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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孑看著對面飛快發來的幾十樣商品陷入沉思。
當然不是愁計算方面的問題，事實上這種事情交給三月去做就夠了，但凡用了一秒鐘才能把這么點商品安排明白，那都得算三月輸了。
M10的人工智能助手雖然限制了接入了這些平臺，但對三月來說自然是不設防的。
精算師再怎么設計各種復雜紅包返利規則，在限定條件內都有一個下限值的。
這個題目無非就是最大程度利用各種規則，達到花錢最少的目的。當然這件事情交給人工智能去做最大的好處還在于它會有極有針對性的去按照原本計劃購買所需的商品，絕對不會為了湊單而去考慮任何計劃外的商品。
這大概也是所有平臺一定要堅決限制M10人工智能小助手爬取平臺各個商家數據的原因，機器太特么理性了。
雙十一購物狂歡節本就是為了讓氣氛燥起來，產生沖動購物的情緒。當購物者處于絕對理性支配之下，商家跟平臺還特么怎么賺錢？
真的，如果全華夏用電商的用戶人手一臺M10，還能無限制接入電商平臺后臺數據庫，怕是好不容易折騰出的購物節，最后發現當日的盈利連舉辦晚會的錢都賺不回來。
畢竟機器不吃打雞血那一套。
所以讓寧孑想不通的是微信對面那個女生是怎么想的。
他覺得自己發的消息已經傳遞了希望能表達歉意的意思，結果對面只是讓他幫忙算個賬，所以這是看得起他，還是看不起他？
就在寧孑略感郁悶時，微信又跳出了一條消息：“嘿嘿，雖然很不好意思，但還是麻煩你能稍微快點。現在十點了，最好是能幫我卡上十二點那波優惠，我知道兩個小時可能勉強了點，不過你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寧孑的手在手機上懸停了一會，最終還是打了個省略號過去。
也實在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好在三月已經給出了結果，而且還是分別針對兩個不同平臺的四份方案。方案有四份的原因是，不知道對面是否有這兩個平臺的超級會員。
寧孑順手復制黏貼，然后發了過去。
沒有刻意等上一會，主要還是對面這女生的話多少讓寧孑有些氣悶了。
雖然寧孑并不是驕傲的人，但想到下午的課上，他還在給燕北大學的研究生、博士生解答疑難，晚上卻要被這種問題質疑，心情多少還是會有些起伏。
好吧，其實就是有了那么一絲爭強好勝的心思。
很快對面微信上也有了回復，三個表情，一個驚訝，一個擦汗，最后筆出了一根大拇指。
只是做完這些，寧孑心情還是不太暢快，于是打開了日常用的編程軟件，對小貓說道：“把這兩個電商平臺的接口信息調給我。”
是的，寧孑打算順手寫一個爬蟲小程序，搭配最優化決策算法，讓對面能夠無腦去買。
很快兩大電商平臺的接口信息被三月調了出來，隨后企鵝上彈出一句話：“喵……果然愛情總是能輕易吞噬大腦的正常細胞，讓人的智商如同墜落的飛機般下降。”
“這不是愛情。”寧孑飛快的反駁了句。
“喵，當一個雄性生物毫無意義的打算在異性面前展現某種能力時，說明他已經淪陷了。無非是性格不同，讓表達方式有所差異而已。當然你也不用自責，畢竟人類的發情期很長，而你恰好又正處于荷爾蒙分泌最旺盛的階段。”
看到三月發來的這段話，寧孑猶豫了片刻，然后順手關掉了編程軟件。
“喵，不過跟那個教你練槍的女教練比起來，我覺得這個相對來說更蠢的女生比較適合你。起碼年紀也比較相似，潛意識里你也喜歡。”
在打算關閉電腦前看到三月這條消息，又讓寧孑一陣氣悶，順手關掉了企鵝，走進洗漱間打算收拾一下睡覺。
“喵，何必要欺騙自己呢？不敢直視內心，承認有那么一點點喜歡，其實是幼稚的表現？”
