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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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正道不敢直視父親的眼睛,無論他多大年紀,無論他擁有了多少財富,在父親面前仍然是個孩子、
汪老道:“你為什么不說?”
“爸,你應該去問喬遠江他做過什么事情。”
汪老道:“他不是我的兒子,你才是!你不肯說,好,那我問你,你和喬遠山的失蹤有沒有關系?”
汪正道一臉郁悶:“爸,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遠山是最好的朋友,當年他失蹤,是我放下工作四處尋找,他兒子做生意的時候,我又給了多少的關照,這些您應該清楚啊。”
汪老道:“仇人一多半都是從朋友變成的。”
“爸,您多慮了。”
汪老嘆了口氣:“明明知道招惹建明就是和咱們汪家作對,依然敢這么干,我們之間過去又沒有恩怨,我思來想去,這件事肯定有人給他撐腰。”
“爸,您放心,我會解決這件事。”
“怎么解決?”
“姓周的是在拿自身的前途當賭注,我自有辦法。”
汪老道:“我這輩子做事講究個光明磊落,我雖然老了,可并不糊涂,你有多少事情瞞著我,我心里清楚,建成的事情其實是你造下的孽!”
汪正道內心劇烈顫抖了一下,父親這句話無異于向他挑明。
汪老緩緩站起身來,汪正道也跟著站了起來,汪家的家教很嚴,長輩站著的時候,晚輩絕不敢坐著。
汪老道:“老葉剛走,他家里就遇到了一些麻煩,昌泉的職位發生變動,昌源的媳婦也被人舉報以權謀私,現在麻煩輪到咱們家了。”
“爸,葉家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我聽說和喬家有……”
汪老凌厲的眼神制止兒子繼續說下去:“沒有證據的話不要亂說。”
“爸,我沒有亂說,林思瑾被舉報的起因是許純良,許純良的醫生資格證和執業證都是喬如龍一手包辦,這件事沒有幾個人知道,是喬如龍舉報了他。”
汪老皺了皺眉頭。
汪正道以為父親不相信:“我介入了,對其中的情況非常清楚,林思瑾怎么都是喬如龍的前岳母,如果沒有長輩允許,喬如龍是不敢這么干的。”
汪老嘆了口氣。
汪正道清楚父親被自己說動了,繼續道:“我懷疑喬叔叔在某些事情上施加了影響力。”
汪老道:“是他們對不起葉家,憑什么要去報復葉家?我們汪家也沒有對不起喬家的地方,他們為什么要針對建明?”
“我會查清楚。”
汪老搖了搖頭:“不用查,能讓喬家對我們報復的原因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你做過對不起喬家的事情。”
汪正道因為父親的這句話突然破防了:“爸,您為什么總這樣看我?為什么非得是我對不起喬家,為什么不是喬家對不起我?”
汪老雙目灼灼:“看來真有其事。”
喬家最近也沒什么好消息,喬遠江在剛剛經歷的體檢中發現了肺癌,雖然早期治愈的可能性很大,可這件事仍然讓喬家人的心頭蒙上一層陰云。
就算平時最不待見大兒子的喬老,也主動關心起了他的身體狀況,詢問具體的手術日期。
喬遠江把就診的情況簡單匯報了一遍,在父親面前他永遠像個謹小慎微的下屬,他們之間的關系更像是上下級,而不像父子。
喬老道:“還好是早發現,手術切掉就行了。”
喬遠江點了點頭:“爸,您放心,五十知天命,我都六十多歲了,心態很好的。”
喬老拍了拍他的肩頭,感慨道:“我很少留意你的年紀,在我眼中,你始終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喬遠江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他知道父親說這句話不僅僅是出于對自己的憐愛,也意味著在父親的眼中自己仍然是不成熟的。
喬老道:“我可不想再送走一個兒子。”他的內心極其強大,即便談論這樣的事情,表情仍然古井不波,平靜到仿佛是在商談一個與己無關人的病情。
喬遠江道:“不會的,我還沒有好好盡孝,我還有許多的遺憾……”
他沒有把話說完,可是喬老卻明白了他的意思:“誰的人生沒有遺憾呢?可犯過的錯不一樣,如果犯了錯,趁著有生之年盡可能去彌補,不要飲恨終生。”
喬遠江望著父親,壯著膽子問:“在您眼中我是不是個一無是處的庸才?”
