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法官第七百七十八章 施以援手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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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八章 施以援手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3日  作者:南希北慶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南希北慶 | 北宋大法官 

談到工作,張斐和方云漸漸熟絡起來,沒有方才的生疏。

雖然張斐一直都有寫信給方云,幫助她學習律法,但是對于她的水平,張斐其實并不是非常了解,在交談時,他發現方云對律法條例是爛熟于心,而且還有著自己的理解。

與許芷倩相比,雖然方云在天賦方面可能不及許芷倩,但是專業性比許芷倩要強,因為許芷倩從事法律,其目的性是非常強的,就是要鋤強扶弱,在她眼中就是黑白分明,但是作為一個司法官員,是服務于律法。

張斐也跟許芷倩談過這個問題,但是沒有卵用,對于許芷倩而言,就是正義更加重要,正義大過律法。

方云相對而言,比較冷靜和沉穩,也更具有律師原則。

五日后。

方云以法援署的名義,代表受害者之夫吳勇再度起訴那神棍三山道士。

此消息一經傳出,頓時又引來不少百姓,從他們的議論中不難看出,陣營是非常明確,幾乎就是一半支持三山道士,一半反對。

古代人都非常迷信,包括皇帝都迷信。

而司法是強調證據的,二者之間,有一片空白,怎么相處,也是不少司法官員所關注的。

“劉庭長,在下覺得方律師就只是在胡攪蠻纏,如果她是對方所雇珥筆,那倒也沒什么不妥,但是法援署拿得可是朝廷的錢,或受善人捐助,她拿著朝廷的錢,來糾纏良民,這實為不妥,而且外面可還有很多百姓等著三山道長治病,倘若因此事而耽擱,不知方律師能否擔此責任。”

這還未開庭,對方珥筆于杰就向劉摯抱怨道。

躲在百姓后面觀看的張斐,不禁心想,現在的這珥筆都這么厲害了嗎?

劉摯似乎也覺得于杰所言甚是有理,于是看向方云。

方云立刻道:“我們法援署已經找到確鑿證據,足以證明三山道長騙財害命。”

劉摯沉吟少許,道:“方律師,本庭長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但是本庭長也希望你能夠慎重對待,倘若這回你再拿不出足夠的證據來,本庭長將不會再受理此案。”

方云點頭道:“方云知道了。”

劉摯又看向于杰,后者是極不情愿地點點頭。

劉摯這才落槌,宣布開庭審理。

“三山道長,你可識得此物?”

方云拿起一張符咒來。

三山道長瞧了一眼,頗為不滿道:“當然識得,這是貧道所制的千金符,你上回不是都已經問過了嗎?怎么又問一遍。”

說著,嘴里罵咧咧道:“真是一個長舌婦,難怪沒人敢娶。”

語氣中充滿著鄙夷。

張斐看向方云,見她神色若定,似早已習慣。

確實!

如今女人上庭,就必須得面對這些。

劉摯微微皺眉道:“被告,你乃修行之人,是否應該注意自己的言辭。”

“是。”

三山道長訕訕點頭,但神情還是頗為不滿。

方云又問道:“不知這千金符是何來歷,道長又是如何憑借這千金符為鄉民治病的。”

三山道長道:“這千金符乃是土神賜予我的,命貧道救治那些受病疼折磨的窮苦百姓,此符是集地上萬物之精華,可治百病。若需醫治,只需前往西郊土觀,由貧道做法,服下此咒,再在土神面前,祭拜七日,期間須心無雜念,便可除病。”

方云問道:“道長所指的可治百病,是否是指任何病?”

三山道長道:“不錯,不少百姓都因貧道的千金符被治愈。”

門前不少百姓紛紛點頭,還主動向張斐等一干旁觀者,講述這千金符的厲害,又吸引了不少百姓。

張斐心想,如果這回告不了這神棍,反倒是幫他宣傳了一番。

方云問道:“百姓可需施以錢財?”

三山道長道:“貧道乃奉土神之命,懸壺濟世,怎能索要錢財,病人只需保證土觀香火七日里不斷便可。”

方云點點頭,又問道:“是否對任何人都有效。”

三山道長道:“是的。”

方云道:“對道長是否有效。”

三山道長道:“當然有效,不過貧道有土神庇佑,是不會生病的,在坐的鄉親,皆可為我作證,他們何曾見貧道生過病。”

那些信徒們又是頻頻點頭,又開始宣傳起來。

曹棟棟聽得都是疑神疑鬼,小聲道:“張三,這不像似是在騙人。”

張斐不動聲色道:“看完再說,好吧。”

方云低頭看了眼文案,又抬起頭問道:“根據我們調查所知,道長在附近奉勸百姓,信奉土神,不要去看那些郎中。”

