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了,胡仁華干勁十足,嚷嚷著要回去大干一場。
高源卻始終難掩憂色。
“怎么了?”喬正也跑過來問高源。
高源看喬正。
喬正又問:“我看你神色很不對勁,之前我們也遇到過不少傳染病,你每次都是非常沉著冷靜的,怎么這次這么犯難呢,是因為這個病死亡率高嗎?”
高源皺緊了眉。
喬正見高源不說話,他寬慰道:“沒事,反正首都的大專家們都過來了,他們的水平總好一些,你也不必太擔心。”
高源更是苦笑一下,而后搖搖頭,一言不發就走了。
省城。
火車到達之后,衛生部門的領導早就在車站接人了。
“歡迎各位專家來我們當地支援和指導治療工作啊。”
專家團們下了火車,跟當地衛生領導握手說著客氣話。
領導說:“溫組長,車子已經準備好了,我先安排你們去招待所住下吧。”
溫三全則說:“不急,東西放在車上就行,我們先去醫院,先看一看病人的情況。”
“好,好。”領導忙點頭,看了看面前幾個人,他問:“那個……請問蒲輔周大夫有沒有一起過來呀?”
溫三全搖搖頭:“蒲大夫去南方了,這次沒時間過來。”
“哦。”領導很好掩飾住了自己的失望之情。
溫三全朝后面招招手,把一個小年輕給叫了出來,他對領導道:“這位大夫叫高華信,是蒲大夫的高徒。你別看他年輕,但還是很有幾分本事的,前年首都爆發乙腦的時候,小高醫生也是全程跟著一起治的,還是比較有經驗的。”
高華信撓著自己的頭,臉微微有些紅,不太好意思。
領導對著高華信點點頭,夸贊道:“那想來肯定是名師出高徒啊。”
“哎,老師,老師,你還沒介紹我呢。”另外一個小年輕小聲嚷嚷著。
領導也有些意外,他問:“這位是……”
溫三全閉上了眼,生無可戀道:“是我的孽徒。”
“這……”領導頓時一愣。
高華信也扭頭看旁邊的小伙子。
郝平川臉都黑了,不停嘟囔著嘴,看起來是在小聲逼逼,但具體逼逼什么,別人也就聽不見了。
溫三全說:“先去醫院吧。”
“這邊請,這邊請。”領導趕緊迎著幾人上了車。
省醫院。
溫三全一行人下了車,就去了病房查看病人。
路上,溫三全忍不住說:“你們省里的衛生建設還比較落后啊,沒有專門的傳染病醫院,而且你們省醫院的傳染病房的隔離措施,做的也不是很規范啊。”
省醫院的院長也有些尷尬。
溫三全稍稍點了兩句,就適可而止了。
他學生郝平川卻是驕傲地抬起了頭,他從首都來的,自然是看不上這里的條件的。
到了病房。
溫三全去檢查診斷病人情況,除了中醫團隊,也來了西醫專家,西醫專家也去拿了相關的檢查報告進行分析。高華信也跑到溫三全身邊去,一起診斷研究。
西醫專家看完了之前的檢查化驗信息,然后跟省醫院這邊負責的醫生溝通了一下,他們的意見都比較統一,治療方面稍微做出一些調整就好了。
聊完了公事,首都來的西醫專家看了一眼,問省醫院的醫生:“你們這里是有一個醫生叫黃文定的吧?”
“額……”省醫生稍稍遲疑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
西醫專家問:“他現在在哪兒啊,還在醫院里嗎。哦,我是他的老學長了。”
“這個……這個……”省醫院的醫生有些尷尬了,然后他往旁邊一看,見范教授正好過來了,他忙招手說:“范教授,范教授。”
范教授走過來,問:“劉醫生,怎么了?”
劉醫生說:“這位是首都的呼吸病傳家馬醫生,他問黃文定醫生去哪兒了。”
“啊?”范教授也愣了一下。
馬專家有些疑惑了,就問:“怎么了,黃文定是出什么問題了嗎?”
范教授幫著遮掩道:“嗨,黃醫生主動去遠縣的鄉下支援去了。”
“哦。”馬專家這才點點頭,他又道:“他還是這么熱心腸,不過,這是好事啊,你們這么支支吾吾的干什么?”
范教授和劉醫生都干笑了幾下,對外當然是說的這么漂亮的,但是他們內部人卻是知道真相的,黃醫生是被一個中醫給坑蒙拐騙帶走的。
“遠縣?”正在陪著做診斷的高華信突然轉過了頭。
范教授點點頭:“對。”
郝平川問:“華信,怎么了?”
高華信搖搖頭:“哦,沒事,只是好像記得我師哥之前提過一嘴來著,說那邊有個大夫怎么著來著,記不清了。算了,繼續看病吧。”
首都的馬專家也疑惑地看看這兩人。
這兩人弄得有些心虛。
這邊診斷信息結束,幾個中醫交流了一下。
溫三全問道:“你們省醫院一共收治了多少乙腦病人?”
劉醫生說:“現在是23個。”
“好,都帶我們去看一下。平川,過來把這個病人的診斷登記一下。”溫三全把徒弟叫過來,讓他記錄好。
然后一行人又去看下一個,就這樣二十三個病人全部看完。
幾人都弄得渾身冒汗。
郝平川擦著額頭上的汗水,說:“哎喲,我的媽,你們省真是熱的出奇啊。”
劉醫生也非常不好意思地說:“今年是特別熱一些,我們趕緊去大辦公室吧,那里裝了電風扇的,我們還準備了茶水和甜瓜,給各位消消暑。”
大家都在往下走。
高華信一直在皺眉琢磨,然后他看了看外面的烈日高照,問:“你們省最近都是這么高熱的天氣嗎?”
劉醫生道:“對,連晚上都熱呢,家里都熱的睡不著。”
高華信又問:“那有沒有下雨啊?”
劉醫生則說:“哪里哦,要真是下雨了,就會涼快,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熱的跟火爐子似的。”
“哦,謝謝你,我知道了。”高華信點頭道謝。
郝平川過來問:“華信,你問這些天氣做什么?”
高華信道:“我師父跟我強調過好幾次的,治病之時必先歲氣,毋伐天和。”
郝平川露出了驚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