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人閑事閑話:
郭將軍的信中說道:
他帶著一萬軍隊先行去往那條山道的出口之處,果然陸續有亂軍從那條山道出來。
而他也已聯系上隋將軍,得知蓬洲的亂軍撤離后,便將余下的兩萬多軍隊全部派了出去。
郭將軍說:屈楚收到信的時候,他們很有可能已進入那條山道追殺那些亂軍了。
屈楚將信放下,沉思了一會兒。
既然郭將軍來信確定有亂軍從那條山道出來,說明自已之前的判斷是對的,江城王的目標就是洛府。
那更加能肯定洛府那座宅院里住的人就是江城王,而江城王從江城帶出來的一萬多軍隊應該也已分散于洛府各處。
之前屈楚有交待郭將軍,讓他一定不要深入山道。
說假若那些亂軍因郭將軍的截殺重新退回山道的話,就讓郭將軍留下一萬五千人追擊堵殺,其余兩萬人直接開往洛府。
而留下來的一萬五千人到時也根據實際情況再決定什么時候來洛府。
郭將軍是一個謹慎穩重之人,應該不會冒進。
如果郭將軍按照自已的吩咐行事,那兩萬軍隊應該還有三天的時間就能到達洛府。
只是,如今喀木和江城王知道他們想悄然占據洛府的計劃失敗,肯定會調整戰略計劃。那他們接下來會怎么做呢?
還會集中兵力來攻打洛府嗎?
屈楚原本是想等郭將軍的兩萬軍隊到了再將江城王拿下,可現在情況又有了變化,洛府守備向自已投誠,那要不要現在就行動將江城王拿下?
問題關鍵是洛府守備能否信得過?
屈楚所料不差。
郭將軍的確是一個穩重之人,他牢牢記著屈楚的話:
那些亂軍在長慶國的山林之地生活了數年,對于山林的熟悉程度遠勝于一馬平川的西北軍,如果亂軍因他們的截殺重新退入山道,一定不要想著乘勝追擊。
郭將軍在截殺了幾千的亂軍后,亂軍便重新退入山道。
郭將軍派了人追殺,但僅限于離出口一里處之地,再深便不再進去,而是重新退回出口。
就這樣進進退退堵殺了幾天,直到不再有亂軍出來,郭將軍才親自帶領兩萬士兵奔赴洛府。
洛府一所宅院
一個三十多歲的俊逸男子聽完手下匯報后將桌上的茶盞全部掃到地上,臉上的神情也變得猙獰。
手下之人噤若寒蟬。
他們從來沒見過自家主子發過這么大的脾氣,主子一向都是云淡風輕、胸有成竹,何曾有過如今這般模樣?
江城王可不氣怒嗎?
他和狼國國主喀木商定好:狼國占據榆城,他帶兵占領洛府,然后兩城形成合圍之勢逼迫寧佑宇和談。
可現在,他的私軍根本進不來洛府。
他之前以為他們的聲東擊西之策肯定沒人能猜到,哪里知道被人看穿了。
也不知道是屈楚看出來的,還是寧佑北看出來的,可無論是誰,他和狼國商定的計策失敗了。
怕只怕,自已如今身在洛府之事也被他們猜到。
江城王盡量壓下自已的火氣,看向同樣神情凝重的江先生:“先生可有妙計?”
江先生面容清瘦,平時也是波瀾不驚之態,現下卻深覺棘手。
“既然山道被堵,說明我們暗中拿下洛府的計策已被看穿,可是我們已無退路,如今之計,只能硬占洛府。”
“可是,那幾萬士兵還沒到洛府,憑著現在的一萬多人怎么拿得下洛府?”
江先生道:
“方令如已經聯系過洛府守備,讓他配合我們,不如我們現在就聯系他,一起將洛府拿下。”
江城王并不看好。
“方令如是對洛府守備有恩,假若我們有大軍壓進,里應外合之下他還有可能倒向我們。現在只憑著一萬多士兵,他只怕不愿因恩情背上滅族之罪。
到時他將我們全部抓起來向朝廷邀功都有可能。”
江先生沒有反駁,他心里是認同江城王說的這些話的。
造反不是小罪,是抄家滅族之罪,沒有幾分把握一般人哪里敢做?
“那就只有先等幾萬士兵到了再說?”
江城王在心里權衡:
這幾萬士兵如今只有通過官道來洛府,最快也需要八天時間,自已能等八天嗎?
要是拿不下洛府,自已還能去哪里?
難道真的要帶著這幾萬人投奔狼國嗎?
還是帶著這幾萬人逃去長慶國那些深山老林中?
江城王臉上的神色明明滅滅。
他吩咐下去:“排查附近,看有沒有眼線。”
“快點走,王爺受傷了。”
軍醫被吊著胳膊的蘇子益拖得身體都斜了一半,但卻絲毫不敢有怨言。
剛剛結束的一場戰爭可謂兇險之極,死傷人數不少,就連楚王也受了傷。
軍醫被拖到寧佑北面前時,看著他身上插著的兩支箭心下一驚,手都發起抖來。
寧佑北臉色蒼白、胸口沁著血塊,看著眾人擔心的模樣,開口道:“我穿了寶甲,兩箭射入都不深。”
聽寧佑北這樣說,軍醫才鎮定些,他定睛一看,果然如楚王所說:箭頭射入不深。
“王爺,你忍著些,這箭上面有倒鉤,要割開傷口才能將箭拔出來。”
寧佑北點點頭示意軍醫拔箭。
蘇子益道:“我們當時的距離并不在正常射程內,可王爺還是中了箭。”
葉玉安沉著臉:“只有王爺中的箭帶有倒鉤,這是特意射向王爺的。”
能遠距離射穿寶甲、有此臂力之人,狼國軍中唯有喀木一人。
想到喀木如此神勇,葉玉安的心更沉了些。
軍醫替寧佑北割傷口割到一半,應聲倒地。
葉玉安驚呼:“不好,箭上有毒。”
之前寧佑北并無中毒跡象,因此大家都沒注意箭上有毒。
葉玉安伸手搭上寧佑北的脈搏,還好,只是輕微中毒的跡象。
“王爺怎么樣?”
旁觀眾人已紛紛開口相詢。
葉玉安道:“箭上涂了劇毒,不過王爺只有輕微中毒跡象,想來王爺定是服過解毒之奇藥。”
說完葉玉安蹲下身替軍醫把脈,只可惜,軍醫已開始七竅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