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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點頭,解下肩頭的褳褡,待術師原地解散風柱,就對著重新被釋放出來的粉霧喊了一聲“收”。
褳褡頓時爆出強大吸力,大口大口吞吸粉霧。
最多四五息,粉霧就會被吸光。
可就在這時,霧中有個東西猛地往外奔逃,以免自己被吸進法器。
朱大娘早就候在一邊,眼明手快,一個網兜直接將它拿下。
眾人一看,這也是只小蜈蚣,但通體漆黑,在夜里毫不顯眼。
“以為把真身縮小,我就辨認不出來了?”朱大娘晃一晃網兜,“天真!”
這只小蜈蚣才是蜈蚣妖的主體,強壯的軀殼只是迷惑敵人用的。先前它一見朱大娘就有心逃走,因此藏在粉霧當中,只等著霧散了自己就好溜了。
哪知對手魔高一籌!
“又遲到!”朱大娘對毛嶺巨人道,“這是你第三次遲到了,又想受大帝訓誡?”
“不不,別通報給大帝!”毛嶺巨人把斧頭插回腰后,雙手連擺,粗糙的臉上難得顯出驚慌,“下次就準時了,下次一定!”
陳統領上前行禮:“多謝兩位、三位仙長相助,擒拿賊人!”
“這可不是賊人,而是大盜。”朱大娘把不停蠕動的繭子收在腹部固定,轉而向走過來的孫紅葉道,“幸好你提供了關鍵線索,否則真要教這廝逃了。”
孫紅葉好奇:“您一聽‘紅眼’,就知道它的真身?”
“那是天蜈的特征。”朱大娘道,“九幽手里就有一支天蜈骨節制成的笛子,三天兩頭就吹,我看那對紅眼早就看膩了。”
猜到倉庫里的大盜是天蜈,朱大娘就能有的放矢。
“這家伙還有個好聽的渾號叫作‘桃花仙’。因它放出來的毒瘴在白天非常美麗,并且毒性可控。進入桃花瘴的獵物無所無覺,要活動好久才會倒下睡著。”蛛后如數家珍,“這廝挺狡猾,瘴氣還有諸多妙用。要不是守軍的元力和陣法能夠克制桃瘴,我們今天的戰斗不會這樣順手。”
這只天蜈挺有心計,先用毒蝎打頭陣,誘使守兵打開倉房點清庫存,它好趁機跟在后頭偷溜進去;
見到朱大娘現身,覺得自己打不贏軍隊蛛后組合,它又把真身藏在粉霧之中,準備及時開溜。
“這廝剛入世時,在前兩個礦場劫掠,可說是無惡不作,幾乎吃了半個礦場的活人。后頭大概知道不好,不敢再那樣吃人了。”
蒲樺也問:“這天蜈是什么修為?”
“比仙妖還差一步了。”朱大娘道,“無論仙妖還是仙人,很少會直接從上古閉關到現在,因為能這么堅持的沒幾個。大家都選在靈氣充裕時出關,趕緊囤積玄晶和各種物資,以備下一次閉關。”
蒲樺點頭:“驚蟄期。”
“是的,所以每到驚蟄期,人間最多意外。”仙妖仙人怎么囤物資?當然不會好聲好氣去跟人商量。大家信奉的都是天財地寶有德者居之,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但前幾次驚蟄期到來,人間的國度都沒有這樣強大。所以天蜈大妖一出來還想用從前的老路數,就行不通了。”朱大娘指著腹下的繭子,“它到處吃人劫礦,擾得人心不安。并元司就讓我來料理它。嗯,既然逮著了,我就得把它帶回去審問。”
蒲樺立刻道:“我與蛛仙同路。”
朱大娘自無不可。
孫紅葉在一邊聽著,忽然問道:“這頭天蜈是何時出現作亂的?”
“約莫二十天前吧。”
“這些礦場和玄晶倉庫都很分散吧?僅用二十天,它就能摸清所有位置,并成功打劫。”孫紅葉道,“這天蜈很有頭腦啊,比人都聰明。”
眾人互視一眼,毛野巨人甕聲甕氣:“你這么一說,它是挺聰明的,我都想不到。”
它的兄長,也就是小矮人,立刻伸手給它一個爆栗:“蠢蛋,人家的意思是天蜈背后有同黨,不是單獨作案!”
“嗯,有道理,不愧是從前跟在九幽身邊的人。”朱大娘看了孫紅葉一眼,“我會細審。”
經過這一場風波,至天明還有一個半時辰。
孫紅葉抓緊回去補覺。
他也對毛嶺巨人好奇,蒲樺就告訴他,這毛嶺巨人是兩年前出山的災害,也是所過之都要倒霉。它們也是毛野巨人中的異類,自從生下來就是兄弟連體,被高人給一分為二,結果他們修的是同心道,主打一個兄弟齊心、其力斷金,所以自己又安裝回去了。哥哥平時寄生在弟弟身上,戰斗時就可以分成兩人,一慢一快,一力一巧,戰技不同但心意相通,還能放出一些聯手的神通,是很難纏的敵人。
當時大帝和朱大娘恰好外出,路過毛嶺,大帝親手把它打服,又收入麾下效力。
過去五年,像這樣被蒼晏收服的大妖、妖仙,數量可不少了。
變害為寶,大國之能。
礦場的混亂當然驚動鎮里的居民,大伙兒夜里被驚醒,多數都出來翹首以望。直到軍隊來人通報,搗亂的妖怪已被擒獲,沒熱鬧可看,眾人才回屋休息。
山崖邊上的小酒館,今晚有客坐在窗邊喝酒,一喝就是兩個時辰。
通岳鎮作為一個商鎮,有客夜飲再正常不過了,但這客人長得十分俊秀,讓老板娘忍痛放棄了睡眠,寧可頂著黑眼圈也要多看他兩眼。
礦場里頭抓妖怪,他還是坐著不動,也不出去湊熱鬧,只是偶爾往礦場方向瞥去一眼。
不過這一場風波剛剛平息,他就站起來結賬走人。
通岳山以東十里的山路邊,有一棟破木屋,攀援植物幾乎已將它吞噬。
天不亮,這廢屋卻走出個戴帽的漢子,經常站在路邊左右觀望,好像在等人。
這一次他再走出屋子,想等的沒等到,卻見一個陌生人順著山路,負手而行。
說是山路,不如說是獸徑,野獸踩出來的小路,地面雜草叢生,一不小心就絆腳。但走過來的這個人樣貌比美人還要秀致,身上青衣雖不華貴,但卻一塵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