
“哈哈……這么說好像也有道理。”聽了這個回答,盧正月大笑起來。
大概是年紀大了,正經理由他接受不了,這個理由卻瞬間說服了他。
還的確是這樣。
在寧孑擅長的數學領域,的確沒什么人有資格做他的導師。
萬一博士論文寫出來,導師都看不懂,想想的確是件很搞笑的事情。畢竟寧孑可是證明了NS方程的數學天才。
不過笑過之后,盧正月還是說道:“不過我覺得這也不是你小子的性格,專門把陳理想挖來還是因為他有可取之處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這些年一直在研究高維凱勒里奇流方面的問題,不過一直也沒出什么特別大的成績,我記得當年他從講師升到副教授還是看在他年限夠了,而且教學上的確有可取之處才幫他爭取的。”
寧孑思考了片刻,他總不好直接告訴盧正月有一種技術能將世界上絕大部分數學家的研究進度都以圖表的形式擺在他的電腦里,讓他來判斷學術潛力。
于是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嗯,即便是數學方面總有些人屬于那種厚積薄發大器晚成型的,陳教授選擇的研究課題本身就比較困難,屬于世界性的難題,而且如果真的能解決的話,意義也很大。我覺得如果他在這些年能首先解決這個問題,同樣未來可期。”
聽了這話,盧正月狐疑的看了寧孑一眼:“我說寧孑啊,你該不是知道陳理想馬上就能出成果,所以才把他從華清挖出來?我跟你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你不能說以后就為了證明華清沒眼光,就一直這么跟人家過不去吧?這要是小陳在華清一直沒什么成果,來了體大就爆發了,這又得成一段公案了。”
寧孑聽了這個說法同樣愣了愣。
要說之前他還真沒這個想法,但被盧正月這么說出來,又感覺他潛意識里好像真就這么想的。畢竟如果真發生這種情況,似乎也挺有意思。
“嗯……盧老,數學方面的進步,誰說得好呢?您說對吧?一切都是有契機的。不過我的確有些想法,也許能幫助陳教授解決一些問題,但能不能完全解決,我不敢說。”
好吧……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盧正月也的確沒什么好說的了。
只是看了寧孑那張年輕的臉,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瞧這事鬧的!
正在心底糾結時,兜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拿出來后看了眼,盧正月又笑了起來。
然后拿著電話沖著寧孑擺了擺手,說了句:“得,你覺得沒問題就行,我先走了。”
說著站起身,走出寧孑的辦公室,這才踱著步子,慢條斯理的接了電話:“喂,小范教授啊,有什么事嗎?”
“老盧,你聽說了嗎?寧孑在華清找了個導師?”
盧正月嘴角噙著笑,說道:“瞧你這話說得,體大跟華清的事情,我還能比你后知道?”
“不是,寧孑這又是幾個意思?我剛剛還專門搜索了那個陳理想的簡歷,好像平平無奇啊?”
盧正月冷哼了一聲道:“呵呵,那是你看來平平無奇吧?你了解陳理想嗎?你聽過他的課嗎?你看過他的論文嗎?你請他吃過飯嗎?什么都沒有你憑啥說人家平平無奇?咋滴?你還想搶寧孑的導師位置?小范啊,咱們得有自知之明,就你那腦子現在的活躍程度,寧孑寫篇論文出來,你看得懂嗎?”
“我……我啥時候說我想要湊這個熱鬧了?我只是好奇而已。”
盧正月不屑的說道:“虛偽,別以為我不知道想些啥。無非就是咱們這數學系,也還是你們援建的,這種好處應該給你們燕北大學嘛。別想了,寧孑找導師是為了拿博士學位,然后他打算申請帶博士生。你有空關心這些,不如想想燕北大學有沒有什么好苗子。”
“寧孑肯帶博士了?老盧,你沒開玩笑?”
盧正月惱火道:“我跟你開什么玩笑?鬧呢?”
