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失敗，結局不堪設想。
賀靈川如果估錯形勢、踩中彌天的圈套，提前將明燈盞用出，就會提前喚醒黑龍！
要知道，這時占住紅將軍身軀的，只不過是彌天的分身而非本尊。黑龍發力，最多是干掉彌天的分身，卻殺不掉主目標彌天本尊。
并且黑龍一旦蘇醒，就只能回歸大方壺。
它上一次成功潛入時，鐘無憾還在娘胎里。龍神利用胎中迷霧的法則，強行將自己散作能量的形式，這才能長期潛伏下來。
這一回，沒有胎中之謎這個BUG再讓祂卡了。
龍神和人類畢竟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物種，祂覺醒自我之后，就不能長時間占住鐘無憾的識海。
就連一般會上身的鬼魅邪祟，那生前也是人。
只有天魔這奇異的天外生物是例外。
而鐘無憾識海里又有彌天的印記，祂逃過這一次殺身之禍后，還會另擇時機卷土重來！
到得那時，無論是她本人還是盤龍城，都要承受彌天的無上怒火！
這是盤龍城最不愿見到的。
許實初下意識又多看賀靈川一眼，虎翼將軍也真沉得住氣！
換作是他自己，在見到大火球入侵紅將軍的時候，就已經將明燈盞打出去了。
慚愧啊，他比虎翼將軍虛長幾十歲，臨事的應變之力、決斷之能還不如人家。
現在他終于深刻領會，鐘勝光為何把盤龍城的命運托付給賀靈川，而不是他許實初了。
還是王上慧眼識人。
就在這時，胡旻忽然低聲對賀靈川道：“將軍，您快看紅將軍！”
眾目睽睽之下，紅將軍口鼻淌血！
是金紅色的血液。
龍神與彌天的戰斗，剛開始就這么激烈？
不，不對，識海里的時間流速與外界完全不同，誰也無法判斷這場戰爭在紅將軍的識海里持續了多久。
賀靈川錯步靠到許實初身邊，往自己胸膛一拍，那里藏著一枚圓溜溜的寶珠——
大衍天珠。
然后，他在許實初肩膀輕輕拍了三下，口中念念有辭。
許實初眼中的景象，突然就改變了。
從他視角看去，紅將軍身上煙汽蒸騰，還向四方擴散，不一會兒就彌漫到湖面上。
仙靈湖面霧潮洶涌翻滾，倒將紅將軍本人完全遮蓋不見。
這里煙汽縱橫，乍看如洪荒世界，也像雨后的叢林。賀靈川甚至覺得，這有點像大方壺中的霧谷。
但霧汽其實分作三色，紅，黑，金。
陽光底下，它們互相糾纏，互相吞噬。
但除此之外，岸邊戰場上的活人，賀靈川和許實初倒是還能看個仔細。
許實初滿眼震驚：“這里、這里莫不是……”
賀靈川點頭低聲道：“是紅將軍的識海！”
他從盤龍城南墻借出來的大衍天珠，果然替他倆轉播了紅將軍識海里的神明之戰！
霧海世界和現實戰場疊加重合，卻又并行不悖。
兩邊都在生死搏殺，但是各打各的仗，互不干擾。這一幕，實在光怪陸離。
賀靈川曾在千幻真人的識海見識過妙湛天與祂的決戰，也曾在自己的識海世界里破解過命運神格出的難題，因而知道，像這樣發生在識海中的大戰，哪怕再驚心動魄，別人也根本插不上手、幫不上忙。
對抗彌天的計劃，其實有三個關鍵。
一是煉成明燈盞，這是鐘勝光的任務；
二是用好明燈盞，這是賀靈川的任務；
三么，就是出手擊敗大天魔，而這是龍神和鐘無憾的任務！
三大環節，誰都沒法替別人履行。
鐘勝光和賀靈川都圓滿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接下來這最重要一步，只能看龍神的了。
識海世界響起一個女聲，也在兩人耳邊回蕩：“我當這里有什么天羅地網，呵呵，原來不過是黑龍的一縷殘魂！待我把你和這小丫頭片子的神魂一口吞掉，再去懲治盤龍城那一群叛徒！”
賀靈川和許實初都很耳熟，這就是彌天的聲音！
彌天的話，其實也道破了賀靈川心中的隱憂。
如果是全盛期的龍神，賀靈川信心滿滿。因為在這世間，大概不會有比祂更加可靠的存在了。
然而龍神的主魂已和大方壺完全嵌融，只有一縷神魂借胎中之謎潛入鐘無憾的神識隱藏。
對手卻是彌天本尊，是全副武裝的魔界戰神，是用掉了一千根刑龍柱的魘氣、幾乎無損降臨人間的彌天！
龍神到底能不能打贏祂？雖說事先從鐘勝光那里得了保證，也知道自己除了信任龍神別無它法，可賀靈川心里也還是打鼓。
他和許實初互望一眼，都瞧見對方眼中的凝重。
龍神要是輸了，莫說彌天事后會怎么收拾盤龍城，恐怕他賀靈川就過不了今天這一關！
盛怒的彌天能饒得了他？
賀靈川在盤龍世界，早就沒了免死金牌。
所以，龍神這一戰的勝敗也決定賀靈川的生死。
許實初拳頭都握緊了：“無憾好樣的，和龍神聯手了。”
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黑金兩色霧汽相安無事、互不侵害，甚至聯手去夾擊紅色濃霧。
顯然黑霧是龍神，金霧是鐘無憾，而紅霧自然就是彌天了。
三者在紅將軍識海中的戰斗具化到外界，就是三色霧之間的交鋒！
不過這場面為什么與千幻的識海大戰迥異？
原因或許有兩個：
一是此時的大衍天珠道行未成，不似后世那般映畫高清，讓觀眾能清清楚楚瞧見千幻真人和妙湛天的形態；
二是紅將軍的識海或許就是這個樣子的。
所謂“識海”，千人千態。眼前這般煙海莽莽的盛景，豈非也像是濃霧遮蔽的海洋一般？
并且黑霧在翻騰中很快凝出了龍形，長軀粗壯而威武，雖不如賀靈川從前在大方壺幻境所見，但依舊讓旁觀的兩人感受到赫赫龍威。
對面的紅光凝出的身影卻十分模糊。
它與彌天廟宇內的雕像完全不同，但兩人都明白，這大概才是彌天的本來面目！
黑紅兩色霧汽雖然強大，金霧卻頑強堅韌、見縫插針去彌補每一個角落，努力擠占紅霧的存在空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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