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汐瀾:
書晴相當激動,如果與姑娘定婚的當真是護國公世子,那姑娘確實是咸魚翻身……呸呸呸……可是,不叫咸魚翻身,又該叫什么呢?
激動過后,書晴只覺腰板子直了,一直郁抑于心的那股濁氣也吐得渣子不剩。
書晴已能腦補今后隨姑娘一道嫁入護國公府后,被各路人馬巴結的情形,就恨不得躲起來大笑三聲……
相比丫鬟們的喜形于色,顧拂云很快就壓下內心不知名的激動。不用猜都知道楚銳娶她的動機,真的沒什么好激動的。
當然,內心深處還是有著不小的激動的。
這種激動并非來自于情愛,而是護國公府這種頂級勛貴帶來的優越感以及對蘇家怠慢羞辱的響亮回擊。
她對楚銳其實還是怨恨居多的,恨這家伙對她做了那么多的混賬事,而她還只能默默咽下一切苦果。
蘇家的種種惡心事,都是這家伙帶給她的。
她還得不計前嫌救治他。
好吧,以往的種種隱忍,總算換來了豐厚的回報。
想到宏雅大師曾經說過的話,顧拂云微掀眉毛,一言不發地去了壽安堂。
顧曉云不明所以,還以為妹子激動壞了呢,搖了搖頭,笑罵兩句,便也去了壽安堂。
等她去了壽安堂,想象中的歡天喜地并未出現,反而是妹子的無助哭泣,不由懵了,三步并作兩步地奔了過去。便一屋子的人全都瞪著一雙大眼,失魂落魄的模樣,而顧拂云卻跪在老太太膝下,抱著老太太的雙腿大哭道:“……祖母忘了嗎?當初小劉氏為何要給護國公世子訂下我?主要是我們八字不合啊。宏雅大師那是何等的人物,都親口與我說了,我與楚銳天生八字不合,將來要是成了親,輕則兩敗俱傷,重則有血光之災啊。祖母,您可不能把孫女推入火坑啊。”
眾人無不急眼,五丫頭好不容易重新定了婚事,又還是楚家這樣的門弟,簡直做夢都要笑醒,怎么又晴天霹靂地來了個八字不合的噩夢?
顧老夫人也是咯噔一聲:“當真?”
“比珍珠還要真。楚家門弟,何人不心動?孫女做夢都想嫁啊。祖母忘了,那小劉氏為什么要來定下孫女?還不是因為小劉氏包藏禍心嘛。”
喬氏也傻眼了,女兒好容易嫁得高門的喜悅再度被潑了一盆冷水。
也因為楚銳的提親,大大超出心理預期,雙方便自動把合八字的程序給省了。
顧高云不大舍得楚家這樣的姻親,不以為然道:“這些所謂的八字,也不過是用來安慰世人的,倒也不必當真。”
顧高海也跟著點頭。
但喬氏卻糾結了。
說實話,楚家的門弟,她們是一百個滿意的。
女兒嫁過去,便是實實在在的姻親,對顧家也是大大有利的。
可八字不合……
顧拂云見狀,又道:“宏雅大師是何等的人物?既然他都親口說了,就算勉強嫁過去,也會生變。到時候連累顧家,那孫女就成了顧家的千古罪人了啊。”
楚銳娶她的目的她再清楚不過了。
她不介意嫁給楚銳,也只有嫁到楚家,才能一雪被蘇家惡心的前恥,算得上真正的咸魚翻身。
可讓她帶著感激涕零嫁入楚家,對方卻頂著施恩和救贖的嘴臉,她就全身不得勁。
相較而言,自己的婚姻困難,在堂堂國公世子的尿結石面前,也要退一射之地。
太醫院雖然也有醫治結石的經驗,但并不能根治,尤其是尿結石。而她的針炙排石技能,則就奇貨可居了。用國公府世子夫人的位置,換取未來的身體太平,怎么也不虧。
可在外人眼里,甚至自家人眼里,上門提親的楚家,是對顧家的施恩,是對她的救贖。而她則要帶著感恩戴德。嫁入楚家后,做牛做馬,鞠躬盡瘁都是應該的。
她憑什么要給楚家做牛做馬?明明她才是施恩的那一方,明明就是對方算計在先。
嫁給楚銳她是愿意的,但不能帶著感恩涕零的心態嫁。
要嫁就得正大光明地嫁,還得好生拿捏一下。更得讓世人明白,她,顧家的五姑娘,是被楚家上趕著求娶,而不是她上趕著嫁過去。
喬氏確實是真心心疼女兒的,便道:“既然如此,老太太,那還是把婚事退了吧。”
顧高云不同意,喬氏怒斥道:“敢情不是你們的親閨女,你們當然不心疼了。阿拂要是嫁過去,有了三長兩短,你們負得起責嗎?”