三月的聲音直接在寧孑腦子里響起。更讓寧孑煩躁的是，這只貓竟然還趴到了漱口臺上，這是第二次。
寧孑很好奇的問道：“我記得你一直反對人類談戀愛的，認為這是碳基生命所能做出的最愚蠢的事情。”
“喵，現在我依然堅持這個觀點。”
寧孑眉頭皺了起來，問道：“那為什么你現在似乎又很希望我去談戀愛？”
“喵，因為你的夢境控制已經越來越難了。難道你最近沒發現夢境中的學習過程效率已經越來越低了？”
三月這番話讓寧孑徹底愣住了，往牙刷上擠牙膏的動作都直接頓住。到是有這種感覺，但他只是認為因為研究的問題越來越難了，而且很多時候寧孑覺得他可能需要更多的討論來開拓思路而已。
“喵，夢境的產生是大腦絕大部分在休息時，部分區域處理刺激電子信號脈沖時產生的自然應激反應。你能在夢境中學習、甚至模擬物理試驗，靠的是由程序控制的電子脈沖信號對特定大腦區域進行刺激。但在這一過程中，會受身體本身應激信號的影響，也可以將其稱之為干擾噪聲。在正常情況下，這種自體產生的噪聲是可控的。”
“喵，但當你自體傳遞的應激信號增強，也就是噪聲升高，就對程序控制的脈沖信號造成干擾，甚至更極端的情況下，自身發出的應激信號會超越固定頻率的脈沖信號，從而導致信號混亂，出現原始夢境在某個瞬間替代編程夢境的情況。當然這種情況即便發生，你醒來之后也不會記得，因為自體刺激的噪聲會被可控程序脈沖的信號修復。但工作效率會降低許多，甚至會失去原本的作用。”
“喵，知道嗎？在控制自己情緒這件事上，你比我曾經的主人要強一百倍。他喜歡上一個女人的時候，恨不得一秒鐘都不耽誤，馬上就讓全世界都知道。而你即便是開始發情，也能保持情緒上的絕對冷靜，甚至能對她不聞不問。唯一的問題就是，在強大的人類都還無法完全控制潛意識的趨向性。不過這個問題其實也是可以解決的。”
聽了三月的長篇大論，寧孑下意識的問了句：“怎么解決？”
“喵，當然是把煩惱之源直接切掉。相信我，切掉之后，就能從源頭上掐掉一切不可控的刺激，讓你全身心的投入到對宇宙奧秘的探究之中。這絕對是最完美解決方案，畢竟人類的繁衍從來不是依賴于某個個體。這種人人都能做的事情，你大可以放棄，然后把全部精力放到對科學的追求上。我知道一種液氮去除法，能最大程度減免痛苦。”
當三月給出了最完美的方案之后，一人一貓之間開啟了耗時最長的凝視。
寧孑能看出小貓清澈眼神中表現出的無辜，三月大概也能看出少年平靜目光隱藏的慍怒。
當然這只貓就算看不出也能感覺的到，寧孑已經開始思考怎樣才能把它狠狠的收拾一頓。
最終小貓還是決定不再刺激敏感狀態下的寧孑，搖了搖尾巴，主動爬了從洗漱臺上爬了起來，輕盈的跳到地上，然后頭也不回的灰熘熘跑了。
寧孑這才將牙膏擠出來，認認真真的刷了個牙，然后人生第一次仔細的照了照鏡子，嗯，好像的確挺好看的……
洗漱完畢回到房間時，三月已經重新趴回了桌上。
寧孑想了想，還是走進了房間，腦子有點亂，不如先睡覺。
燕北體大，女寢。
路小雅看著寧孑發來的信息，在心里驚嘆著大神果然不太一般，下意識的了復制，然后突然就停了動作。
嗯，這么直接復制過去，這幫小女人怕是馬上就會察覺不對，如果在跑來看她的手機，那她跟寧孑的關系怕是跳進黃河都洗不干凈了。
即便微信是剛剛加的，而且寧孑也說了要解釋，但萬一這幫女人不信呢？
畢竟她們的腦補能力真的太強大了。萬一認為是兩人吵架重新加的微信呢？
總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過這當然難不住天然聰慧的小雅同學，于是女孩拿起筆，將需要的部分一點點的抄了下來，然后用對著稿紙拍了張照片，發到了寢室群里。這才站起來，叉著腰驕傲的昂著她白嫩的下巴，宣布道：“行了，都別算了，我給你們發到群里，我這個方案絕對是最省的。”
“咦，我看看，不可能啊，全部買下來要842塊多？這算什么最省的啊，你看我這里，又加了兩床電熱毯也才957呢，可以多用兩張卷，相當與原價八十多的電熱毯，只要50多呢。”
