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汐瀾:
此次參加博雅社,顧拂云,朱薇,江殊梅都是新進人員,雖然有嘉和縣主和驕陽郡主的邀請涵,但她們心頭還是頗為沒底,自然要組團在一起,好應付方方面面的挑戰。
朱薇的單駕蓮青帷飾的馬車很快就過來了,除了一位車夫,還有四位護衛,兩個丫鬟。顧拂云帶了青鴻和青絲,看著一壯一瘦,一美一丑的兩個丫鬟,朱薇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她知道顧拂云的意思,美的是給她撐場面的,丑的則是用來壯膽,還是覺得很搞笑。
接了顧拂云,又去接銀樹胡同的江殊梅,虧得朱薇的馬車足夠寬大,加上各人所帶的丫鬟,也還坐得下。
今天的江殊梅穿了一身淡青色的素面緞長褙子,八成新的蜀錦面料,流云髻上的蜜蠟娟花,和銀制的攢珠偏鳳釵,看起來樸素低調,與朱薇的大紅色百蝶穿花妝花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朱薇也瞧到了江殊梅的著裝,比那日在顧家還樸素,無論是珠飾,還是衣服,會說話的只會來一句素雅,有刻薄些的,就只能說寒磣了。
顧拂云驚訝地問道:“**姐怎么穿的這么樸素?”雖然江家只是普通的官宦人家,其家族好歹也還頗有些名望和財富,不然江家也住不起銀杏胡同的四進大宅院,更養不起那么多仆婦啊。
江殊梅笑了笑說:“這是娘特地吩咐的。爹爹只是區區四品文官,俸祿有限。就算穿得再華麗,比起名門勛貴家的小姐,還是多有不如的。倒是妹妹你,身為伯府小姐,怎的也這般低調?”
顧拂云的著裝也只是普通,耦色繡淡金色暗紋素面長褙子,下身耦色繪橘色蝴蝶的月華裙,精致飄逸,給人一種典雅清新之感,頭上的珠飾,也只是普通,并沒什么獨特之處。整個人看起來,也就是普通的貴女打扮,哪有半絲出自勛貴之家的豪奢。
顧拂云解釋道:“今日活動,比拼的是才藝,而不是財力,衣著得體大方便好。姐姐不也是如此?”
江殊梅微微笑了笑,眼角余光又掃向朱薇。
盡管在顧拂云的牽手下,江殊梅摒棄了對朱薇的嫌棄。但在朱薇面前,骨子里還是有著出身書香門弟的優越感的。
朱薇也不大瞧得上江殊梅,總覺得裝腔作勢,自命不凡。三人中,就數她穿得最為華麗,大紅妝花緞襯得她略顯得嬰兒肥的臉端莊圓潤,頭上的紅寶石展翅鳳釵垂下的東珠,隨著輕微的搖動,明晃晃的耀得人眼花。墮馬髻尾的喜鵲登枝銜寶石偏釵同樣閃爍著動人的光華。
朱薇這一身打扮,富貴氣派,哪有土匪千金的粗俗無禮?分明就是經過精心培養的貴女。
朱薇哪會不清楚江殊梅的想法,伸手摸了摸頭上鳳釵垂下來的東珠,對顧拂云道:“妹妹這一身打扮不錯,優雅入骨,又清新脫俗,既無勛貴人家的富貴逼人,又無書香門弟自詡的低調樸素。那些所謂的書香世家,就愛當面一套背面一套,固步自封,自詡為讀書人,卻毫無讀書人的風骨,盡干些掩耳盜鈴的事。以為用一襲青布衫就可以裝飾出學富五車,可笑。”
不敢看江殊梅的臉色,顧拂云趕緊道:“我就覺得天青很好看啊,配上利落的白底衫,和一襲柔美的白裙,襯得越發悠遠空靈,不食人間煙火。愛讀書的人,自帶恬淡優雅的氣質,仿佛湛藍的海面,總擁有撫慰人心的力量。可惜我就不受天青這個顏色,我也只配著紅色,耦色,以及姜黃之類的。”
朱薇看她一眼:“胡說,你穿什么都好看。”
江殊梅也道:“我與妹妹正好相反,不怎么受紅色,就是桃紅,玫紅之類的顏色穿在身上,看起來都有些不倫不類。”
來到安陽公主府,早已有公主府的下人候在門口,指引著馬車進入巷子,馬車一路駛進偏門,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車,自有婆子上前,遞上貼子,確認身份后,婆子再讓人領著大家去了萃影閣。
朱薇雖是皇上親封的寧和縣主,可她的大名,貴女圈哪有不知的。這個管事婆子臉色僵了下,道:“原來是圣上新封的俊寧縣主,真是稀客。”
顧拂云稍好些,到底是伯爵府的姑娘,婆子的笑容要稍稍真實些。
管事婆子見三人同座一輛馬車,便知是一起的,帶著三分客氣兩分倨傲道:“都是縣主的貴客,三位這邊請,一直往左走,再拐個彎,便是萃影閣了。”
上回去武安侯府參加陳燕的生日,宴息廳還給安排小轎,那是武安侯府為了彰顯自家實力的體現。堂堂公主府,壓根就不需要靠這些來彰顯。
所以,從此處去萃影閣,還得自己走路。
顧拂云四處看了看,息宴廳旁邊不是停著一排清一色的姜黃帷飾的二人抬的軟轎嗎?高大粗壯的婆子都還待命而立,估計這些都是給身份貴重的人準備的吧。
三人便結伴往萃影閣走去。
公主府很是闊大,占地十數畝,光園子便有四處,萃影閣離垂花門狠狠走了一段距離,估計有兩盞茶的時間。
不愧為圣上的胞妹,如此闊大的府邸,得養多少個下人啊?
走到半路,便發現,與她們隔著一排碧綠鮮翠的楊柳樹的另一條道路上,還有幾個身穿錦衣華服的青年男子,坐在一個小涼亭里,正搖著羽扇,說著什么。
有人朝她們這邊望來,便有人吹了聲口哨:“好壯的丫鬟!”也不知是哪位小姐帶來的。
緊接著,又來一句:“好俏麗的丫鬟。”想來其主子肯定不會差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