呵斥的聲音都高了幾個八度。
不過似乎想到了什么,下句話盧正月的聲音有變得緩和起來:“嗯,還有個事情跟你說說,今年我們數學系夏天準備舉辦第一屆考研夏令營,大概就在八月中旬的樣子。回頭你在燕北數學院大二、大三這幫孩子中間宣傳一下。而且這次我們開班,可是由多米尼特·鄧肯負責的。他現在也能帶學生了,換句話說,跟一位菲爾茲獎獲得者老板的可能性很大哦。尤其是那些有意向直博的孩子,讓他們都來看看。咱們燕北、體大一家親嘛。”
盧正月這番話大概是讓對面心情很復雜的。
用不到的是就隨口呵斥,用得到了就是兩家學校一家親。這多少是有些不要臉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對于學生而言,以后如果能跟在寧孑跟多米尼特·鄧肯學習,助益的確極大。不說別的,這兩人的推薦信,可比他的推薦信更有分量。而且在全世界范圍內都有用。而且學到真本事的幾率也更大。
“得,我知道了,回頭問問,你們這個時間安排得挺好,正好跟我們錯開了。”
“哈哈,沒辦法,畢竟咱們數學系這不是才剛起步。準備工作做得慢了。等會我把夏令營的招生函發給你一份啊。你記得讓輔導員幫我們宣傳宣傳,多找幾個優秀的孩子過來,別到時候一個都沒錄,平白砸了你們燕北大學數學院的招牌。”
“我……算了,掛了。”
“再見,再見。”
盧正月得意的掛了電話。
夏令營的生源其實他并不算太擔心。
有寧孑、多米尼特·鄧肯、科南·拉馬爾這三尊大神做招牌,不怕真有本事的不來。當然真要說起來,燕北大學數學院的孩子自然是最優秀的,畢竟是提前篩選過的。
現在盧正月的想法可不一樣了。
以前覺得有這些人在,燕北體大數學系能發展到華夏前五。
不過今天從陳永剛嘴里得知,寧孑馬上要設立一個百億的自然科學研發資金,而且用完了還要追加投資,也讓盧正月考慮的事情不一樣了。
這以后體大數學系不得全國第一,那都對不起人吶。
目送著盧正月離去之后,寧孑也差不多敲定了其他兩位導師的人選。抽空在微信上跟已經回到學校的路小雅聊了幾句,差不多到了吃午飯的時候。
正準備在微信上跟路小雅約著一起吃午飯,葛林月打來了電話。
“寧孑,中午一起吃頓飯?”
“有事嗎?”
“的確有些事情想跟你談談。”
“關于什么?”
“嗯……硅谷正在召開一個會議……”
“我知道。”
寧孑打斷了葛林月的話,考慮了片刻,說道:“有為集團的戈總也來了,我們本來約了下午兩點見,既然你想聊聊這個事情的話,不如中午一起吃飯,他應該能趕來。”
“戈東樹?”
“嗯。”
“不方便吧?”
“沒什么不方便的,其實他這次過來也是因為你說的這個事情。我昨天就收到了消息,也大概知道他們成立半導體聯盟的目的。”
“額……那行,我跟他聯系吧。約好了在發地址給你。”
“就在學校周邊吧,不要太遠了。”
“沒問題。”
葛林月選擇用餐的酒店就在體大旁邊,同時也是這次針對湍流算法來的談判團官方安排的酒店。
沒辦法體大這邊適合高檔的酒店并不多。
不過寧園現在主體建筑已經封頂,目前正在做內部裝修。
據說正在拼命表現自己的金正南每天都在里面盯著,想來裝修速度又能快那么一點。等到下半年基本上寧園就能承擔這種較大規模的接待任務了。
不過談判團成員一般都是去西餐廳用餐,葛林月這次訂的中餐廳包廂,寧孑過來之后到是沒跟代表團的人碰上。
等寧孑慢悠悠的散著步過去,葛林月已經跟戈東樹在包間里相談甚歡。起碼一定看不出兩人分別屬于兩家恰好是競爭對手的公司。
“寧老弟,可把你等來了,來,這邊坐。”
寧孑推門走進包廂,戈東樹立刻熱情的站起身招著手說道,把喧賓奪主的架勢擺得很足。
“戈兄,不用這么客氣。”寧孑隨口應了句。
這讓葛林月多少有些郁悶。
其實在寧孑的稱謂上一直讓她很頭疼。
直接叫寧孑多少顯得有些生分,叫寧教授人家還是學生,叫寧同學顯得居高臨下,叫小寧又好像她在倚老賣老,叫寧總人家又不是生意人,說不定還會反感……很頭疼。
當然主要還是她沒法像戈東樹那么不要臉。
寧老弟這個稱呼……
好吧,她是女人,這也叫似乎也不好。
糾結了那么兩秒鐘,葛林月還是微微沖寧孑點了點頭說道:“寧孑,你好。”
“你好。”
客氣的打完招呼,三個人分別落座,服務員也開始上菜,很快便上了六道菜。然后在葛林月的示意下離開,順手關上了包廂門。
葛林月也正式的開口說道:“寧孑,今天我是受庫克先生的委托來跟你說這個事情。蘋果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硅谷成立了半導體產業聯盟。庫克先生也接到了邀請,不過因為他正好在歐洲參加一個未來發展的高峰論壇,所以沒有參加這次會議。不過我們還是聽說了一些消息。但希望你知道,產業聯盟制定的一系列政策,跟我們沒什么關系。蘋果沒有參與其中的討論,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這算是正式的表態了。
不過蘋果在這個節骨眼上攤上這種事也的確挺煩。
花了大價錢援建的研發中心已經差不多完工了。花了許多心思才搞定的定制設備,也已經安裝得差不多了,就剩最后一批也都已經快抵達華夏的港口。只等入關之后,送到研發中心調試完畢之后,雙方的交易就能達成了。蘋果也能拿到心心念念一整年的智能語控技術。
結果就在這個節骨眼上,那些真正的友商突然鬧這么一出,讓蒂姆·庫克怎么說呢?
