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
氛圍有些詭異的校長室中，五條悟率先用自己那毫無緊張感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不好意思啊，黎格，這么晚了還讓你跑一趟。”
綁上眼罩的五條悟便朝著黎格伸出一只手，招了招，似乎是讓他到自己身邊來。
“晚倒是不晚。”黎格瞥了五條悟一眼，沒有走過去，只是道：“比起還在森林那邊祓除咒靈的虎杖他們，我算是很輕松的了。”
“你已經出過力了嘛。”五條悟攤著手的道：“因為你的大活躍，一半以上的咒靈都被事先祓除了，其中還包括了特級咒靈，出了這么大的力，這些老家伙哪還好意思讓你出手呢？”
當然，他們更害怕你出手沒輕沒重，到時候又將森林給切了或者掀了。
五條悟在心中默默的這么說著。
“……給我少說兩句，悟。”夜蛾正道似乎知道五條悟在想什么，強忍著將他踹飛的沖動，道：“我們還有正事要說，別再耍寶了。”
聽到這話，黎格也沒有感到意外。
“是想問我那三個詛咒師的事吧？”
黎格很平靜的出聲。
“沒錯。”夜蛾正道重重的點頭，直視著黎格，道：“在咒靈大肆入侵指定的交流會區域時，有復數的詛咒師跟著一起出現了，且他們的目標就是你，對吧？”
這是帳被破除，五條悟找到黎格以后，黎格告訴他的事。
而這事，顯然已經被匯報上去了。
“確實是這樣。”黎格也沒有隱瞞的必要，直截了當的道：“那三個詛咒師說了，他們是因為有人對我發出懸賞才來的，打算用我的腦袋去換賞金。”
這話一出，一旁的庵歌姬便出聲了。
“是誰在懸賞你？你對這事有頭緒嗎？”
聞言，黎格沒有做出回答，而是淡淡的看向樂巖寺嘉伸。
眾人先是一怔，旋即盡皆明白了黎格的意思。
這是在告訴別人，他在懷疑樂巖寺嘉伸！
“……你在懷疑我？”
樂巖寺嘉伸頓時瞇起眼睛。
對此，黎格的回答也很簡單明了。
“我不應該懷疑你嗎？”他便淡淡的道：“出事前，可是就有京都校的高材生跑來試探我，明顯是受了他人的指使的。”
所以，黎格有理由懷疑這里面是不是樂巖寺嘉伸在搞鬼。
這讓樂巖寺嘉伸看著黎格的眼神都變得幽森了起來。
“不，這不是樂巖寺校長做的。”夜蛾正道卻是為樂巖寺嘉伸做出辯解，道：“對方是詛咒師，樂巖寺校長沒有理由與詛咒師勾結。”
作為保守派的領頭羊，樂巖寺嘉伸麾下有的是人，沒必要刻意跑去詛咒師那邊，對黎格發出懸賞。
況且，他已經先派出加茂憲紀等人去試探黎格了，既然如此，便不會多此一舉的再去利用詛咒師。
他若是想對付黎格，大可以像少年院那次那般，用任務之類的當幌子，有的是理由和借口，真沒必要在京都姐妹校交流會上搞出這么大的動靜。
再說了……
“敵人有操控那么多的咒靈的手段，這種手段，樂巖寺校長可沒有。”
夜蛾正道過于真實的發言，讓樂巖寺嘉伸幽森的目光轉向了他。
我沒有這種手段可真是抱歉了啊。
“操控咒靈，我記得是有這種術式的吧？”
樂巖寺嘉伸幽幽的出聲。
“比如……咒靈操術。”
當這句話從樂巖寺嘉伸的口中傳出時，夜蛾正道以及五條悟都反應激烈的開口否決了。
“不，不可能會是咒靈操術的。”
“現在的咒術界應該已經沒有人會使用咒靈操術了才對。”
夜蛾正道和五條悟同時做出反駁，態度很是堅決。
尤其是五條悟，臉上的笑容都消失了，棱角分明的臉上隱隱約約帶上了一絲陰霾，這表情，過去可不曾出現在他的臉上過。
“咒靈操術……”
黎格若有所思的開口。
“記得這好像是四大特級咒術師的其中一位的術式吧？”
對于這一位，黎格還是有印象的。
因為，對方在原著中的存在感并不低，還與五條悟這個當代最強的咒術師及原著前傳的主角乙骨憂太有著莫大的聯系，讓黎格記住了他。