三山道長道:“為何土神會授命于貧道,就是因為那些庸醫根本就不通藥理,不懂醫術,只求謀利,胡亂給病人開藥,醫死不少百姓。”

此話一出,更多百姓出聲相助,還是引得劉摯敲槌,勒令他們的肅靜。

曹棟棟是越聽越邪乎,道:“張三,你看,大家都這么認為。”

張斐翻了下白眼,“這郎中又不是神,哪能包治百病,幾乎人人都有親人,因醫治無效而亡,他這么說,肯定沒說,這種小伎倆,你都分辨不出么。”

曹棟棟撇了下嘴,哼道:“就你分辨的出,別人分辨不出。”

張斐也懶得與之爭辯,這種思想,這種行為,在那個時代,他都見識過,更何況是科學不發達的現在。

又見那方云道:“所以道長認為百姓生病,就應該去土觀求符治病,而不應該去求助郎中。”

三山道長點頭道:“是的,那些庸醫只會醫死人,他們開得藥,根本不能喝。”

語氣非常堅定,這么多人看著,他堅定信仰啊!

“多謝道長的回答。”

方云微微頷首,又向劉摯道:“啟稟庭長,方云懇請傳奇峰村古長命出庭作證。”

劉摯道:“傳。”

只見一個白發老頭來到庭上。

于杰瞧了眼這白發老頭,眼中充滿著困惑,又看向三山道長,后者也是微微搖頭。

方云道:“古老先生,請問你做什么的?”

古長命回答道:“老朽乃是奇峰村的一個郎中。”

方云道:“不知古老先生擅治什么病?”

古長命道:“斷骨之疼。”

方云道:“古老先生,在去年九月十五,可醫治過病人?”

古長命思索一會兒,嘆道:“老朽年是已高,大半年前的事,哪能記得,不過老朽都會將患者的情況,以及老朽所開藥方,全都記下來,以便將來病人若未痊愈,前來復診,不會出現誤診。”

說著,他拿出一個殘破的簿子來,翻了翻,“找到了。找到了。那天的確有一個右臂骨折的男子前來求治。”

方云問道:“此人叫什么名字?”

古長命道:“這個病人叫做何超。”

方云又向那三山道長問道:“道長可認識何超?”

三山道長皺眉不語,額頭上已經滲出汗珠來。

劉摯出聲提醒道:“被告。”

三山道長點點頭道:“認認識。”

方云問道:“敢問道長,何超與道長是何關系?”

三山道長有些結巴,“他是.他是貧道的弟弟。”

門口百姓頓時不可思議地看著三山道長。

饒是再愚昧,也能聽出這里面有何不對勁。

聽到外面的議論聲,三山道長立刻辯解道:“但是自貧道出家以來,就與他很少來往。”

方云笑問道:“那道長可知令弟是干什么的嗎?”

三山道長沉默不答。

方云又向劉摯道:“庭長可能有所不知,那何超就是專門制作香火的商販,而土觀的香火都是來自其弟的作坊。”

劉摯沉眉瞧了眼三山道長,似乎也明白其中竅門。

對方珥筆于杰情急之下,直接站起身來,向古長命道:“古郎中,當時何超前往貴鋪看病,是否很緊急?”

古長命點頭道:“是的,這斷骨之傷,當時越早醫治越好,根據老朽的記錄,他是受傷的當天就來到老朽家里求治。”

方云又向三山道長問道:“令弟在古郎中那里得到醫治后,可有再上道長那里求取千金符?”

三山道長幾度張嘴,可有心虛地瞧了眼劉摯,旋即搖搖頭。

方云問道:“有,還是沒有?”

三山道長這才開口道:“沒有。”

于杰緊鎖眉頭,滿面擔憂地坐了下去。

方云又向三山道長道:“道長,令母可還在世?”

三山道長道:“兩年前去世了。”

方云道:“是為何去世的?”

“因病去世的。”

“令母可有來土觀求千金符?”

“家母.家母當時行動不便,所以.所以沒來?”

“令母可有請郎中醫治?”

“家母一直跟貧道的弟弟住在一起,貧道貧道不大清楚。”

“道長可還記得下溝村的劉漢。”

“不記得了。”

“他在去年的三月,曾帶著其母上土觀求千金符為母治病。”

“好像是有這么回事。”三山道長心虛地,不敢直視方云。

方云道:“而劉母跟令母一樣,都是臥病在床三年,而下溝村相距土觀的距離,比令弟家離土觀的距離還要遠。不知道長當時是如何跟劉漢說得?”

