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聲尖銳，在風雪中穿透很遠，梁曉南心驟然收緊，真抓謝浩勻？
游輪靠岸，謝浩勻手握佛珠，看了曹原一眼，曹原就站住了，沒有跟著，謝浩勻自己跳上岸，曹原和梁曉南站在一起，看著謝浩勻的背影。
他不卑不亢，腳步很穩，獨自去面對。
曹原在她的旁邊，梁曉南能聽出來曹原安靜的外表下慌亂的心跳。
這一刻，梁曉南打心底里敬謝浩勻是條漢子！
“哈哈哈，小謝，我們又見面了。”
是譚老頭！
只見那一隊軍裝后面走出來兩人，手里抬著一面錦旗，上面寫著“救民于水火”，落款是“贈謝浩勻先生義舉”。
謝浩勻把佛珠繞在手腕上，伸手接了錦旗，說了聲：“謝謝。”
譚老頭拉著謝浩勻站在中間，謝浩勻托著錦旗，后面站著兩排軍裝，記者高高興興地指揮拍照。
曹原已經跳下去，把錦旗接了，恭恭敬敬地手里托著，走向汽車。
梁曉南把自己的存在感放到最低，悄悄走到汽車，聽到老頭兒在爽朗地說：“怎么樣，這個陣勢你喜歡嗎？”
謝浩勻依舊沒有太多表情，只是話聽起來很客氣，說：“實在太勞師動眾了，這么冷的天，老領導你們辛苦了。”
譚老頭哈哈大笑，高興地說：“還有一個好事，市里知道你喜歡清凈，但是咱也不能不關心百姓是不是？決定給你個閑職……”
他們拉著手坐上軍車，軍裝們也跟著走了。
梁曉南沒有刻意去聽他們說的什么，總之，謝先生沒事，不，沒有壞事，有好事。
“我們也走吧！”梁曉南笑瞇瞇地對曹原說，“你還有事出去吧？”
曹原小黑臉現在很輕松，說：“嗯，我要聯系一下漁村里的那些漁船，用那些魚餌拉幾船海貨回來，送溫暖！”
回到住處，曹原問梁曉南還有什么事需要他辦？
梁曉南搖搖頭：“我沒事了，我給人參苗把暖棚做好，你要有事就去忙吧。”
曹原說沒事，過年還有一段時間，送溫暖晚些天再送。做暖棚的事交給他就好了，南方的天氣冬天再冷也就零下五六度，暖棚扎結實一點，撐到春天就行。
“曹原，你家在哪里？還有什么人？”兩人一邊扎暖棚一邊聊天。
“我父母都沒了，我跟著柴先生長大，后來遇見了謝先生，就和他一起做事了。”
“那柴先生他們是哪里人？你還和他們聯系嗎？”
“柴先生反對我和謝先生一起，把我趕出來了。我生活不安定，怕牽連他們，不敢回去，只是每年過年偷偷送點東西過去。”
梁曉南能理解，謝浩勻混江湖的，在普通百姓眼里就是流氓。難怪曹原被柴先生斷絕關系。
下午4點多，暖棚扎得差不多了，曹原帶梁曉南去附近的餐館吃飯。
車子七拐八拐進了一個弄堂，進去后，有人招呼，車子停好，倆人跟著那人沿著樓梯走上三樓，拐了好幾拐，進了一個暗綽綽的甬道，之后一片光明。
原來這是一間私家廚房，裝修與外面那些一看就很實惠樸實的飯店不同，這里透露著西餐廳的浪漫和整潔。
就算是60年代，這個西餐廳雖然規模小但是氛圍不比她前世里一些西餐廳差。
曹原顯然很熟悉這里，被安排了一個卡座，服務員送上了餐單，菜譜上是漢語，但是服務員卻是講一口地道的法語。
曹原嘰里咕嚕地簡單說了幾句，點了菜，對梁曉南說：“摩都的西餐廳都關門了，只剩下三家這樣的家庭式餐廳，來的基本都是熟人，其他人都不接待。有人來查，也說是朋友在家里聚會。”
梁曉南點點頭，現在不流行西餐。
曹原原本就沒有小看過梁曉南，他自己也是貧苦出身，跟著謝浩勻12年，各種場合也經歷了，見慣了泥鰍上天，梁曉南會吃個西餐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還真有人覺得奇怪。
他倆坐定，不久三個人進來，在不遠一桌落座，抬眼看見了梁曉南。
周云鶴瞪大眼睛，差點一下子跳起來，這里是西餐廳，她能來這里，是周未予的關系。
可是那個梁曉南是怎么進來的？
她壓抑著自己的驚訝，指著梁曉南對周未予說：“這不是那個買魚的鄉下佬嗎？她怎么跑這里來吃西餐了？”
周未予今天被魏西施強逼著帶周云鶴和張心怡來吃西餐，因為張心怡前些日子給魏西施說她做了個夢，瓷國對大南國的援助，由原先的各個省市分開援助，變成集中援助，物資上交國家統一安排，避免造成重復支援。
她說了好幾次，魏西施還笑著說：“你就是擔憂未予這邊再遇見困難，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張心怡憂慮地說：“干媽，我以前做的幾個夢都真實地發生了，您可千萬要注意點。”
魏西施說：“注意能怎么著，誰還能把魏家怎么樣？大不了你周大哥在商業局多干幾年。”
結果今天上級下達了文件，要求援助大南國的物資全部集中援助，每個省市都必須把援助的物資清單先上交，再統一送到指定地點。
摩都作為瓷國的大都市，又是經濟最好的一個城市，物資清單上首要第一條，就是大蒜100噸，第二條，白米300噸……此外還要軍服7萬套，各類跌打損傷藥材500噸。
還有很多項目，但是不屬于周未予管了！
周未予看到這個單子腦仁都疼了，大蒜100噸，摩都病人現在還想要100噸呢！
魏西施自然也知道了，她除了震驚就是對張心怡的佩服，立即把張心怡的夢又提了一遍，叫周未予找張心怡談談，拿個主意。
周未予本來皺著眉頭，覺得夢中預言這事有點唯心主義，極不靠譜，不過最近他確實受刺激了，混子謝浩勻竟然一出手就是362噸特級大蒜。
他和魏揚帆打了電話，覺得應該是梁曉南提供給謝浩勻的，魏揚帆沉默了一會子說：“沒有證據的事，我們不要提了，對她不利。”
周未予這才想著聽母親說的，萬一張心怡有辦法呢，那個梁曉南和張心怡是一個地方的，還是姐妹，梁曉南會的，張心怡也肯定會。
周云鶴一聽哥哥要請張心怡吃西餐，也吵著要一起去，丁嬈給她說過，張心怡這個人心思重，不像表面看著那么簡單。
整個摩都也就那么兩三處還能吃到西餐，巧了，都來到這家私菜館。
周云鶴這么一吵，周未予和張心怡都朝梁曉南看過來。
張心怡在看見梁曉南的一瞬間，心狂烈地跳起來，臉上的肉也有些抖動。
梁曉南，終于來摩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