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找到趙四郎時，趙四郎已經沒氣了，就死在花魁的肚皮上，死狀可怖，七竅流血。”
“老爺當場就暈倒在地，本來他為了犒勞四弟跟他辛辛苦苦出鏢，特地給他點了花魁，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兒。”
“從此以后，老爺再也不讓趙五郎和趙六郎跟他做生意，只讓他們在家吃喝玩樂，做個富貴公子。”
寧希順口接了一句，“可就算不出去，趙五郎還是死了。”
老花匠把金子仔仔細細收好，“五少爺喜歡念書，今年還準備上京趕考，沒想到好好的在家念書也會出事。”
寧希不知道趙萬生有沒有全部細節說出來，就再問老花匠，“趙五郎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發疾病？”
“老奴想想啊，那日午飯后五少爺還是如往常一般在書房里念書，平時這個時間點我們這些下人都不會過去打擾他的，直到傍晚時再請他出來吃晚飯。”
“沒想到，丫鬟看到他時口吐白沫斷了氣，搞得整個趙府人心惶惶。”
寧希歪頭問，“官府可有人來查？會不會是中毒什么的。”
“仵作來了好幾次，沒有中毒，就是突發疾病死了。”
寧希點點頭，“我聽說趙五郎死的時候，趙員外剛出海回來，還在海上遇到了風暴。”
老花匠拔草的手不覺抖了抖，“是這樣，聽說回來時還風平浪靜，太陽高掛，快到碼頭時海上突然卷起了大浪，岸上的人看到商船都被卷入海里了，本以為無一生還，沒想到老爺福大命大，抱著一塊木板飄回來了。”
“剛回到家，就得知五少爺病逝的消息，他一夜間白了頭。”
寧希打探得也差不多了，這種古怪的事情，應該是有所關聯，回頭跟玄墨說說，看他有沒有其他線索證實趙員外發家致富與兄弟身亡有關系。
就在她轉身離開時，腦海里忽然想起在客棧時聽到的那些話。
“老人家，趙家兄弟都娶妻了？”
“當然，即使是年紀最小的六少爺也娶妻納妾了。”
寧希若有所思地頷首，“這些妻妾都寡居在府？沒有回娘家改嫁的么？”
老花匠搖了搖頭，“剛開始二少爺的媳婦鬧著要回娘家，老爺不同意，沒多久她就不鬧了。三少爺媳婦家來人，想將女兒接回家改嫁，老爺用一大筆錢將人打發走，所以府里的妻妾沒一個出趙家的。”
聽到這里，寧希覺察到了一些端倪。
“這也太怪了些，趙員外即使是安城首富，也不能這樣辦事罷？幾個少爺的妻妾都是貌美如花的年紀，困在這宅院里也不是個事兒。”
“老人家，你在趙家那么久，就沒聽到一些不得了的秘密？”
老花匠摸了摸懷里藏著的金子，有些硌手，又想到家里老大不小的兒子，他嘆了一口氣，悠悠開口。
“都說是貌美如花的嬌妻美妾，她們怎么按捺得住寂寞，老奴有時路過她們的院子，總會聽見一些古怪的聲音。”
寧希猜測地問，“她們與下人有瓜葛？”
老花匠卻搖搖頭，“應該不是，老爺對下人管教極嚴，年輕一點的男仆根本就沒法靠近后院，而且，府里的夫人眼界極高，根本就看不上我們這些下人。”
“那是？”
“這個.老奴就真的不清楚了。”
寧希找到玄墨時，看到他回廂房的院子打坐。
她走了過去，在他旁邊將打探回來的事兒說了一遍。
“大師，我懷疑趙員外去東塔上借了陰債，他賺的都是血錢，不然怎么每一次發財，家中兄弟就遭殃。”
玄墨抬眸看了她一眼。
小桃妖觀察力不錯，又想到方才他將百鬼圖新收的女鬼放出來問話時，女鬼見他是男子拒不回答，還陷入封魔的狀態。
于是，他問眼前的小桃妖，“施主為何要參與人間的事？”
寧希一本正經地回道：“我聽聞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渡化鬼怪能積累功德。光靠吸收日月精華太慢了，我這樣做也是為了積攢功德修行。”
“大師，您下山歷練也是為了降妖除魔，我并無惡意，不如咱們合作一次？”
“阿彌陀佛，施主既然有這個心，貧僧又豈會推辭。上回從趙公子后背收的女鬼還在百鬼圖，一會貧僧將她放出來，還請施主問問她的底細。”
寧希點頭應下。
很快，那個面目陰森的女鬼被放了出來。
她看到玄墨時情緒特別激動，發瘋似的想上去攻擊，玄墨回避之后，整個屋子就剩下寧希與女鬼。
寧希等女鬼冷靜下來才問話，過程還算順利。
出去時，玄墨還在院子前打坐。
她將女鬼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原來這個女鬼是趙五郎的小妾賀氏，趙五郎死了之后她就自請出府，趙員外不同意，認為小妾無情，趙五郎剛死就想離開趙府。
賀氏卻道，她雖然是農家女，卻不想入趙家做小妾，不承想去年上巳節，趙五郎與其他書生到郊外踏春時看上了她，不顧她的意愿給了父母一筆錢，就一頂小轎將她送到了趙府。
在趙府的這段日子她簡直生不如死，不單被趙五郎欺辱，還有好幾次被陌生的男子強迫行事。
趙五郎死后，她想離開趙府卻遭拒絕，本以為會在院子孤老終生，沒想到夜里又有陌生的男人過來欺辱她，第二天她想不開就上吊自殺了。
死了之后，怨氣太重，半附身在趙六郎后背，想伺機報仇。
寧希說完，補充了一句，“賀氏也不知道那個陌生男子是誰。”
玄墨思索片刻，道：“貧道心中已有決斷，只待那東西夜里出現。”
寧希雙手支著下巴，接口道：“那好，到時我也去。”
玄墨不語。
他不知跟一個妖合作到底是對與錯，只不過能夠確定這小桃妖暫時沒壞心思。
到了夜里。
寧希跟在玄墨身后出門，玄墨貼著一道隱身符，別人是看不見他的。
她便自行隱去了身影，兩人在偌大的趙府行走。
天上還有明月，照得亭臺樓閣格外清晰。
路過一處偏院時，她聽見了曖昧的聲響。
下意識看向玄墨，他也聽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