讓他怎么表態?
這就好像春天耕地播種,然后盡心盡力的每天澆水施肥伺候著那些莊稼,好不容易等到結果的秋天,有人要來刨根了……這誰接受得了?
這也是蒂姆·庫克沒有參加這次半導體聯盟執行官會議的原因。
跟蘋果目前的核心利益恰好相悖。
以蒂姆·庫克對寧孑的了解,如果蘋果參加了這個聯盟,他是真的有可能直接翻臉不認人的。
“這個我相信。”
寧孑點了點頭,然后問道:“不過我擔心的并不是這些,而是接下來我們的體大芯片研究中心設備能否正常調試,能否按照計劃開始運營,以及未來如果需要維護是否會受到影響。”
葛林月立刻說道:“我們已經了解到一些情況,并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方案。不管蘋果未來是否會因為某些壓力不得不加入聯盟,又或者聯盟出臺了何種政策。但對于體大芯片研究中心這個項目,我們會一直按照合同約定進行后續的維護。為此我們已經計劃在華夏周邊成立一家機械維護保養的公司,并聘請相關儀器產品成熟的維護工程師。
不過庫克先生同時也頗為遺憾的讓我通知你,鑒于事態發展的不確定性。蘋果在半導體層面對華夏燕北體大的支持也將僅限于我們之前簽署的合作協議,未來我也很難提供超過之前這份協議所約定的后續服務。這一點也希望寧先生你能理解。”
寧孑微微頷首,道:“嗯,我能理解。其實蘋果也挺難的。畢竟你們也需要用到高通、谷歌、英特爾、微軟這些公司的專利。如果步調跟他們不太一致,的確容易遭到非議。幫我轉告庫克先生,他能夠頂住壓力,維持之前我們雙方簽署的協議內容我很滿意。等最后一批設備在研發中心上架之后,我也會按照約定,為蘋果升級Siri系統。”
聽到寧孑的回答,葛林月明顯松了口氣,只要寧孑還認合同辦事就行。跟寧孑這樣的學者打交道很累,對方不是公司,如果真要翻臉不認人,會很麻煩。
尤其是見識過寧孑任性的一面,更讓葛林月對寧孑極為忌憚。
當然蒂姆·庫克大概也這樣想的。
所以才讓葛林月先跟寧孑聊,而是他打電話跟寧孑談這個事情。畢竟萬一蒂姆·庫克親自跟寧孑談,真要說談崩了,雙方就沒有緩和的余地了,蘋果總不能再把已經建好的研發中心給收回去。
“庫克先生也是這個意思,也非常感謝你能理解我們的難處。寧孑,我敬你一杯。”葛林月端起了酒杯說道。
“額……葛總,你知道我不喝酒的,就以茶代酒了。而且根據合同約定來做事,本就是應該的。還是那句話,只要蘋果按照之前合同,保證芯片研發中心的施工進度以及未來設備的維護,我這邊肯定也會按照約定為你們提供相應的技術跟維護服務。大家都按照合同約定來,至于未來的事情,未來再說。”
說完,寧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才看向一直靜靜聽著兩人溝通的戈東樹。
“戈總,剛剛葛經理說的意思你也應該大概了解了。昨天我也跟你談了這個事,本來在我的構想里,有為跟蘋果是真的可以瓜分全球高端智能手機的市場。不過半導體聯盟一系列政策開始執行之后,有為集團還想在接下來的高端手機市場跟蘋果競爭會面臨很大的困難。所以我還是那個意見,有為集團可以先主動放棄跟蘋果的競爭,大概兩到三年之后有為集團再對蘋果的產品發起降維打擊,你覺得如何?”
