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周遷島回來，他們一起回到周長安家里。
萬萍萍也不打聽男人的事，只是笑著說：“回來了？吃飯吧！”
周長安的兩個兒子已經從外婆家里回來，梁曉南從車上拿了兩個大葵花籽盤，給周勇說：“這是嬸嬸自己種的，要不要吃？”
她在空間里種的，花盤直徑有三十公分，粒粒飽滿，甜香撲鼻，王雅看見了，激動地說：“哎呀，他阿嬸，這個季節還有新鮮的葵花盤啊？”
“嗯。”梁曉南不想撒謊但是也懶得解釋，反正王雅也只是客氣，并不會對葵花盤追根究底。
王雅和外孫一起摳著葵花籽吃，八卦地說：“周立和找的那個小老婆，被抓了，街道給她掛上破鞋游街呢！”
游街還是輕的，以后日子更難過吧。
活、該！
梁曉南接管蔣氏糧油集團的消息在摩都炸開了。
蔣氏糧油這些年每況愈下，生產能力越來越弱，多少次市里開會，那些水廠、電廠、建材廠、自行車廠……這些不愁原材料的廠長，不僅鼻孔朝天，還總是陰陽怪氣地挖苦蔣爸爸。
現在新興的南北食品加工廠，生產能力、盈利能力都遠遠超過糧油公司。
糧油公司在市屬企業中墊底。
水廠的廠長姚寶林，半真半假地挖苦蔣爸爸：“老蔣，你是不是年紀大了，干不動了？這么大個廠越來越差，你得想辦法啊！”
電廠的熊鵬飛個子只有1米5高，他努力地趴在桌子上，用手捋著腦門的雞爪子頭發，說：“老姚，現在這廠不是人家自己的，虧了賺了關蔣經理什么事？”
這個意思就是說蔣氏糧油歸了國家，蔣爸爸不好好干唄！
蔣爸爸氣得差點當場犯病。
蔣媽媽安慰他說：“小燦也不想接手這個公司了，實在不行你也別干了，誰愿意干誰去干吧。”
原料不足，這不是逼公雞下蛋嘛！
蔣爸爸好幾代人在這個公司經營，盡管現在歸了國家可是他放不下啊！
他和蔣燦通話的時候也確實說過，如果有能人接管，他想提前內退，回家養老，再也不管糧油公司了。
這次蔣燦寫信來，說叫梁曉南接手糧油公司，梁曉南和蔣爸爸談話后，兩個人都心里很高興。
蔣爸爸也心里有了底氣，說：“我們一定要叫他們瞧瞧，蔣氏糧油依舊是蔣氏糧油。”
打了報告給上級公司，希望由梁曉南接管糧油公司。
蔣爸爸原本以為還要費些心思，誰知道曹市長親自指示，上級很痛快地就批準了。
蔣爸爸又高興又有點挫敗：上級領導這么急切地把他拿下？
年底的這次例會，蔣爸爸和梁曉南一起來了，這是梁曉南第一次參加摩都市屬各企業負責人的生產例會。
一進會議室，梁曉南就有點皺眉，整個會議室煙霧騰騰，一個個老煙槍毫無顧忌地大口吞云吐霧。
所有的腦袋一致看向她，看著未成年人一樣的漂亮姑娘，那些廠長們一點都沒客氣。
“你成年了嗎？”建材廠的廠長馮向陽問道。
“成年了。”梁曉南不動聲色地回答，不卑不亢。
“聽說你是農村來的？你在農村種地行，管理廠子你懂嗎？”姚寶林看著這么個小姑娘和自己一個級別，別提多生氣了。
他么的，他混了一輩子了，50多歲才混到廠長，這個毛丫頭十來歲就做廠長？
電廠的熊鵬飛也不甘示弱，哈哈地笑著說：“老蔣，糧油公司真沒人了？你們連個像樣的廠長也找不出來了嗎？”
梁曉南正要說話，市里領導都來了，工業局、商業局……
極少參加這種例會的曹市長，竟然也來了。
“同志們好，”曹市長和譚老頭完全不同，他很文氣，戴著眼鏡，看著就是個知識分子，梁曉南聽說他留過洋。
“市長好。”
“領導好。”
“身體還好吧曹市長？”
曹市長笑著說：“你們在議論什么呢？這么熱鬧？”
大家一時都沒有再說話，互相看看。
這時候，商業局局長看著梁曉南，問蔣爸爸：“蔣書記，這位女同志就是新來的梁經理吧？”
梁曉南沖他點點頭，問了一聲：“侯局長好，我是糧油公司的梁曉南。”
熊鵬飛撇撇嘴，“嗤”一聲笑出聲來。
梁曉南看也沒看他，穩穩當當地坐著。
蔣爸爸站起來，說：“各位同志們，小梁同志是我們從外地挖掘來的人才，糧油公司這些年一直生產跟不上，我很抱歉。小梁同志在魚縣經營了農場，為虎陽、靈隆市和魚縣提供各種農產物資，使得南岱省一躍成為全國出口大省，我相信在她的領導下，糧油公司一定會再上新臺階。”
姚寶林呵呵地笑起來，給旁邊的馮向陽小聲說：“當然換新臺階……”
下降也是新臺階啊！
曹市長看看姚寶林，笑著說：“姚廠長對小梁同志不熟悉，想給她指導一下嗎？年輕人需要多學習多鍛煉，你們老廠長要多帶多幫扶。”
姚寶林實在忍不住了，說：“曹市長，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盡管講！”
“糧油生產廠，涉及我們的民生，把這么重要的一個廠交給一個小姑娘合適嗎？”
馮鵬飛馬上也附和：“她熟悉種地，不一定熟悉工廠管理，還不如讓老蔣繼續做廠長，這個小梁做個助理或者業務員。”
大家七嘴八舌，其實他們這些老廠長，彼此之間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姚寶林和馮鵬飛表達了這個看法，其他廠長也都對梁曉南出任糧油公司的經理很不認可，認為市里應該再考慮考慮。
曹市長聽了一會子，笑著看看梁曉南和蔣爸爸，說：“同志們，你們的意思我明白，小梁同志年紀輕，但是咱們摩都一向任人唯賢，年齡不是問題，只要是人才我們都不拘一格引進。我們相信小梁同志一定能勝任目前這個職務。”
其他人不再說話，但都不服氣。
曹市長和藹地對梁曉南說：“小梁同志，你給大家說幾句吧，以后你們都要一起工作，要互相配合，互相支持。”
梁曉南謝過曹市長，說：“各位領導，我受曹市長和蔣書記的委托，出任摩都糧油公司的總經理，我很榮幸，我計劃盡快提升公司的糧油生產量，滿足摩都乃至全國的民生需求……”
姚寶林打斷她的演講：“別喊口號，我們摩都不認這一套，你就說你怎么把這個廠盤活吧！”
“對對對，糧油廠半死不活的，你先說說怎么完成上級下達的任務？全廠的職工現在都白拿國家的工資，誰能一直白養那么多人？”馮鵬飛也跟著說。
而很多人都竊竊私語，雖然沒有提到桌面上，但是那不屑和鄙夷的表情更讓人心里冒火。
蔣爸爸摸出救心丸，手抖著，藥丸灑了一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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