“貧貧道不記得了。”三山道長道。

方云道:“但是劉漢記得,根據他的供詞,道長是建議劉漢背著劉母,前往土觀,以孝心來打動土神。”

三山道長不語。

方云又道:“可惜劉母在土觀求治的一個月后便去世了。而令母臥病在床整整三年,看得數個郎中,年年以藥續命,可是道長從未讓自己的母親,前往土觀求治。”

三山道長激動道:“母親大人就是被那些庸醫給治死的。”

方云冷靜地說道:“但是令弟一家,在令母去世后,大小病痛,還是都去看郎中,也從未去過土觀求千金符。”

說著,方云拿出十余張藥方來,“庭長,這些就是被告的親弟弟何超一家人看病的證據。”

“呈上。”

劉摯一一看過后,又向三山道長問道:“三山道長有什么要說得嗎?”

三山道長此時已經是滿頭大汗,他趕緊向于杰投去求救的目光。

于杰此時也是束手無策。

方云又朗聲道:“我們的確無法證明,那千金符是否有效,也無法證明神明是否存在,但是從三山道長的行為來看,他自己都不相信這千金符能夠治病,其家人都是選擇看郎中,而非是去土觀求取千金符,而他卻四處揚言,天下郎中,皆為庸醫,唯有千金符可救世人。

他雖不向病人索要錢財,但其道觀的香火,價格不菲,卻又粗制濫造,他家的香燭燒得比一般寺觀的香燭都要快,且成本也只有一半,若是連燒七日,至少需要兩貫錢。”

三山道長激動道:“你胡說。”

于杰也站起身來道:“還請方律師拿出證據來。”

方云還真就拿起一份證據來,“這是稅務司向我們提供的證據,而原因正是因為何超謊報稅目,隱瞞制造香燭的真實成本,如今正在稅務司接受調查。”

三山道長一聽,頓時癱倒在椅子上。

在京東東路,稅務司遠比警署可怕。

方云又道:“三山道長拿著一張連自己都不信的符咒,去告知他人,此符可治百病,這顯然是一種欺詐行為,而且他是利用百姓病急亂投醫的心理,來獲取百姓的信任,再與其弟何超合謀,從中獲取錢財。

但是從他對于其母生病的態度來看,他絕對知道,唯有藥物可醫治病痛,而他卻制止百姓去郎中那里看病,正是因為他的這種行為,導致我的當時吳勇之妻,未有得到及時醫治,而因病身亡,雖然沒有證據,能夠證明,三山道長是蓄意謀殺,但這絕對是屬于過失殺人。

故此,我代表法援署,懇請劉庭長判被告欺詐錢財,過失殺人之罪。并且對我當事人進行賠償。”

忽聽得一聲叫喊,“狗道士。”

話音未落,又見一個臭雞蛋飛向三山道長,準確無誤的砸中其腦門。

頓時,門口罵聲大噪,無數爛菜根,臭雞蛋飛向三山道長。

“誰敢在此放肆。”

劉摯頭回見到這種情況,愣了下,才反應過來,當即怒喝一聲,十余名庭警立刻涌出來。

那些百姓頓時醒悟過來,看著手中的爛菜根,驚慌失措。

這是誰遞給我的。

是誰害我?

但方云可聽出來那聲“狗道士”,不禁抿了下唇。

下午。

皇庭的后堂。

“我就說么,方律師怎么轉眼功夫就變得這么厲害,原理是珥筆的祖師爺來了。”

劉摯瞅了張斐一眼,似笑非笑道。

張斐訕訕道:“庭長過譽了,人家方律師一直都表現的不錯,打贏了上百場官司,并且還有十二連勝的記錄。”

劉摯道:“敢問張檢控,若是身為司法官員,卻庭上作亂,是否該罪加一等。”

張斐點頭道:“絕對應該。”

劉摯道:“那張檢控為何要扔雞蛋,來搗亂庭審。”

“我可沒有。”

張斐道:“劉庭長無憑無據,可不能冤枉人。”

劉摯哼道:“放心,本庭長會派人去調查的。”

張斐呵呵一笑,道:“劉庭長當然應該去調查,這種事不能姑息,不過我以為,這雞蛋扔得妙啊!”

劉摯道:“怎講?”

張斐道:“這場面一旦傳出去,那些愚昧的信徒,可能會醒悟過來。”

劉摯稍稍點頭,“是呀!縱使皇庭判其有罪,有些愚昧之人,還是會深信不疑。而且,關于這種案件,還真不好判。”

張斐道:“但是如這種案件,十有八九,都是為求圖財,司法也只能從這方面著手,調查這些神棍,是否做到表里如一,以身作則,如果三山道長,將其母親治死,或者令其弟斷臂,那確實也沒有辦法。但如果信徒太多,危害到治安,也可以用國家安全法來進行審理。”

劉摯點了點頭。

張斐又問道:“劉庭長,公檢法在登州的情況如何?”

劉摯一怔,回答道:“最初京東東路的治安,可以說是全國最不好的,這里草寇遍地都是,但是經過稅務司和警署打擊下,以及北邊新港通船,所以這里的治安好了不少。”

張斐好奇道:“新港與此事草寇有何關系?”