這句話說出口,葛林月跟戈東樹同時愣住了。
怎么說呢,一句話能讓兩家競爭對手同時覺得這家伙太任性了些,大概也是沒誰了。
這種事情不應該是背著聊嗎?
是的,這個問題問的,把戈東樹都給整不會了。
似乎說啥都不太對勁的樣子。
沉吟了片刻后,戈東樹才緩緩的開口說道:“額……我們有為其實從不會把友商看做敵人,但是有專注與提升自己,苦修內功的機會,我們還是會把握住的。”
“嗯!”
寧孑點了點頭,道:“其實我也知道你來京城的意思。對于有為集團而言,要暫時放棄之前花大筆錢投入的領域來做一個完全陌生的方向,的確件不太容易的事情,也的確很難下定決心。不過想要發展陣痛是難免的,科技向也是可以破而后立的。只要這次他們攔不住我們,接下來就是坦途。無非就是繞過他們的專利做自己的芯片而已,做咱們自己的產品而已。”
聽了這番話,戈東樹了然的沒有再搭話。
葛林月終于忍不住了,說道:“寧孑,你打算帶著有為集團一起研究新的芯片技術?”
寧孑點了點說道:“是的,市場暫時讓給你們,我們什么時候做出可以用的芯片,到時候再用下一代的設備跟蘋果較量。恭喜你們,葛經理,你們有了先手。”
葛林月臉上表情有些復雜。
說實話,她真的不知道寧孑的自信心到底是哪里來的。
一款芯片從設計到制造,是一個極為復雜的體系。涉及到全球近乎所有的工業強國。
可以說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一群人撐起來整個半導體上下游的產業鏈。
有為集團花了數年的時間跟巨額的投入,也不過只是在芯片設計領域有了些成績。但本身并沒有生產能力。
現在聽寧孑的意思,似乎要帶著有為集團在兩、三年里就能自行生產芯片……
讓她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其實葛林月很想告訴寧孑,工業升級可不是解決一個數學問題那么簡單,這其中涉及到太多特別特別細節性的東西,某個微小的配件,良品率提高百分之一,都是經過無數人的摸索才能成功的。
但她顯然沒有那個立場去說這句話。
最終只能選擇不發表意見,開始轉移話題。
葛林月沒什么好說的了,戈東樹自然更不會去提這件事。
雖然不知道寧孑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讓他來參加今天的飯局,但剛剛明顯不太對題的聊天內容,讓他知道寧孑肯定自己的想法,這個時候自然是少說少錯。
寧孑很清楚他這次來可不是為了聊芯片制造的,而是涉足機器人領域。不過既然寧孑沒主動提起這個話題,他自然也不會在葛林月面前多說什么。
好在不管是葛林月還是戈東樹,都是見多識廣之人,總能找到許多合適的話題,讓飯桌上的氣氛不至于太無趣。
一頓飯吃下來,寧孑突然覺得這兩人還挺般配的。
尤其是之前都是搞技術出生,不止能談天說地,交流工作,即便是關于一些很專業的技術內容,也能交流幾句。完全不用擔心婚后沒有共同語言。
吃完飯后,已經完成任務的葛林月不會在多留寧孑,送到了酒店門口便先行離開。
下午的時間便都屬于了跟寧孑約好的戈東樹。
“去哪坐坐?”
“我的辦公室吧。”
“行,坐車還是?”
“就散散步吧。”
“好。”
簡單的對話之后,兩人走出酒店,朝著體大的方向走去。
沒走兩步,寧孑便突然說道:“我記得你上次說離婚之后一直沒找過,剛剛那位葛經理好像也是單身。”
“額……嗯?”戈東樹莫名其妙的看著寧孑。
“你上次不是跟我說就因為你太忙,天天不著家,嫂子受不了你就離婚了嗎?我想了想,你如果也找個很忙的,大家就都能相互理解了。”
“那個,老弟啊,不如咱們還是聊聊機器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