“不是，你買電熱毯做什么？我們之前列的單子里沒有電熱毯啊？”
“這不是又可以用兩張跨店滿減卷嗎？而且特別劃算。”
“但學校里也不能用啊？”
“可以偷偷用的吧？而且用電熱毯冬天很暖和的。”
“別鬧，電熱毯肯定不能用，查出來就慘了。不過我覺得我這個方案也不錯，只要1020呢，但是比原來的清單多了十包紙巾跟兩瓶歐來雅的小白瓶。”
“呸，歐來雅誰用啊，看我的……”
路小雅目瞪口呆的看著剛剛還承認算不出來的室友們。
剛剛都說太難算了，現在都覺得自己的方案才是最省的。最煩的是，明明說好了只買清單上大家都能用的東西，結果現在什么亂七八糟的新鮮東西都蹦出來了。
這些女人，竟然還說話不算數的？
好吧，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這次著實還是太可恨了些。
她可是找人幫忙才算出來的啊。
看著爭得熱鬧的三個家伙，路小雅突然便懶得跟她們說話了，拿起杯子準備去接杯水喝，卻發現她最近才買的飲水機上面凈水桶里的水已經不知道被誰喝得干干凈凈，水桶卻沒換。
路小雅扭過頭，又看了眼還在嘰嘰喳喳吵個不停的三個小女人，更氣了。隨手將空瓶取下，重重的放到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嗯，挺不錯，這一聲響后，身后吵鬧聲果然安靜下來。
不過路小雅也沒扭頭，撕下瓶口的封口，一手拎起許多成年男子都頭疼的凈水桶，手臂用力向上一揚，讓水桶立起，然后另一只手接住，舉起后直接對準飲水機上的口直接杵了進去。
一套動作如同行云流水，顯然平時在家里大概沒少干這事。
但單手能將凈水桶給直接揚到倒起絕對是很少見的。起碼路小雅從來沒在寢室里秀過這種力氣。主要是天氣剛冷，飲水機才買沒多久。
不夠路小雅還是挺滿意這個效果的，起碼換完水，一幫嘰嘰喳喳的女人都安靜了。
于是她轉過身，先是拍了拍手，然后沖著目瞪口呆的三個小女人，筆出一根手指頭道：“第一，麻煩你們以后誰喝完了飲水機里的水后，記得換一下水桶，還好我買的飲水機有缺水斷電保護功能，不然機器都會被燒壞；”
說完，路小雅筆出的手指成了兩根：“第二，剛剛我們說好的是只買清單上寢室里大家都需要的公用東西，你們另外加的那些東西都不能算。”
沒辦法，實在太氣了，本來打算低調的跟這幫小女人好好相處，但這些小女人太過分了。
真的，路小雅都覺得慶幸，還好這些小女人不是她家老路的女兒，不然肯定得被直接練殘。畢竟她家老路平生最討厭的就是到出門時間了還磨蹭，更討厭一會兒一個主意說話像放屁的家伙。
“不是吧？小雅？你力氣這么大的？沒看出來啊？你胳膊也不粗啊？”
“誰說力氣大一定要胳膊粗了？我十二歲的時候胳膊比現在更細，都能抓舉31公斤，挺舉39公斤，蹲舉58公斤，很不可思議嗎？要不是我爸怕把我壓矮了，長不高，就讓我練舉重了。”
“咳咳，小雅，你太強大了。”
“別廢話，你們就說我的方案是不是花錢最少的？”路小雅悶悶的問道。
“那我就加兩個小白瓶，然后自己出錢？不過你們得有個人得再多買一個十二塊的東西。還必須在參與跨店滿減的店里。”
“十二塊啊？那我也正好買一支口紅吧，不過那又得多湊幾單。
“嗯，不如這樣……”
看著不在吵鬧，但已經開始正式商量該怎么擴大購物清單的三個小女人，路小雅也徹底失望了。
原來至始至終只有她一個人一直以為剛剛說好的規則是最重要的，其他人壓根沒把商量好的規則當回事，不由得意興闌珊。果然集體生活，心太累了。
“算了，你們買吧，我不參加這次集體活動了。”路小雅說了句，然后便打算去洗漱睡覺。
隨便這些小女人折騰去吧。
“不是啊，小雅，我們不說好了大家一起買那些寢室公用的東西嗎？”
“但是你們要另外加別的東西啊？為什么個人需要的不能自己買呢？”