喬老沉默了一會兒,方才低聲道:“我這個人生性固執,因為自己的固執犯過很多的錯,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不會讓遠山從政。”
喬遠江愕然望著父親,他是在問父親對自己的看法,可父親卻談起了弟弟,弟弟永遠是藏在他心底的一根刺,明明自己才是大哥,在家里的存在感永遠都比不上弟弟,即便他失蹤了這么多年,無論自己如何努力如何孝順,在父親的眼中自己始終比不上他。
“我呢?”喬遠江終于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句話。
喬老道:“你能力上雖然比不上他,可你做事謹小慎微,不求無功但求無過,一生倒也可以做到太平無事。”
喬遠江道:“您難道不擔心我會犯錯?”
“擔心,但是你不敢犯大錯,遠山失蹤的事情和你無關。”
喬遠江還是第一次聽父親將弟弟的失蹤和自己聯系在一起,他的表情充滿了不解和委屈,父親的這句話怎么讓他感覺到如此憋屈:“我不可能害我的親弟弟。”
喬老道:“你是不是中過汪家小子的圈套,所以你才會對他如此忌憚,甚至不惜出賣喬家的利益,差點做出將親侄女推向火坑的事情?”
“我沒有……”喬遠江的聲音變得蒼白無力。
喬老道:“膽小鬼,你連說實話的勇氣都沒有嗎?”
喬遠江道:“爸,我沒想過……”
喬老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最近這段時間,先是葉家出事,然后是汪家,你怎么看?”
喬遠江抿了抿嘴唇,他雖然人在京城,但是無時無刻不在關注這些新近發生的事情,外面有不少傳言,這一系列的事情都和喬家有關,喬遠江也覺得很有可能,如果父親認為弟弟的失蹤和他們兩家人有關,不排除他會采取手段報復。
喬遠江不敢明說,只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喬老道:“現在所有的矛頭都指向我,認為我在落井下石,可他們低估了我們三個老家伙之間的感情。”
喬遠江道:“我知道您一直都在默默幫助他們。”他的言外之意是,你對他們兩家好,至于人家對不對你好就不知道了。
喬老道:“沒有誰幫誰,也沒有誰欠誰,我們的革命友誼是經歷過血與火的考驗,葉昌泉和汪建明他們兩個都是我一手保薦的,我怎么可能做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情?”
喬遠江道:“爸,我知道,您一直都是個光明磊落的人。”
喬老道:“天意弄人,汪家死了一個兒子,葉家也死了一個兒子,我丟了一個兒子,是生是死誰也不知道,如龍遭遇車禍,建成也遭遇車禍,天下間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喬遠江心中暗忖,難不成是你們之間早有仇隙,相互報復所致?
喬老又問道:“你覺得這些悲劇的背后深層的原因是什么?”
喬遠江道:“建明的父親死在戰場上,我弟弟失蹤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昌源的死純屬意外,至于如龍和建成的事情,警方都已經調查清楚了,爸,您不要多想。”
喬老道:“葉家和汪家出事,從表面上看,矛頭都指向了我們喬家,你讓我不要多想?”
喬遠江尷尬道:“爸,誰會有這么大的膽子同時和我們三家為敵?”
喬老道:“路走的越長,樹敵就越多,誰也不能保證沒有敵人。”
喬遠江道:“只要讓我知道這個人是誰,我饒不了他。”
喬老暗自嘆了口氣,這種話也就是在自己面前說說罷了,自己的這個兒子有多大能量自己是清楚的。
喬遠江說出這句話之后馬上感到底氣不足,低聲道:“爸,您要不要跟汪伯伯見面把事情說清楚。”
“清者自清多說無益。”喬老說完這句話,話鋒一轉:“如龍最近在干什么?”
喬遠江道:“做生意,具體做什么生意我也沒問過,有句話我本不想說,自從換心之后他的變化有點大。”
喬老對這句話深表認同,低聲道:“他舉報許純良的行為簡直愚蠢至極,同時得罪了葉家和林家。”
喬遠江道:“他對離婚的事情始終耿耿于懷,或許是認為許純良從中作梗方才導致了他的婚姻破裂。”
喬老冷哼一聲:“犯錯的是他,不是人家清雅!”
喬遠江道:“也可能是想給許純良一個教訓,我聽說許純良還在糾纏小雪。”
“小雪的感情和他又有什么關系?輪的上他為小雪出頭嗎?小雪需要他的時候,他這個當哥哥的做過什么?許純良更加沒有對不起他,許純良不是我們的仇人,他有恩于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