“……現在已經是五大特級咒術師了，你沒把自己算進去。”
夜蛾正道沉聲開口。
“當然，你要說四大特級咒術師也行，畢竟那家伙去年就死了。”
夜蛾正道的這句話才剛剛落下，樂巖寺嘉伸便接過了他的話。
“夏油杰，原四大特級咒術師之一，曾是隸屬于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咒術師，后叛逃出咒術高專，成為了詛咒師，利用詛咒殺死了上百名普通人，立志要建立沒有普通人的咒術師樂園，為此在去年引發了百鬼夜行。”
“那一夜，他在東京新宿以及京都分別投放了千只以上的咒靈，并對咒靈下令，將普通人斬盡殺絕。”
“而他之所以能夠辦到這樣的事，就是因為他的術式——咒靈操術。”
顧名思義，這是可以將咒靈收為己用，像操控式神一樣，自如的操控咒靈的咒術。
夏油杰，這位曾經的特級咒術師便持有著這樣的咒術，且經過長年累月的積攢，收服了數以千計的咒靈。
在這些咒靈中，并不缺少被評為特級的存在。
因此，這位叛逃的原特級咒術師憑借一己之力還原了民間故事中的百鬼夜行，使數千只咒靈襲擊了都市，引得整個咒術界都不得不聯合出動，耗盡心力，最終才將這諸多的咒靈祓除。
如果是這位原特級咒術師出手了，那今天的事也就能夠解釋了。
數千只咒靈的同時出現以及同時襲擊，這不得不讓人懷疑到去年的百鬼夜行，也讓人不得不懷疑到夏油杰的咒靈操術。
然而——
“夏油杰已經死了。”
五條悟以過去從未聽過的語氣，如此說著。
“他被憂太打敗了，隨后被我親手殺死，我可以確定，他不可能還活著。”
這話，讓校長室里的氛圍多多少少變得沉重起來。
至少，夜蛾正道和庵歌姬的表情都很沉重，夜蛾正道的表情甚至有些沉痛。
黎格頓時瞥了五條悟一眼。
雖然他沒有說，但若是黎格沒有記錯，夏油杰可是五條悟的摯友。
原本隸屬于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夏油杰，其在十年前，正是五條悟的同期。
就像黎格現在也與虎杖悠仁、伏黑惠、釘崎野薔薇三人同期，一同就讀咒術高專一年級一樣，五條悟還在校就讀的時候，夏油杰就是他的同級伙伴。
同時，夏油杰還是五條悟這一生中唯一的摯友，兩人之間的關系，完全能夠稱得上是黃金搭檔，基本不分彼此。
可惜，在夏油杰叛逃以后，這段關系也就宣告結束了。
但，在五條悟的心里，夏油杰明顯還是有著非常特殊的地位。
“……既然如此，那數千只咒靈究竟是從何而來的？”
樂巖寺嘉伸見到五條悟的表情，貌似也知道他現在心情不好，宛如不打算再進一步的刺激他了一樣，轉移了話題。
而這個問題，夜蛾正道代為回答了。
“恐怕是之前提到過的能與人交流的高度知性咒靈搞的鬼。”夜蛾正道這么說著，有些惱怒似的道：“先告訴大家一個消息，咒術高專中用來保管危險度極高的咒物的倉庫，就在前不久，已經確認被人入侵了。”
“什么？”眾人頓時一驚。
黎格也是眉頭微微一挑。
咒術高專負責處理的咒術事件并不單單只包括對咒靈的祓除，還包括對危險的咒物進行處理等業務。
例如兩面宿儺的手指，那就是一種危險度極高的咒物，總共二十根，每一根都被評為特級咒物。
這些手指若是放任不管，將會極大程度上的引來咒靈，一旦有咒靈吞下手指，該咒靈將會獲得莫大的力量，淪為極大的災害源頭。
比如少年院的特級假想咒靈，那只咒靈就是因為吞了兩面宿儺的手指才會得到驚人的力量，一孵化就是特級。
咒術高專長期處理和保管著這一類危險度極高的咒物，其中便包括兩面宿儺的手指，這些咒物便均被保管在咒術高專的一個隱蔽性極強的倉庫中，尋常人根本不可能找到。