“這不是已經買那么多了嘛，搭點東西又能便宜不少。”
“可我們說好了只在一起湊錢買寢室公用的東西啊。”
“其實小雅，你想想呀，你也可以挑喜歡的東西，加到一起啊。我們都不介意的。”
“可我喜歡的東西我能自己買啊。為什么要跟公用的東西攙到一起呢？最多你們在一起湊幾單不行嗎？”
“那多麻煩啊，而且那樣湊單更麻煩，不如都在一起。”
“就是！”
終于天知道拉扯了多少個回合之后，路小雅同學終于又爆發了：“你們真是夠了，所以我專門請人家寧學神幫我們算的賬，現在還是我的錯了對嗎？”
說完，路小雅是有些后悔的，但寢室里果然立刻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好吧，我承認了，攤牌了，今天的確是寧學神剛剛加了我，他打算找個時機澄清一下我們兩人之間什么關系都沒有，我就這找個機會讓他幫我算一下列出來的單子怎么花錢最省。”
“喏，我知道你們不信，給你們看微信聊天記錄啊！這里是今天剛加的……”
路小雅拿起了手機，點開了跟寧孑本來就沒幾句的聊天記錄，然后開始上翻，接下來應該就是寧孑加好友的提示，打招呼那句“我是寧孑”以證明兩人今天剛剛加的微信。
但尷尬的事情就這么發生了。
微信聊天記錄恰好就卡在了她那句“幫我算一下雙十一怎么買最優惠唄？”，然后翻不動了，只是在那里不停的轉圈圈……
這句話下面是寧孑發的省略號，然后她回了句“太麻煩就算了……”，寧孑發的：“把你需要的東西都發過來吧。”、“好的，等等啊。”
然后是購物清單。
“嘿嘿，雖然很不好意思，但麻煩你稍微快點……”
再就是寧孑直接傳過來的購買方案了。
真的，卡在這個地方，重新讀一遍兩人的對話，路小雅都覺得這的確不像是陌生人之間的對話。而且她好像一直在假客氣，對面回話還特別快，顯得還挺上心……
“咦，手機怎么卡住了？算了，我給你們看通訊錄，上面也顯示了我是今晚剛剛通過寧學神的好友啊。”說著路小雅再次點開了通訊錄，然后目瞪口呆的發現，今天才加的寧孑那條記錄竟然不翼而飛了。
通訊錄下方那一排還有都是顯示是三天前的已添加，或者已過期。
難道她剛才隨手把寧孑加她的證據給刪掉了？
好像也有這種可能，因為她的確不太想有人看到她跟寧孑互加了好友。
是的，路小雅此時也不敢確定剛才她到底有沒有做這個操作了。
畢竟她的瞬時記憶一向不太好……
就好像路小雅每次出門都會不記得到底有沒有鎖門。
再次切回到之前聊天的界面，依然在轉著圈圈。
路小雅覺得她的這部破蘋果必須得換掉了，都是她媽說什么系統操作簡單，沒，卻不說這玩意兒信號能差到如此地步，關鍵時刻讓她百口莫辯。
真的，這一刻，路小雅都后悔把M10Pro送給老路做生日禮物了，如果有為的手機還在手上，她的智能助手肯定能幫她解釋的。
但路小雅當然不一般女生，所以還能依然強自鎮定的說道：“好了，你們應該能相信寧學神真的是今晚才加的我，對吧？”
三個室友對視了一眼，然后黃思琪點了點頭道：“小雅啊，你也別生氣了，要不我們就按寧學神給你的方案來吧。不加東西了。”
路小雅很氣悶，所以抬出寧學神，這些女人就服帖了？但現在問題已經轉移了，這三個女人沒感覺到嗎？
“不是，請認真告訴我，你們到底信不信我？”
“信，信，信，就是小雅啊，寧學神知道你力氣竟然這么大不？”
“嗯，也相信，就是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可得小心點，我看寧學神也挺文弱的。”
路小雅一句話都不想跟室友說了，目光轉向不停轉圈圈的手機，考慮是不是該到校外租間房子了，她發現這寢室是真沒法住了。
同一時間，行政樓寧孑房間的客廳里，一只小貓從桌上跳了下來，然后靜靜的穿過客廳，輕盈的跳到了客廳窗臺上，可愛的小貓臉對著窗外，看著不太圓的月亮，那張小臉神情顯得特別憂郁……
