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天宇道:“我從未做過背叛過組織的事情,之所以被逼逃離,無非是想活下去,可我怎么都沒有想到,有人會利用這次的事件栽贓于我。”
說到這里,他抑制不住心頭的憤怒,握緊的拳頭在桌面上捶了一記,面前的酒杯因為桌面的震動而傾倒,酒水灑在桌面上。
許純良幫忙扶起酒杯,又將酒為他滿上,心中暗忖,過了這么多年,蘇天宇仍然記著這件事,可見此事對他的傷害之大,難道誣陷他的人是許家軒?
許純良小心翼翼問道:“栽贓你的那個人是誰?”
蘇天宇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個人一定非常了解我,他是潛伏在組織內部的叛徒,出賣了很多人,借著李若溪事件將所有的罪行都推到我的身上,然后對我趕盡殺絕。”
許純良暗想蘇天宇應該不會對自己撒謊,如此說來,他這些年的確過得不容易。
蘇天宇道:“后來我想方設法將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來到東州隱居。”
許純良道:“東州是你的老家嗎?”
蘇天宇搖了搖頭,望著許純良冷笑道:“我只知道這里是許家軒的老家,如果他對我趕盡殺絕,我就將他的家人一網打盡,我要讓他后悔終生。”
從蘇天宇的這番話就能夠知道他對許家軒的怨念之深,估計他心底還是懷疑被許家軒出賣,不然他也不會選擇東州作為隱居地。
許純良道:“如此說來,我能夠活到現在還要多謝你手下留情。”
蘇天宇道:“你對自己并不了解,可能是從小就缺乏關愛,你性格孤僻,沉默寡言,在學校里也不受待見,遭遇了不少霸凌,你爺爺雖然關心你,但是他并不知道你在學校的真實狀況。”
許純良道:“誰都不容易。”
蘇天宇道:“所以你的改變太過突然,你爺爺應該也懷疑過,許家軒夫婦這么精明的人物自然也能覺察到異常,據我所知,許家軒悄悄跟你做過基因檢測,并未發現異常。”
許純良暗嘆,當然不會有任何的發現,畢竟這具肉身是他們生出來的。
蘇天宇端起酒杯抿了口酒,沉聲道:“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一個人突然之間就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只存在兩種可能,一是像我一樣遇到了傳功之人,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你本身就是越空者。”
許純良平靜重復道:“越空者。”
蘇天宇點了點頭:“那是我們秘密檔案中給這部分特定人群冠以的稱號,這些人利用時空的裂隙跨越時空來到了當今時代,我當時執行的任務就是找到他們并將之消滅。”
“為什么一定要消滅?”
蘇天宇道:“越空者本身就是時間長河中的病毒,他們的存在會讓這個世界變得不穩定,蝴蝶效應你應該聽說過,一個微小的變化都可能影響到歷史的發展,所以我們必須在發現之后盡快糾正。”
許純良道:“所以你們發現李若溪之后就沒想讓他活著,李若溪將畢生內力傳給了你,你就成為了那只振動翅膀的蝴蝶,隨時引發一場超級風暴。”
蘇天宇嘆了口氣道:“只是他們那樣認為,我沒想過要去傷害別人,我逃離之后,本想對許家下手,可后來我放棄了,我遇到了蘇晴的母親,我們相愛相知,我決定就此安定下來,忘記過去的一切,以普通人的身份安安穩穩渡過一生。”
蘇天宇的目光變得平和而溫柔,許純良相信他說的都是真話。
蘇天宇道:“等我們有了蘇晴,我就幾乎忘記了過去,完全適應了自己新的身份和角色,直到有一天,我女兒遇到了危險,我無意中展示出了自己的身手……”
蘇天宇的表情變得痛苦起來:“沒多久我的妻子就遭遇了意外,后來輪到了我自己。”
許純良道:“有人給你下毒。”
蘇天宇道:“如果沒有遇到你,可能我已經死了。”
許純良道:“你的事情和老許有關嗎?”
蘇天宇道:“我不知道我中毒和他有沒有關系,但是從你幫我解毒后,他就安排人手對我進行追殺。”
許純良心中暗忖,許家軒追殺蘇天宇應該是職責所在,不過老許應該還是有底線的,至少他沒有利用蘇晴這個蘇天宇的軟肋去逼迫他出來。
蘇天宇道:“我女兒跟你在一起我是不贊成的,不過后來我想想,至少許家軒會投鼠忌器。”
許純良道:“你剛才不是說我媽要利用蘇晴對你下手?”
