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大長公主府
想著今天進宮皇上委婉向她表露的意思,安平大長公主有些惱火。
護國公辰夫人仗著是皇上的外家,竟然想通過皇上來壓她。
之前辰夫人有派人來探過自己的口信,想將辰茵語許配給鄧明昱。
如果從身份、家世角度考慮,這的確是門很好的親事,可楚王新婚宴上發生的事情讓安平大長公主對辰茵語沒什么好印象。
事后安平大長公主在各種宴會上也觀察過辰茵語,更加肯定她是一個心思不太正、但手段又不夠高明的人。
安平大長公主出身皇室,見慣了各種陰謀詭計,并不是非得找個純良淑德的媳婦,心思稍微有點歪也沒什么。
但問題是:
辰茵語大局觀不強、心思歪的方向不對,而且她還不算太聰明,斗不過厲害之人。
這樣的話問題就大了。
安平大長公主可不想娶個惹事精、麻煩精做媳婦,她寧肯娶蘇鳳嬌這樣天真嬌憨、不通庶務的人做媳婦。
可看皇上今天那架勢,只怕這門婚事是躲不掉的。
安平大長公主細細思量,要如何才能打消皇上賜婚的心思。
想了半天,安平大長公主發現能改變皇上心意的只有寧佑北。只可惜,佑北現在不在虞都。
最后,安平大長公主心一橫:事情先盡量拖著,萬一拖不了、皇上賜了婚那也先受著,等佑北回來再去求他幫忙。
總之,辰茵語這個媳婦不能要。
此刻正被安平大長公主念叨的寧佑北正苦巴巴地看著屈楚。
“阿楚,這藥太苦了,我能不能不喝?”
屈楚板著臉看著寧佑北。
見屈楚一點也不妥協,寧佑北只好乖乖地把藥喝了,然后從桌子上拿了塊冰糖含在嘴里。
這個冰糖還是他昨天向屈楚要求后屈楚才給他買的。
也不怪屈楚不搭理他。
寧佑北這是作的。
自從蓬洲回來后,寧佑北便神思不屬,常常一個人發呆。
連著兩個晚上,寧佑北半夜爬起了床,穿著中衣夢游一樣去了外面的院子,仰頭看黑暗的天空。
而且一看還是許久。
如今是深冬,淮城晚上陰冷濕寒,寧佑北又心有郁結,身體再好的人也受不住。
這不,就作病了。
屈楚知道寧佑北有心事,之前也沒準備知道,可現在見他這么放不開,便決定問上一問。
“是我那天砍向荊王的兩刀讓你心生芥蒂了?”
寧佑北一愣,連忙搖頭:“阿楚,我生病之事與你無關。”
不是因為自已啊!
既然不是因為自已的處置方式讓寧佑北生了芥蒂,那就是其他了。
可寧佑北就是那天后才有心事的,莫非與荊王有關?
“那你是擔心荊王造反?”
寧佑北再一次搖頭。
“不是,荊王造反是遲早的事情,不過有阿楚你在,我不擔心。只是到時恐怕苦了百姓。”
也不是因為荊王啊!
屈楚想了一下,還會因為什么呢?
屈楚將那天的場景再仔細地回想了一遍,突然靈光一閃。
“你知道那個替荊王擋刀的蒙面人是誰?”
寧佑北沒想到屈楚竟然猜到了,他在想到底是承認還是否認。
可屈楚是什么人,寧佑北稍微一猶豫,她就知道自已猜對了。
那個蒙面人包裝得那樣嚴實,不是特別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來是誰。
而且能讓寧佑北這樣長吁短嘆、心思郁郁,必定是他在乎的人。
那是誰呢?
屈楚在腦中將她知道的寧佑北的幾個好朋友想了一下,先排除了鄧天真。
鄧天真身材比那個蒙面人要矮一點,而且也要瘦削一點。再者,安平大長公主唯一的兒子也不可能給荊王做護衛。
再就是蘇子益。
屈楚想了一下,身材倒是很像,可他在御林軍當值,怕是不方便跟著荊王到處跑。
不過,是與不是,去信問一問他這段時間在沒在虞都就知道了。
另外,就是那個葉玉安了。
他行蹤不定,又不愿意在朝廷任職,如果他是在為荊王做事倒也不奇怪。
屈楚想了一下葉玉安的形貌,竟然發現記憶不是太深刻。
雖然說自已與葉玉安只打過幾個照面,但也不至于這樣模糊吧?何況自已的眼睛一向比其他人毒。
這一刻,屈楚更加懷疑起葉玉安來,因為葉玉安在刻意淡化別人對他留下印象。
屈楚看向寧佑北,決定詐一詐他。
屈楚故意用肯定的語氣說:“那個蒙面人是葉玉安。”
說葉玉安這三個字的時候,屈楚故意放重、放慢了語氣,還緊盯著寧佑北不放,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變化。
寧佑北僵了一瞬。
雖然只有一瞬,但特意盯著他的屈楚沒有錯失過。
果然是葉玉安啊!
看他替荊王擋刀的樣子,對荊王倒是很忠心。
明白了寧佑北心結所在,屈楚試著安慰他。
“你不是說葉太傅是荊王堅定的支持者嗎?想必葉玉安也是聽從于葉太傅的要求才幫荊王的。”
寧佑北想了一想:
“玉安不是這樣的人。他絕對不會因為聽葉太傅的話就屈從于荊王,只有他自已愿意才會去幫荊王做事。”
寧佑北蔫蔫地看著屈楚:
“阿楚,之前淮王幫著他人來欺騙我和皇兄,我還沒有這么傷心,畢竟我和淮王的關系也不是很好。可是玉安不同……”
說到這里,寧佑北沒有說下去了。
他不是不想說,只是說起來就難過。
屈楚有些明白這種感受。
寧佑北和葉玉安的感情就如同她和冰玉的感情一樣,假若冰玉背棄了她,她也會很難受。
但屈楚又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安慰寧佑北,她只好按自已的方式來。
屈楚走到床前將被子鋪好,對寧佑北說:“你剛喝了藥,上床睡一覺吧。等睡醒后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寧佑北無精打采地走到床前,坐到床上后將鞋子脫了上床。
“阿楚,陪我躺一會吧!”
屈楚想了想,走到床前坐下,替寧佑北掖了掖被子。
“我坐在這里陪你,你什么都別想,安心睡一覺吧!”
寧佑北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