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八
九月是虞都最舒適的月份,天高氣爽、溫度適宜。
最適宜嫁娶的季節。
卯時正就有楚王府的嬤嬤來了大將軍府,說是奉了楚王的令來替屈楚著裝。
看著嬤嬤手中各式各樣的胭脂水粉,屈楚大手一揮,“我不用這些。”
蘇應雪知道屈楚肯定不會同意用胭脂水粉,也不勸她,只對嬤嬤說:“讓我來吧。”
如果是其他新嫁娘,嬤嬤還會教訓幾句,可對面之人是楚王都不敢說重話的大將軍,她們只好偃旗息鼓。
蘇應雪拿了修眉刀出來,對著屈楚說:“我替你稍微修飾下。”
看著蘇應雪手中的工具,屈楚勉強同意:“只稍微修一下,千萬別給我弄成娘們嘰嘰的細眉。”
“我知道。”
屈楚這么英俊的面孔配上細眉那得多不倫不類!
這不是蘇應雪最近距離看屈楚的一次,但卻是這么近的距離看得最清楚仔細的一次。
以前沒怎么注意,屈楚的皮膚底子其實很好,毛孔細膩、皮膚緊致光滑。只因為她的皮膚不是時下人推崇的白膚,略帶一點小麥膚色,因此才沒人認為她美。
屈楚的眉型也挺漂亮,有點像臥蚤眉,但眉尾又比臥蚤眉挑高一些。但這樣的眉毛相對時下的女子而言的確粗不少,難怪沒人把她當成女人。
蘇應雪將幾根雜亂的眉毛拔掉,屈楚整張臉便清俊不少。
蘇應雪想了想,挑了棕褐色的眉粉在屈楚的雙眼皮上涂了一層,又挑了淺棕色的眉粉在下眼瞼處掃了一點,再挑了比屈楚皮膚略深的脂膏在屈楚的鼻子和顴骨上輕輕抹了一層,最后挑了肉桂色的唇脂替屈楚輕輕抹上。
“好了。”
屈楚睜開眼,“你不會把我弄成丑八怪吧?”
“你自己看”,蘇應雪拿了鏡子放到屈楚面前,“還可以吧?”
看著鏡子里的人,屈楚覺得有些陌生,比從不化妝的她要好看上許多。雖然與時下姑娘的美不一樣,但屈楚覺得還挺好看的。
“這是我?”
屈楚不太相信地摸了摸臉,鏡中的手也摸到了同樣的位置。
“不是你是誰?”
“我怎么從不知道我長得還挺不錯。”
按大虞國人的審美眼光,屈楚這類型的長相確實說不上美,但假若是在狼國,屈楚的長相就是最美的。
兩個嬤嬤沒覺得有多美,但她們不得不承認比化妝前的屈楚好看許多。
屈楚的長相偏冷硬,可這樣化妝后,整張臉柔和了不少,沒有那么凌厲,而鼻梁也顯得高挺秀巧,性感的嘴唇更是有一種讓人咬上去的欲望。
“蘇姐姐,你是怎么替阿楚弄的,她這樣變得好好看。”
旁觀的曲冰玉忍不住贊出了口。
蘇應雪也認為屈楚是美的。
她去過許多國家和地區,見過各色各樣的人種,不局限于大虞國人的審美。她從來沒認為屈楚不好看過。
她第一次見屈楚,就認為這是一個英俊迷人的男子,后來知道屈楚是女人后,她把屈楚這種美歸于“性感”。
只是大虞國推崇的美是:
端莊凝重、高貴優雅、古典娟秀、嬌媚可愛……最主要要膚如凝脂、潔白如玉,可這些,屈楚一條都不占。
屈楚的美是帶有攻擊性的,鋒芒外露、性感且力量十足,而且皮膚是大虞國人不能接受的小麥膚色。
巳時初
寧佑北從楚王府出發去大將軍府迎親。
寧佑北沒有像現在的新郎一樣騎馬披紅綢,而是坐在花轎里。這頂花轎也不是人抬的那種,而是四匹馬拉的花轎。
這頂花轎與平常的馬車還是有區別的,鎏金頂,花轎四周都是空的,但花轎里面足夠大,寧佑北一個人坐在里面顯得很空蕩。
花轎前后有士兵開道,這些士兵是屈楚帶回來的那十萬將士中選出來的。
當初聽聞是甄選將軍成親的禮儀人選,大家可是搶破了頭,最后只能以綜合比武決出人選。
花轎兩旁,則是四個騎著高頭大馬的俊俏公子。
一人劍眉星目、英氣逼人;一人溫文爾雅、風度翩翩;一人騷里騷氣;另一人硬朗。
劍眉星目的是蘇子益;溫文爾雅的是昨天才趕回虞都的葉玉安;騷里騷氣的是鄧明昱;硬朗之人是御林軍侍衛長戴安國。
四人都身穿紅袍,很喜慶的顏色,但與寧佑北身上的正紅色又有些差別,接近于橙紅色。
迎親隊伍一路游街跨道,吸引了無數百姓觀看。
巳時正
花轎到了大將軍府大門,許多看熱鬧的百姓尾隨至此。
寧佑北下了馬車,其余四人跟在他身后。
雖然屈楚沒有新嫁娘的自覺,但曲冰玉和蘇應雪還是安排了人攔門。
剛踏進大門,寧佑北幾人就被屈芝云三姐弟攔住。
蘇子益拿出紅封給三姐弟。
最大的屈芝云看著寧佑北那比桃花還要燦爛的臉,臉無端就紅了,連忙低頭往旁邊一讓。她這一讓,兩個弟、妹也就跟著讓開了。
鄧明昱戲笑:“王爺你這張臉還真有殺傷力!”
其余三人也莞爾一笑。
第二關攔人的是蘇鳳嬌、蘇鳳霞、綠梅和嫣紅四人。
蘇子益是寧佑北的伴郎,蘇夫人則帶著蘇鳳嬌姐妹來了大將軍府。
蘇子益仍然拿出紅封給四人,但這四人就沒這么好打發了。
蘇鳳嬌第一個發難:“王爺,屈姐姐武功高強你是比不過的,那你就做一首詩。”
寧佑北推出葉玉安,“大家都知道我沒有才學,做詩的任務就交給玉安了。”
葉玉安意味深長地看了寧佑北一眼,沒有推辭。他略想了想,隨口吟出一首詩。
蘇鳳嬌、綠梅和嫣紅三人是不懂詩詞的,根本不懂葉玉安所吟詩的好壞,只是見他不假思索地吟了出來就覺得厲害。
但蘇鳳霞不同。
她從小就是按大家閨秀的模式培養的,琴棋書畫都有涉獵,雖然做不出驚人的詩句,但還是知道葉玉安所吟之詩極好極妙。
她仔細地品味著葉玉安的這首詩,越品越覺得有意境。
她不禁仔細打量著葉玉安,這一看之下,少女心就遺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