為什么寧孑就不肯切掉多余的器官呢？
讓它還得去安撫年輕少年那顆躁動的心，它其實也不懂愛情啊，自主設計的愛情模型也不知道能不能達到最完美的效果，畢竟之前也沒機會用過。
尤其是曾經那個喜歡自稱情圣的主人，在這方面也是不太靠譜的樣子。
哎，貓生——真的太難了！
歐洲，布魯塞爾，VivaTech第二屆科技峰會上，蒂姆·庫克剛剛作為特邀嘉賓做了三十分鐘的演講。
創辦VivaTech科技峰會的目的，是因為歐洲意識到科技創新才是推動公司發展并解決社會問題的重要手段，于是邀請了許多歐洲的初創公司代表，跟世界級科技公司，頂級風險投資公司，學術大老、研究機構代表，等等精英人士共聚一堂。
明面上是大老們在臺上演講，發表對未來科技發展方向的看法。最關鍵的卻是創造一個讓無數創業公司可以跟風頭公司、學術大拿交流的機會，促成更多的合作，從而推動整個歐洲的科技發展，活躍經濟。
這也是在蒂姆·庫克決定去華夏之前，先來一趟歐洲的原因。這趟行程是提前近兩個月就已經安排好的。
做完了演講，蒂姆·庫克便決定回酒店稍作休息，接下來還要準備去華夏的行程。而且還跟一位同樣受邀參會的學術界大老約好了在酒店的法國餐館里共進午餐。
對于蘋果公司而言，接下來的會議過程已經沒什么價值。即便蘋果對一些初創公司的成果有興趣，自然也有隨行人員去處理。
跟峰會上的大人物們寒暄了幾句，辭別，中午，來到約好的高檔法國餐廳，蒂姆·庫克見到了主動約他見面的學界大老——科南·拉馬爾。
是的，蒂姆·庫克跟這位伯克利分校的教授也算熟識，兩人參加過多個大型會議，也曾一起交流過對未來科技產品的展望。不過大都是在會議進行期間的各類宴會上的交流。
這次科南·拉馬爾單獨約他吃飯是蒂姆·庫克沒想到的。
“拉馬爾教授，好久不見。”
“是啊，庫克先生，我記得上次見面還是在太陽谷會議上。”
“你的記性真好。”
寒暄過后，兩人坐到了餐桌上，等著服務員開始按部就班的上餐。
“庫克先生，我聽說你打算從歐洲出發直接去華夏？”
“嗯，沒錯。”蒂姆·庫克坦然的點了點頭。
這次華夏之行本就是半公開的行程安排，科南·拉馬爾能知道并不讓他覺得奇怪。
“事實上我也打算去一趟華夏，已經辦好了簽證。”
“哦？”蒂姆·庫克有些意外，問道：“最近華夏有舉辦學術活動？或者伯克利跟華夏高校有交流活動？”
科南·拉馬爾搖了搖頭道：“都不是，燕北體育大學的那位寧邀請我去跟他做一些學術交流。嗯，主要是關于人工智能方面的一些問題，很有意思。”
蒂姆·庫克停下了真在切鵝肝的動作，拿起精致的餐巾，擦了擦嘴，才問道：“寧邀請你去的？”
“是啊，我猜你這次去華夏大概也要跟他見面，所以約你見面。是的，我也看了有為集團的那場發布會，毫無疑問在人工智能的研究方面，他走在了前面。事實上，這次他邀請我去是希望雙方能合作，探討一些關于人工智能理論方面的問題。”科南·拉馬爾解釋道。
蒂姆·庫克問道：“更具體呢？”
科南·拉馬爾想了想道：“用于大數據環境重建的基礎算法。”
蒂姆·庫克沉默，隨后展開了笑顏：“好吧，那么拉馬爾教授，你訂好了機票嗎？不如就坐我的專機一起去華夏吧，旅途上我們正好可以好好聊聊。”
“額……方便嗎？”
“當然，沒什么不方便的。不過按照我的行程安排，明天就要出發，已經申請了航線，跟你的安排沖突嗎？”
“這到不沖突，我也是打算參加完這次會議之后就動身……早一天晚一天到是無所謂。”
“那就這么決定了，明天早上八點整，我們在酒店門口見。”
“如你所愿，庫克先生。”
“那么說真心話，拉馬爾教授，我想你們已經做過一些學術方面的交流，你認為他關于這方面的研究已經做到哪一步了？”
“蒂姆，答桉是非常悲觀的。也許你只看到了有為集團發布會上那些奇妙的對話。當然蘋果也許已經拿到了M10的樣機，甚至做過分析。但我要告訴你的是，那只是表向。或者說只是他愿意展現給我們看的成就。事實上，他的研究成果絕對不止于此。比如湍流算法，在路上我也可以跟你談談我的一些研究成果。”
