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則這三天就是鐘勝光構建盤龍秘境的時間，建成之后才顯出威力。
董銳瞠目：“也就是說，從被地母察覺，一直到你的秘境建好，我們要堅持一整天時間？！”
“不錯。你的理解很到位。”賀靈川夸他一句，“如果成功建好，這個秘境就是盤龍廢墟與大方壺的新紐帶、實與虛之間的新界限，短時間內不用再擔心大方壺與現實脫節，或者被奪走。”
反過來說，如果新秘境建不成，后果不堪設想。
“十二個時辰！”董銳喃喃道，“這十二個時辰內，就憑我們仨，要擋住外頭那一城妖怪和天魔，難度太大了吧？別忘了，那兩個天魔一定還有后手。”
“不止！鐘大人早就到強弩之末，他的力量所剩無幾。這十二個時辰內，搭建盤龍秘境的能量也要有其他來源，不然就得由我頂上。”賀靈川正色道，“還有，地母一直在侵噬整片盤龍荒原。那也是對秘境的削弱，以便它最后發起總攻。”
朱大娘也道：“想讓盤龍秘境擁有萬般變化，它就必須與荒原連為一體。”
“也就是說，十二個時辰內咱不僅要架構新的秘境，還得主動出擊、奪回被侵噬的荒原，然后再頂住地母和天魔的進攻？”董銳掰著手指頭挨個兒數，數一下就是眼前一黑，“呵，呵呵，你是真懂怎么給我們上難度！”
自從跟著賀靈川，他的生活有滋又有味啊。
“這不是趕鴨子上架么？不干也得干了。”賀靈川聳了聳肩，已經認命了。
朱大娘一板一眼，還來雪上加霜：“先前的問題還沒解決呢：你的秘境要怎么構架？即便不需要像鐘勝光那樣變成魔煞，但你難道不需要長留盤龍荒原，以維系這個秘境的存在嗎？”
鐘勝光死后也離不開盤龍荒原，直至力竭消失，就是為了維系秘境、為了綁住大方壺。
現在賀靈川必須重走鐘勝光的老路嗎？
看董銳愁眉苦臉，他拍了拍董銳的肩膀：
“沒事，我們一樣一樣來拆解。先說盤龍秘境的構架，其實我已經想好了。”
董銳抬頭：“怎么說？”
“我不能長留此地，所以需要一個完美替身。”
董銳一怔，先看看他，再看看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疑心道：“你不會是說我吧？”
他不想被殺了祭壺！
“做夢呢？你能頂什么用？”賀靈川縮回胳膊，從披風上解下一顆明珠，“我說的是這個。”
“大衍天珠！”朱大娘和董銳異口同聲，“哦……”
是了，他們都忘了賀靈川身上還有這個大寶貝。
賀靈川將它輕輕一拋，珠子就懸浮半空，靜靜發光。
“半虛半實，非虛非實，還有什么寶貝比它更適合搭建盤龍秘境？”他輕輕道，“鐘大人早有這個計劃，想搭建秘境，將全城軍民轉入其中避禍。只可惜，直到當年盤龍城破，大衍天珠都沒有準備好。”
當年的鐘勝光，是低估了這個計劃的難度。“他只能死后化作魔煞，強行開辟這個不夠牢固的盤龍秘境。因人力有盡，他的精魄也不得不留在盤龍荒原，直到貢獻出最后一分力量。”
“時至今日，我想大衍天珠應該準備好了。”
賀靈川這句話里，暗藏著無數波折。
大衍天珠原為影龍內丹，龍神親手將它煉成了天珠，盤龍城將它懸于城頭，千幻真人將它交給爻王，最后又拿回顛倒海繼續洗煉。
最后一站，它到了九幽大帝手中，在蒼晏帝國感受滾滾紅塵，在空前廣袤的土地上飽攝億萬生靈構成的浮世變遷。
它的前兩任主人，鐘勝光和千幻真人都誤判過形勢，后果都很嚴重，所以它被視為不祥。這一次，輪到賀靈川下決斷了。
“這顆寶珠已經認我為主，我會把它種在虛實之間，希望它成為盤龍古城與大方壺之間最牢靠的紐帶。一旦成功，我也不必長留盤龍荒原。”
大衍天珠，該履行它的使命了。
董銳一聽，松了口氣：“那還行，這件事暫時算是解法。”
朱大娘提出的疑問解決了，然后是下一個問題。
“至于敵人，我原想著，要讓地母對盤龍秘境越晚出手越好。不過，我現在改主意了。”
董銳一臉希冀：“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地母和天魔，我們的對手并不單一，所以我們也不該孤軍奮戰。還記得黑水城最近修行者大增么？你覺得他們為何而來？”
“散修不少，但靈山為主。”朱大娘接話，“他們是來找地母報仇的吧？地母掘光了邵城的玄晶礦，還殺了他們兩批人。”
董銳補充：“靈山對大方壺也有想法，大概也要見機行事。”
“他們既然有心，何不成為我們的助力？”借力打力，一向是賀靈川的強項。
他走到南門廣場的大池邊上，伸手輕輕掠過水面，“盤龍廢墟最近多半有其他訪客。考慮對策之前，先看看有沒有可用的人手。”
他已經取得了盤龍秘境的控制權。作為現實與大方壺的中間地帶，秘境與廢墟的關聯其實非常緊密，他這么伸手一拂，水面就起了波紋。
“讓我們看看，過去的五天之內，廢墟都發生過什么事。”
等到池面平滑如鏡，就顯出了畫面來。
池水里的畫面，全是盤龍廢墟里的景象，但是多個角度，重點在于作為出入口的幾個城門。
起初，廢墟的畫面如同靜止，沒有任何生物進出。
因為盤龍廢墟上空有結界，不讓禽類降落，而南大門外的石橋又已斷裂，普通人沒法子從盤龍荒原直接走上來，這就勸退了一大幫沒事兒瞎溜達的冒險者。
不過就在兩天前，有幾頭禽妖也在廢墟的南城門外降落，從禽背跳下來六七人，大喇喇走入了南城門。
賀靈川輕輕“咦”了一聲。
“怎么？”
“我認得這人。”他指著其中一個道，“十多年了，沒想到又在這里遇見他。他的名字叫，呃……”
卡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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