蘇天宇呵呵笑道:“看來你仍然不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馮明君最近獲得升職,已經成為組織內的二號人物,意味著她擁有了更大的權限,接觸更多的檔案,了解過去無法企及的秘密,她組織人手對付我,就證明越空者檔案已經交給她處理。”
許純良道:“你已經離開了這么久,這期間也沒做過損害他們利益的事情,為什么還要抓著你不放呢?”
蘇天宇道:“你應該懂得什么叫連根拔起,按照組織處理事情的原則,想要堵上越空者這個漏洞,就要找到所有的越空者,在研究后進行毀滅,這其中包括他們的伴侶和后代。”
許純良暗自吸了一口冷氣,如果這樣說,自己豈不是也在被消滅的范圍內?
蘇天宇道:“清剿越空者的計劃從未中止過。”
許純良道:“蘇晴的處境是不是非常危險?”
蘇天宇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如果馮明君知道你并不是她的兒子,她會怎么做?”
兩人對望著,都從對方的目光中找到了答案。
許純良最終選擇端起了酒杯,他和蘇天宇碰了碰酒杯,兩人將這杯酒喝完。
蘇天宇道:“照顧好我女兒。”
許純良點了點頭,就算沒有他的囑托,自己仍然會做好這件事。
蘇天宇拿出一個文件袋放在桌面上:“我該走了,里面的東西興許能夠解決你的不少疑問。”
他起身走向院門,許純良叫住他:“等等。”
蘇天宇停下腳步:“還有事?”
許純良道:“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姜玉城的?”
蘇天宇搖了搖頭,他低聲道:“越空者在這個世界上是沒有朋友的,想要保住自己,就要把所有知道秘密的人全都消滅。”
蘇天宇走后,許純良打開文件袋,從中取出文件,里面都是一些關于越空者的資料,基本上都是關于李若溪的,李若溪在和蘇天宇的對話中提到了一些地方,一些人。
蘇天宇這些年走訪調查過的地方全都寫得清清楚楚,包括越空者項目的負責人員也列入其中,許純良并沒有找到父母的名字,找到了蘇天宇。
材料雖然很多,但是從中找出線索并不容易,畢竟李若溪已經死了,蘇天宇這些年隱姓埋名生活在東州,幾乎和組織沒有任何的聯系。
想到蘇天宇剛剛所說的馮明君已經成為了二號人物,許純良內心變得沉重起來,只要了解越空者的事情,她大概率會對自己的身份起疑,如果馮明君洞悉真相,那么在她眼中自己就不是她的親生兒子而是她的仇人。
當然蘇天宇的話也不能全信,興許他還有其他的打算。
穩妥起見,許純良還是聯系了一下蘇晴,因為藍星高層變動,巍山島的拍攝項目已經被擱置,蘇晴留在島上也沒什么意思,所以她打算明天一早就前往東州,打算先回南江,等這邊的事情有了定論再做打算。
許純良讓蘇晴在島上等自己,明天一早就會過去。
蘇晴表示不用來回折騰,讓許純良直接回東州見面即可。
許純良仍然堅持去島上見面,蘇天宇今晚的話讓他警惕起來。
第二天一早許純良就登上了前往巍山島的第一班渡輪,剛剛坐下,就有一名戴著棒球帽的中年人來到他身邊坐下。
許純良看了一眼,發現此人居然是久未謀面的劉海余,心中不由得一沉,劉海余是許家軒的下屬,曾經還把自己介紹進入組織,只不過沒多久自己就退出了,后來就和這廝再無聯系,沒想到今天居然在這里相遇。
人生一多半的相遇都并非偶然,估計這廝今天是有備而來,說不定是母親馮明君的安排。
劉海余向他笑了笑,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他。
許純良搖了搖頭。
劉海余道:“戒心挺重,害怕有毒?”
許純良道:“我嫌你手臟。”有毒他也不害怕,放眼天下敢給他下毒的還真沒有幾個。
劉海余嘆了口氣:“太傷自尊了。”他擰開那瓶水自己灌了幾口:“有日子沒見了。”
許純良道:“見你總沒什么好事。”
劉海余道:“我沒那么衰吧,無論你怎么想,我可一直都把你當成好朋友的。”
許純良道:“找我有事?”
劉海余咧嘴笑了起來:“我說是湊巧遇上,你信嗎?”
許純良望著窗外的湖景,漫不經心道:“最好別打壞主意,不然我可不念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