劉摯道:“據我所知,許多草寇都跑去新港謀生。”

張斐點點頭。

郊外。

張斐與方云來到一條小河旁,當年方云就是從這里將他給救了上去。

回想起種種,一切就如昨天發生過的一般。

過得一會兒,張斐回過頭去,問道:“你真的不愿與我一塊去京城?”

方云微微垂首,搖了搖頭。

張斐道:“你現在從事司法工作,應該明白,只要庭長判你無罪,你就是無罪的。”

方云道:“但也是律法告訴我,我是有罪的。”

張斐笑了笑,又道:“你若不想去,我自也不會勉強你,但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就沒有想過結婚生子嗎?”

方云道:“我已經決定此生不再嫁人,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一直待在法援署。”

張斐點點頭,“好吧。”

方云偷偷瞄了眼張斐,怯怯道:“三哥,我是不是很令你失望。”

張斐搖搖頭道:“我不會感到失望,我只會感到開心,你的人生,本就應該由你自己來做主,我會一直支持你的。”

“謝謝。”

方云輕輕頷首。

張斐打趣道:“不用謝我,這可是你一刀砍出來的。”

張斐登州城內逗留了半個多月,一方面巡視這里的公檢法,另一方面就方云打過的一些官司,傳授其一些技巧,期間還去看望了韋阿大一家。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由于張斐在朝中的地位,步步高升,登州再無人敢欺負他們一家,并且張斐也給了他們不少錢財。

到底那場官司,張斐最對不起的就是韋阿大,他們一家生活的非常幸福。

與方云告別之后,張斐又去到新港。

這個新港可是屬于慈善基金會的投資,當初他忽悠馬天豪他們來這里投資,就是拿海上貿易誘惑他們。

來到新港,但見這綠水青山下,真是一片烏煙瘴氣。

放眼望去,不是妓館,就是足球場,到處都是坦胸露ru的女人和一些醉漢。

張斐只覺頭大!

但是曹棟棟卻是激動不已,這地方真是仙境啊!

“哎呦!是三郎來了呀!”

但見一個比張斐年長的男子激動地來到張斐面前。

此人正是陳懋遷的次子,陳守成。

張斐當即道:“陳二哥,基金會是讓你們來這里做買賣的,不是讓你們來這里玩女人的,你這弄得.?”

陳守成立刻道:“三郎,這真怪不了我們。從這里出海,只能去倭國,或者高麗,咱們的貨物,他們都要,但是他們那里沒啥東西可買的,主要就是木材、煤炭,還有倭國的硫磺。他們只能拿女人跟咱貿易。那咱買了女人回來,不只能開妓館么。

此外,稅務司他們剿寇,結果將草寇都趕到咱們這里來,要不弄些女人、酒,足球場來穩住他們,這里也不好管。”

就那些平時無法無天慣了的草寇,不可能再安分守己找份活計,出海謀生就最適合他們,主要出港,天下都是他們的。

“這樣啊!”

張斐無奈地接受了現實,又問道:“利潤怎么樣?”

陳守成道:“利潤可真不錯。主要就是木材和煤炭最近行情可是非常不錯,還有就是硫磺,朝廷最近在大肆購買硫磺,應該是用來造火藥的,倭國硫磺那可是非常好,咱也賺得不少錢。如今登州的稅,其中五成都跟咱們新城有關。

還有一點,三郎可能不知道,咱們還打死了不少北人,那些禁軍見到北人,嚇得是屁滾尿流,卻讓咱給收拾了。嘿嘿.!”

張斐皺眉道:“這又是怎么回事?”

陳守成道:“不少北人見咱們的買賣做得好,就想打劫咱們的船只,但在海上,他們可就不是咱們的對手,就他們那小破船,咱是見一船就干一船,就沒有輸過。不過現在不少北國商人,也都想跟咱做買賣,走私到他們國內去。”

“是嗎?”

張斐皺眉道。

陳守成點點頭道:“北境榷場的買賣,都是北國權貴壟斷的,但是在海上他們可就管不著。不過殿帥有叮囑我們,任何生產火藥的原料,是決計不能賣給他們的,咱國家可是有法律規定的。不過那些商人也沒想過買火藥,他們還是喜歡咱們的絹絲和陶器。”

張斐道:“咱們的貨物需要用東西包著么?”

陳守成想了想,“有一些還要的,三郎,你問這個作甚。”

張斐道:“我們有一些舊報紙,可以拿給你們包貨物。”

陳守成眨了眨眼,道:“咱都是布來包,紙可不行,再說,用報紙來包,這也不劃算。”

張斐道:“這是免費送的,不用關心成本問題,那些陶器瓷器不是得用稻草墊著么,就用報紙來墊,不過這些只能往遼國送。”

陳守成木訥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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