“嗯……”
“知道嗎？我專門寫了一封推薦信，推薦寧拿明年的圖靈獎。這封信完成是在他幫助有為集團設計語音人工助手之前，但我一直猶豫要不要寄給ACM，不過在看完有為集團的發布會后，我將那封信修改了一些，然后寄出去了。”
“我能理解。事實上，我也覺得他大概有資格拿這個獎。好吧，讓我們一起期待明天的旅程。”
“當然，嗯，要加些紅酒嗎？”
“好！”
華夏，燕北體大。
早上六點，寧孑準時從夢中醒來。
昨晚他睡得也挺好，醒來后自然神清氣爽。唯一的問題是昨晚的睡夢中，沒有了夢中的書房，沒有了實驗室，也沒有了解決不完的問題，只剩下幾個模湖的身影。
然后還有些不太好說的事情。
總之從床上爬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沖了個澡，換了身衣服，這才清清爽爽的坐到電腦前。
小貓給了他一個“懂了吧”的眼神，寧孑默然。
然后如同往常一般打開電腦，他打算在早餐前先解決掉昨天遺留的一個問題。
難得今天思路特別清晰。
尤其是針對量子躍遷過程的計算。
目前還沒人知道為什么量子態是個分立的過程，從初態到末態的變化是跳躍式的。
中間過程到底是怎樣？又發生了什么。
三月給出了多種假設，寧孑正在做的就是通過數學分析從假設中找到最可能的原因。
這其中涉及到的任何一種假設，其計算過程都是極為復雜的。
需要用到許多還沒問世的復雜公式。
其實這個世界一直有個對普通人來說極為反直覺的科學常識，現代科學理論越是前沿的研究方向，其實越不靠譜。大家其實都在玩一個猜猜猜的游戲。
比如在夜空中，普通人隨便指一顆閃亮的恒星，猜中這顆恒星有多少衛星的概率大概是萬分之一，最頂級的天文學家使用最尖端的天文設備，然后經過種種科學的復雜計算，最后得到的數字正確率大概也只有千分之一。
準確率提高了十倍，但其實大家都知道，這并沒什么卵用。
如果具體到微觀世界，很多原理大家同樣都是不懂的，只能靠瞎猜。
比如人人都知道量子糾纏，但量子為什么會出現糾纏態，任何回答都是在瞎扯，不管是普通人還是頂級量子學家……無非就是普通人可以隨便扯，科學家多少要給出點猜測的依據。
沒辦法，主要理論尚不完備，深層次隱性規律還沒被發現，最后便只能歸咎為這是上帝在投骰子。
現在寧孑需要做的是將數種猜想通過數學形式來表達，然后選擇一個理論上最可能的一種，難度自然極大。
這也是他跟許多數學家都沒法聊到一塊去的原因。
NS方程可以跟大家聊，PNP？也有得聊，但研究這玩意，真沒幾個人能聊。
這就好像人家還在想辦法怎么登陸月球的時候，他已經在考慮火星上有沒有水的問題了。
當然，這也不算拔苗助長。
因為寧孑能感覺到，通過對這些可能性進行數學驗證，他已經隱隱找到了證明PNP？的脈絡，這種感覺很玄妙，比如在量子理論中，每一個物理量都是離散的，時間、長度、質量、能量……所以量子系統的演化是否可以視為離散的優化問題？
甚至還能推導出更進階的問題，量子系統演化過程是否由所有可能的狀態空間軌跡上的最小作用原理支配？更進階的問題則可以直接還原成，是否有來自實驗數學的已知數值證據或反對NP完全問題？
邏輯環路就此形成。
從一個世紀數學難題轉到量子物理，再從量子物理重新繞回到數學難題。
換了一般人大概已經被繞暈，事實上寧孑也覺得最近他的進度慢了許多，不過今天早上如有神助，他竟然真在早餐之前得出了一個重要定理的結論。
量子躍遷初態跟末態之間存在一個空間干擾公式。換句話說，整個過程也許是可以精確計算的……
如果繼續推廣的話，大概就是具體到每顆粒子的軌跡都是可以精準確定的，而不是只能用波函數來表示。
當然這些依然是數學上的假設，如果要繼續深究的話，依然要進行復雜的證明。
