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進來了?袁錫林下意識回頭,看了看城門。
他們準備了不少后手,萬一被攔下……
可是這幾個城門守衛,根本沒伸過手。韋安城的城防,竟然是這么松懈的嗎?
不過他最近通過水鏡觀察韋安城,這大城商貿繁華,各城門口晝夜川流不息,只要堵上一會兒,后面就大排長龍。如果城門盤查特別嚴格,會大大阻礙通關效率。
何況這是半夜了,查關的衛兵應該也懈怠了。他方才還瞧見兩個衛兵坐在角落里偷懶打盹,帽子都快掉下來。
罷了,大概是韋安城承平已久,沒發生什么事故,城防才這么松懈。
就讓棲霞宗好好給他們上一課吧。
城內燈火通明,孢子燈恒定發光,遍布大街小巷。但街道上走動的人寥寥無幾,通過城門那幾支隊伍進了城,就像水被海綿吸走,瞬間不知分散去了哪里。
整個城池都好像睡著了,格外靜謐。
袁錫林方才在葉舟上就已經布置好了任務,這時即道:“都散開吧,分頭行事。”
棲霞宗當即分作兩組,往不同方向去了。
袁錫林自己領著幾名門徒,奔向韋安城最高的尖塔。
塔高七層,共三十三丈,塔身漆作暗紅,宏偉粗壯。
據說這塔里有白玉壁畫二百多幅,鐫刻的是龍神帶領眾仙抗擊天魔的故事。
呵,從天宮到人國,都喜歡歌功頌德。
這個地標式建筑如果倒塌,會把邊上的龍神廟一起砸垮,所以袁錫林就來了。
他們路過的建筑幾乎都亮著燈,但官道上沒有行人,巷子深處倒是有影子晃過,袁錫林擴開神念檢查,發現不是貓就是狗,或者蝙蝠和狐貍。
很快,他們就走到紅塔下方。
這塔又不是什么官方重地,不需要守衛,當然任人來去。走到這里,袁錫林本該直接召出虛靈,將它一把推倒。
但鬼使神差地,他還邁步走進了紅塔。
塔里黑漆漆一片,沒有燈光。
邊上的門徒很乖覺,手中打起一撮真火,為掌門照明。
從外觀看,這塔十分厚重敦實,誰都知道它保工保料。
但真火剛燃起來,眾人目光落到塔里的壁畫上,都是咦了一聲。
正對著門口的這塊壁畫,居然是空白的。
畫框里什么也沒有。
袁錫林眉頭一皺,門人自動散開,去看其他壁畫。
“這塊也沒畫!”
“這也是空白的!”
“二樓、三樓的壁畫也都是空的。”
壁畫的材質全是白玉,每塊都是四四方方嵌在墻上,干凈大氣。可最大的問題是——
它們全是空白!
本該繪在上頭的壁畫呢?袁錫林相信,韋安城官方不可能在這里全放白板!
這塔有蹊蹺。
袁錫林目光一閃,手中長劍直刺壁畫。
“嗤啦”,破帛之聲。
壁畫被劃拉出一個大口子。
袁錫林瞳孔驟縮,飛劍又刺破兩幅壁畫。
嗤嗤兩聲。
袁錫林當機立斷:“都出去,快!”
什么玉石都擋不住他的劍,問題在于,這幾劍的手感分明是捅破了窗戶紙!
切削玉石的鈍感,那是半分兒都沒有。
這么幾劍下去,他怎還不知道自己中了人家的圈套?
這個紙糊的紅塔,根本不是韋安城的真實建筑!
眾人匆忙出塔,原以為塔門會突然關閉,然而并沒有。
他們很順利地出來了,街上依舊非常安靜。
唯一的不同,是塔前的空地不知何時多出了十余眾。
當前一位,正是劉青刀。在他身后的,個個都是大能,有妖有人。
劉青刀笑呵呵道:“袁掌門,我們終于見面了。”
上一次溪邊會晤,劉青刀見的只是袁錫林的虛影,這一回才是本人。
“好手段,這塔居然是紙糊的。”袁錫林回頭仰視紅塔。走出來一看,這塔還是那么真實,誰能料到它里頭全是紙糊的?“你們敢在這里與我對峙,莫不是這一片街區也都是紙糊的?”
這是陷阱,而他們就這么直接走進來了。
劉青刀笑了:“雖不中,亦不遠矣。”
他抬起手,雙指往前一扣:“上!”
并元司的大能二話不說,上前開干。
既然棲霞宗進了陷阱,韋安城安全無憂,他們就可以放開手腳!
這些剛出關的仙人有什么脾氣和傲性,劉青刀最清楚不過。好聲好氣跟他們商量,他們只會認為你軟弱可欺,畢竟修仙界幾千幾萬年來的傳統,就是強者為尊。
既然這樣,那就痛痛快快打一場吧,看看到底誰的拳頭更硬!
話音剛落,遠方突然一聲爆響,有什么東西炸開,那震動一直傳到眾人腳下。
眾人轉頭,見城南的天空濃煙滾滾,直沖天際。
與袁錫林選擇了紅塔不同,楚長老優先下手的目標是河邊的近百戶民宅,這里頭大半都亮著燈,顯然是有人居住的。
他直接召出自己的虛靈,那是十幾頭火猿。
它們進攻的方式簡單粗暴但有效,就是帶著滿身烈焰在民宅當中橫沖直撞,一旦撞到重物實物,就會引發爆炸。
墻、梁、柱、門,紛紛被點燃、炸飛。
楚長老特地選這一大片民居下手,就是要給韋安城一個血的教訓。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劉青刀遠遠看著城南的爆亂,神情不驚不怒,只說了一句:
“多年不見,楚長老的脾氣還是那么暴躁。”
楚長老的虛靈,從前也給劉青刀留下很深刻的印象,那簡直就是猿猴外形的超大號燃爆彈,曾經當著劉青刀的面,把一頭天魔給炸得四分五裂。
現在,他卻拿這大殺器來轟炸凡人。
劉青刀的態度,讓袁錫林暗暗皺眉。
韋安城人怎么說也是蒼晏的子民,劉青刀坐看他們被炸死,竟是這般輕描淡寫。雖說在仙人眼中,凡人皆為螻蟻,但并元司的仙人大能們對領地的城民難道沒有保護之職?
難道……
劉青刀下一句“否則”就接了上來:
“楚長老根本一步都沒走進那些民宅吧?否則,也不會這么狂轟濫炸了。”
袁錫林面沉如水:“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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