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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參戰雙方一邊打一邊談，有時打有時談，今天是你給我遞書，明天是我給你發信，而戰場上一直在死人，可以說這仗打得非常糾結。
但要說談判沒進度吧，也未必見得，因為有時還能達成一下共識，牟國也為了協議放棄過幾個戰略要地，而雅國在協議條款上也有過好幾次退讓。
兩國都表現過誠意，也都對對方的誠意不滿意，談判就一次又一次失敗，戰爭也變成了加時賽，打得旁觀者都呵欠連天。
事情到底是怎么一步步演變到今日這般境地？
如果有后悔藥可以吃，雅國當初一定不會進攻百列，不會叫囂著要給三王子報仇。
換作賀靈川是牟國總輔，取得這樣的戰果就會相當滿意。畢竟牟國也在雅國戰場上耗去了相當多的精力和人命，是時候收手了。
畢竟西邊還在跟貝迦打仗，它傷人的時候，自己也在流血不止。
賀靈川給眾將講解雅牟大戰時，一直強調牟國這一次算是掰贏了兩家的腕子，其實十分了得，因為它的對手是貝迦雅國，是真正的雙線作戰。
雅國對牟國的處境也很清楚，并且盲目相信牟國一定不堪貝迦的重負，會首先偃旗收兵，所以一直硬著頭皮堅持，直到敵軍越打越深入，領地被越占越多，終于有服軟的心思。
賀靈川推斷，或許貝迦也不允許雅國退出。
“雅國誤判了牟國的決心。”賀靈川告訴所有將領，以及到場旁聽的杜善等謀臣，“牟國在我們這里吃了兩次虧，顏面上再也輸不起，需要一場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大勝，來為自己正名！”
雅國沒弄明白，只有一場徹底的勝利才能讓牟國維持大國尊嚴。
最可怕的是，它還沒發現牟國的心態已經徹底轉變，再不是幾個月前的愛惜羽毛！
杜善也道：“牟國換了總輔之后，方針都變了，雅國卻沒有認真研究過游桓這個人，注定要吃死了這個虧。”
對，牟帝臨時撤換了總輔，起用游桓。
牟國的戰略大轉向，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的。
“原總輔郭紹平的主政，平時保守被動，戰爭中又過于投機，不能適應戰爭的激烈，也不能適應后期的大國博弈。”賀靈川撫了撫下巴，“游桓此人，手段狠辣又沉得住氣，的確是個有才的。老杜，以后你就要跟他打交道了。”
他也很擅長給人隔空樹敵。
杜善呵呵一笑，嘴角都抬起半邊：“拭目以待！”
開完這次會議，賀靈川特地把董銳留堂了。
“你要出趟遠差。”這就是甲方的不容分說。
“去哪？”董銳對出差倒是不反感。他已經關起門來做試驗做了大半年，總感覺身上快長蘑菇了。
出去走動一下，曬曬太陽也好。
旁人都已經走光了，賀靈川才到沙盤邊上調出新的地圖：“大半年前，奈落天給我透露一個重要消息，天宮在南陶群島的千眼洞、泠山之畔的無底湖這兩個地方，都開設了大型的妖傀試驗場。于是，我就派了不少眼線過去打探。”
董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我要去這倆地方？”
“只去一個。”賀靈川搖頭，“這兩個地方的保密級都很高，奈落天也費了不少工夫才打探到，可見天宮對它們的重視。這倆地方相距甚遠，你要是搞壞了一個，天神很快就會接到消息。等你再去另外一個試驗場，說不定就有天羅地網等著你。”
“那你推薦哪一個？”董銳知道，賀靈川多半是做好了周全的準備，才會把消息告訴他。
“千眼洞。”賀靈川指著沙盤上的地形道，“千眼洞距離牟國不遠，又在海上，你進出和逃脫都比較方便。”
“從沙盤上看，這千眼洞不小啊，比曹聞道的紅廬要大上很多。”
“它在南陶群島深處，與世隔絕、生人罕至，是個理想的實驗場地。紅廬畢竟在陸地上，閃金又不太平，它太大了就容易引人注目。紅廬的弟子不也向你招認過，紅廬時常招賊么？”只是賊子都沒什么好下場，“另外，曹聞道犯了過錯，天宮把他扔來閃金平原是帶有懲罰性質，給他的經費可沒有這兩個地方充足。”
“南陶群島有土著，三個部族一共四千多人，日常要為千眼洞提供后勤服務，運送吃食和物資，有時還會搬出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董銳一聽奇奇怪怪就來興趣：“啥？”
“實驗材料之類吧。”賀靈川笑道，“你要是再瘦一點，把自己曬得再黑一點，說不定可以冒充土著混進去。”
董銳長年待在室內，皮膚有點蒼白，不像島上的土著。
“行，我過去看看天宮的實驗進度。”董銳翻了個白眼，“不過天宮本來就想逮我，你不會讓我倒賠進去，對吧？”
“嗯，大娘、血魔和介水真人會陪你過去，鐘離崢也會帶五十好手護衛你的安全。但你自己也要小心，千眼洞這個實驗場，大部分在海水以下。”換句話說，蝸蟾不好進入。
董銳眉頭緊皺：“這兩個實驗場，是不是都在水邊？”
“是。”
“紅廬也在大湖之畔。”董銳撫著下巴，“我原以為，這是方便就近取水。”
“千眼洞外圍有好幾個陣法，布置得很是精巧，高空也有禽哨定期巡邏，水里還可能有海妖巡航。”
他越這么說，董銳越是心癢：“看來，天宮對那里寄予厚望！咦等下，為什么大蜥蜴也跟我去？”
介水真人的真身是一頭巨大的火蜥蜴，是在顛倒海投靠賀靈川的。
“你以為它不能碰水？”賀靈川笑道，“它從前生活的熔巖地池，其實也在海邊。介水真人有幾項了不得的神通，你帶祂一起去吧，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現在的天地環境依舊不太適合仙人活動，介水真人平時就縮成一只壁虎，用袋囊把自己包裹起來休眠。
董銳可以把祂放在包袱里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