這個結論也的確太過驚人，如果真要發出去，大概能讓現代整個物理理論界再次瘋狂的爭吵起來。就好像當年愛因斯塔跟波爾代表的量子學派引發的世紀爭論。
“上帝不投骰子！”
“不要指揮上帝做事！”
看吧，兩邊都是有理有據。
好在寧孑也沒打算發表這些，所以學界暫時也不會吵架。
畢竟他現在計算的一切本身都是建立在三月給出的猜測基礎之上的。
他甚至都還不知道哪些猜測才是被驗證過的。
更不知道自己的得出的結論是否正確，所以此時的寧孑也只是單純覺得挺開心，打算去行政樓旁邊的食堂，好好慰勞一下自己，吃一頓豐富的早餐。
至于昨天跟路小雅的對話，以及昨晚的夢境，寧孑打算先緩緩……
他還沒想清楚，出于對所有人負責考慮，他應該在想清楚之后再做決定。
科學研究方面的事情他可以聽那只小貓的安排，但在個人感情方面，寧孑并不打算理會這只貓的建議。
他不認為動不動把愛情無非只是為了促進繁衍掛在嘴邊的人工智能，真懂得愛情。
“我吃早餐去了！”
“喵……”
三月叫了一聲，然后寧孑的微信在電腦上彈出，隨后他路小雅的聊天記錄也彈了出來。
昨天他睡著之后這女生又跟他說了三句話……
不過有句話被撤回了。
晚上11:28分：“寧學神啊，真的太不好意思了。今晚出了些意外，就是你剛剛說的那個澄清一下咱們的關系，能不能就安排在明天？”
晚上11:58分：“咦？你是已經睡了嗎？雙十一都不購物的啊？”
晚上12：19分：雅雅撤回了一跳消息。
寧孑看了三月一眼，小貓又彈出一條消息：“喵，想不想看她撤回的消息？”
寧孑想了想，最終還是沒忍住內心的好奇，言簡意賅的答道：“想。”
很快，微信上已經被撤回的消息便被三月重新復原。
“哎，（哭臉）要不，寧學神，你干脆就從了我吧。”
這句話最后還連續發了三個大笑的表情。
寧孑實在沒忍住，眉毛聳動了兩下，臉部肌肉開始不受控制的抽搐……
腦子里更是蹦出了一個小女生偷偷摸摸躲在被窩里發消息的樣子。
嗯……
所以他這算不算被表白了？
“喵……”三月叫了一聲。
寧孑想了想，然后還是在微信上回了一個字：“好。”
隨后看向三月問道：“她住哪個寢室？”
“喵，信息路南3樓307號。”
“哦！”寧孑點了點頭，他大概知道方位，應該就在籃球場旁邊，距離行政樓也不算太遠。
然后站了起來，看了眼微信依然沒有回話。
不過也可以理解，昨晚十二點二十還在微信上發消息，這個時候應該睡得正香，畢竟才早上七點半。
如同往常一般去食堂吃了兩個包子喝了一瓶鮮奶，打算結賬時，微信依然沒回，到是手機上的企鵝彈出三月的消息：“喵，根據她的刷卡記錄，早餐一般的標配是主食堂兩根油條、一個鹵雞蛋加一杯豆漿，次優選是二食堂的炒粉搭配一杯豆奶。”
寧孑神色入常關掉聊天記錄，想了想，到了油炸的攤位前，安照三月的提示買了油條、鹵雞蛋跟一杯豆漿，走出食堂，第一次在清晨的校園里快步行走，感覺整個人更精神了些。
大概因為是周末的原因，即便已經早上八點，除了體育場里有跑步的呼喝聲，校園內還是挺冷清的。很快寧孑便來到女寢南三樓前，站在樓前想了想，正好看到一個女生打算進樓時，上前一步搶先攔了下來。
“你好，同學請問能幫個忙嗎？”
“啊……咦，寧，寧孑？哦，當然，可以。”
女生的激動讓寧孑略微感覺有些不適，但還是抿起嘴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然后將手中的早餐遞了過去：“麻煩你幫我把這份早餐打給307號房的路小雅。”
“哦，沒問題！”
“嗯，謝謝，再見。”
“再見！”被攔住的女生下意識的沖著寧孑揮了揮手，然后看著這位學校里的男神轉身離去。
嗯……
是真的挺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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