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南心里便定了八歲毛。
幾個人聊了一會子,周嚴請他們一起在鎮上的飯店吃了一頓,吃差不多了,周嚴便說:“縣里搞了個農場,曉南的桑園和農場是隔壁,我們和縣里打了個招呼,農場的場長可以找我們的朋友來出任,當然,一把手是人家縣里派的書記,我想著叫八歲毛你去做這個場長。”
八歲毛差點嗆著:“真的假的?”
“我什么時候和你說過假話?你不愿意去?”
“愿意愿意愿意,我怎么可能不愿意?當然要去!”八歲毛立馬確定了立場,這個場長不管是個干啥的,只要周嚴叫他去的,他必須去。
“你別高興太早,這個場長可不好做,書記是一把手,業務都得你自己接,農場必須完成上級任務還得賺錢,沒有效益的農場,和以前夭折的破果園沒有區別。”
“那你可放心,他是一把手我也要把他拉到我們陣營里來,把他變成事實的二把手,嘿嘿。”
八歲毛看著一直笑瞇瞇的梁曉南,心里明白,這個農場十之八九是梁曉南的,但是他們都不適合出面,那他必須頂上啊!
“你要是同意,明兒我就把你名字報上去,你也別怕,好歹這也是個國家干部,你以后吃商品糧了,你家里也放心了。”
梁曉南接了一句:“這也是周嚴給你的鍛煉機會,以后那個場長不干了,回來鎮長說不定就是你的了。”
王喜現在才明白周嚴和梁曉南前頭問的那個問題,看樣子是考察他們的,但是他思想保守一些,做場長可能真不合適。
只是二狗子做了蠶廠的廠長,八歲毛做了農場的場長,只有他什么也不是,有一點點的失望。
梁曉南和周嚴都沒說話,沒辦法,雖然都是兄弟,這個卻不是吃大鍋飯每個人都有份,廠長和場長也不是爛大街的大白菜,你沒能力就只能忍著。
忍不住,大家兄弟也做不成。
周嚴說:“喜子,你踏實,這些工作你做著也是為難你,我個人有個想法,我們給劉青山說一聲,南峰鎮的生產隊隊長你去做,曉南以后有些東西在你這里試驗,你要是一個生產隊放了衛星,升職太簡單不過。”
是啊,王喜頓時高興了,只要有梁曉南的支持,他就不會比幾個兄弟落后,再說他自己能力他知道,真給他個場長,還要和書記搞關系,他也搞不動。
一頓飯后,皆大歡喜,王喜回去就找劉青山,要做南峰鎮的小隊長,為大家服務。
劉青山知道王喜和周嚴他們關系好,就笑著說:“你做什么小隊長,人家小隊長做得好好的,咱鎮上種子站缺個副站長,你去做怎么樣?”
副站長一大堆,多他一個沒事,每個月就是多發20塊錢,上頭不發,鎮上發。南峰鎮蠶廠都開起來了,真不差這20塊錢。要是王喜能從梁曉南那邊拿到高產種子,就算給他個站長做做都是小事一樁。
2月都沒出去,整個南峰鎮就傳開了,周嚴一起玩的幾個混混,都當官了。
二狗子做了蠶廠的廠長,有模有樣,還在南方學了一身的技術,八歲毛去縣里國營農場做了場長,吃商品糧了,最老實的王喜當了種子站的副站長,那個副字遲早都會扶正!
兄弟們都做了各種官,就有人截住周嚴問:“你為啥沒有搞個場長/廠長做做?”
周嚴無所謂地說:“不做,我現在無官一身輕,想去哪里去哪里,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痛快。”
那些人就撇嘴,懶漢就是懶漢,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趙迎春聽到這個消息,在自己屋里悄悄給楊志義說:“咱媽不叫老三跟周嚴和梁曉南走得近,說他們名聲差,你看看,放著這么好的機會,都便宜了外人。我聽說農場特別大,還是國營的,做了場長就是國家干部,老三錯過可惜死了。”
楊志義也聽說了,八歲毛的爸爸在田里干活時,高調賣瓜:“八歲毛沒有兄弟,周嚴能把他當兄弟,我們巴不得!周嚴和他對象都是干大事的,八歲毛必須好好干,不能對不住周嚴。”
趙迎春心里難受得不行,說楊志義:“你咋不和周嚴多走動走動?你們是表兄弟,你該多去找他談談。”
楊志義說:“我還要天天干活,哪里有空找他談?咱媽不喜歡周嚴,我也不敢去。”
趙迎春抓心撓肝,忽然“嘔”一口黃水吐出來,楊志義趕緊拉她去陳玉玲那里:“媽,迎春病了,得去看看。”
陳玉玲看趙迎春一臉蒼白,膚色發黃,又問了情況,說:“她這是有喜了,不是啥病。”
楊志義說:“媽,你給我們點錢,我們去檢查一下。”
“檢查啥?女人都是這么過來的。從今天起,地里活別干了,你在家做飯洗衣服,小心別掉了孩子。”陳玉玲說,“你大嫂懷倆孩子時也是在家里做飯,不出工了。”
趙迎春回到自己屋,悶悶地說:“在家里不出工也不輕松,做一家人的飯,還要洗一家人的衣服,一會兒閑工夫都沒有。我想去養蠶,在家里一點趣兒也沒有。”
楊志義說:“你別說了,咱媽安排你就先忍著,大嫂也是這么過來的。”
“可是我不想像大嫂那樣。我想賺點錢,咱們搬出去,造個磚瓦房,不要再住在泥坯房里了。”
南峰鎮這邊用人的事辦完,周嚴才給梁曉南說起來靈隆市中藥材廠種黃花蒿的事。
衛生局插手,李抗洪和中藥材基地積極弄種子種植黃花蒿,梁曉南把沈文杰和鄧又君支出去和他們洽談。
黃文軒是個人精,年前和梁曉南最后一次談話,梁曉南說找個進出口公司和市里談,他回去立馬就以市里事情繁忙、自己不專業為借口,從這個事里抽身,全權交給衛生局和外貿局了。
衛生局、進出口公司的經理、中藥材廠、中藥材基地,都去了代表,提出8萬畝藥田,種子錢控制在1萬到1萬5之間。
這邊去談判的是鄧又君,他沒說8萬畝地種子錢多少,只問他們和外商交易價格多少?
靈隆市進出口公司的經理說:“計劃鮮藥材1刀10公斤,不含運費。”
“也就是說瓷國幣1毛2分錢一斤?”鄧又君聽了,皺著眉頭說,“你們賣大白菜呢?價格也太低了!”
靈隆市進出口公司的經理很不高興,說我們和外商談的就是這個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出口產品,你以為出口創匯容易?就這人家還不一定要呢!
價低沒錯,鮮藥材走量!
那你走量去吧!鄧又君說:“一畝地種子2塊錢,保活。16噸種子,16萬塊,你們同意我就給你們進口。”
靈隆市進出口公司的經理問:“你們從哪里進口的?”
鄧又君像看傻叉一樣看著他:“你說我會告訴你我的客戶是誰嗎?”
16萬,少一分錢不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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