可現在，這個倉庫卻是被入侵了。
“損害呢？”
五條悟不再沉浸在夏油杰的事里了，向著夜蛾正道確認。
“很大。”夜蛾正道沒有隱瞞，沉聲道：“負責守護倉庫的人都被殺了，死狀很凄慘，肉體被改造成了不人不鬼的詭物。”
“而包括兩面宿儺的手指在內，有數種特級咒物都失蹤了。”
“被奪走……只有這種可能了。”
眾人頓時齊齊沉默。
“肉體被改造……”五條悟嘆了一口氣，道：“這么看來，應該就是悠仁之前碰到的高度知性咒靈了。”
“他有跟我提過，那個咒靈的術式非常危險，能將人的肉體改造成連咒靈都不具備的形態，并加以控制。”
“經過改造的人基本沒救，還會失去自由，被人操控，乃至是被人二次改造，會非常痛苦。”
僅此一句話，即可讓人明白那個所謂的高度知性咒靈有多危險，又有多可恨。
只有黎格，多少產生了些許興趣。
“改造肉體的術式嗎？”
這種術式，好像挺有入手價值的。
類似的魔法，黎格并不是沒有，但那些都不是能夠隨便動用的類型。
譬如能將人類轉化為其他種族，將其他種族轉化為別的種族，乃至是讓人得到不老不死，成為不死者的魔法，黎格都是有的，可他不會輕易動用。
這種改造肉體的咒術倒是與這一類的魔法有異曲同工之妙，如果這里面的可操作性比較強的話，黎格還是挺想入手的。
不知道黎格產生了這樣的想法的其余人，已經基本還原了今天的事情的原委。
“看來對交流會發起的襲擊只是幌子，對方的真正目的是包括宿儺的手指在內的危險咒物，對森林升起的帳只是為了將我們都引過去而已。”
五條悟這么說著。
“至于那數千只咒靈……對方既然是擁有高度知性的特級咒靈，能夠統御復數咒靈，并號令它們，也并不是就辦不到。”
對于五條悟的說法，眾人是相繼點頭，表示認可。
主要是咒術高專這邊也沒有從那些咒靈的身上發現術師發動咒術時留下的“殘穢”。
咒術師也好，詛咒師也罷，乃至是包括咒靈在內，只要使用咒術，就會留下相應的殘留痕跡。
異世界的魔法師也是如此，使用魔法過后會留下魔力的殘渣。
這一類的殘留痕跡，就是殘穢。
殘穢只有咒術師才能看見。
而出現在森林那邊的數千只咒靈，身上并沒有殘留有咒術師使用術式的殘穢。
所以，比起咒靈們被咒靈操術控制，眾人還是更愿意相信是那高度知性的咒靈能夠統御等級在自己之下的咒靈，對它們下達了入侵咒術高專的命令。
而那個咒靈則是趁五條悟等人被帳和咒靈群吸引注意力時，獨自一人入侵了咒術高專的咒物保管倉庫，并奪走了那些危險的咒物。
唯獨庵歌姬，提出了一開始的疑問。
“那對黎格·布里豪特的懸賞又是怎么回事呢？”
這是唯一一個解釋不通的問題。
如果這次的事件是高度知性咒靈引起的，那懸賞黎格，讓詛咒師也入侵了咒術高專的結界，對黎格出手，這又該怎么解釋？
“難不成，咒靈和詛咒師聯手了？”
庵歌姬有些心驚。
“不排除這樣的可能。”夜蛾正道墨鏡下的眼睛微微閃爍，道：“也有可能是巧合，是有人剛好想借京都姐妹校交流會的機會，達成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眾人頓時又齊刷刷的看向樂巖寺嘉伸。
樂巖寺嘉伸握著拐杖的手開始用力，額頭浮現青筋，顯然有些氣忿。
可這樣的可能性，并不是沒有。
就算不是樂巖寺嘉伸做的，也有可能是咒術界別的高層做的。
畢竟，在黎格成為特級涉咒者，并相繼完成無下限咒術及十種影法術以后，咒術界的高層中，早已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盯上了他。
這事先前也是提過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