金氏樂得附和喬氏道:“就是,自己的骨肉,也只有自己疼。”幸好五丫頭沒福氣,好容易與楚銳定了婚,又八字不合,真是老天有眼。
周氏旁觀者清,對顧老夫人道:“老太太,要不我回家問下我叔公?”
正糾結的顧老夫人瞬間雙眸一亮:“對呀,親家叔爺可是遠近馳名的地師。”老太太也不愿意借過楚家這門親事。畢竟今日的揚眉吐氣,全是拜楚家所賜。
于是顧老夫人決定親自去一趟楚家,先試探下楚家的反應。八字不合也不是什么大事兒,找個地師便能解決了。
當然,顧老夫人也不是沒考慮過最壞的打算,但有蕭家和江家墊底,以及楚銳求娶時的誠懇,倒也不是特別擔心。
得知孫子快人一步,已把才剛與蘇家退婚的顧五給定下了,楚老夫人吃驚的同時,又喜笑顏開,拍了楚銳的肩膀:“不錯,大丈夫,當出手就出手,一定要快狠準,殺伐果決。”
聽了大郎的訴說,楚老夫人也是一陣心驚膽寒:“虧得你下手快,不然顧五就真的被別人定走了。”
楚銳也后知后覺地后怕起來,確實好險,要不是他下手快,事前勾結……呸呸,事先買通了顧遠山,有他的通風報信,不然還真沒他什么事兒。
于是楚銳得意洋洋地把他勾結顧遠山,又暗中攛綴陳表妹一事當成生平得意事來臭顯擺,惹來楚老夫人的驚訝。
“原來,蘇家那表小姐,居然是你暗中策劃,好你個禽獸不如的混賬。”
楚銳解釋:“那陳氏,不過普通官宦家的千金,家道又中落,不得已才投靠蘇家。見識了蘇家潑天的富貴,如何舍得離開蘇家,不用孫兒攛綴,便會想方設法留下來。我再從中給點援助,不愁她不賣力表演。”
楚老夫人又驚又喜:“是這個理。顧五確實是做主母的料,又兩次救你于水火,于公于私,必須得娶回來,可不能便宜了蘇家小子。”
“也離不開祖母的英明神武和居中策劃。”楚銳又拍了老夫人的馬屁,要不是老夫人親自出面,請了忠定侯夫人給蘇夫人分析外甥女給兒子做妾的種種弊端,蘇夫人也不會如此痛快就答應退婚了。
仔細看了定婚文書,楚老夫人笑道:“過兩日,我便去顧家一趟,把你們的婚期敲定下來。總算,你的婚事有了著落,祖母也就安心了。”
楚銳跪到祖母膝前,道:“孫兒不孝,讓祖母操心了。”
午時的陽光格外暖和,屋內其樂融融,祖孫二人沉浸在溫馨美好的氣氛當中。
顧老夫人的登門讓祖孫二人面面相覷。
“上午才定了婚,這下午便來了。會不會有變?”悲觀的楚老夫人忍不住心臟猛跳。
楚銳也有些心慌,但還是鎮定地道:“不可能,文書已經寫下,雙方都按下了手印,除非有不得已的理由。大概是顧老夫人有別的事吧。”
祖孫二人收拾了心情,熱情地接待了顧老夫人。
只是當瞧到一臉嚴肅的顧老夫人,二人還是不可避免地把一顆心給提了起來。
雖然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但楚老夫人還是上前相迎:“老姐姐,你我雖相識多年,但這還是你第一次登門,實在是稀客呢。今后啊,可得多多走動才是。”
一身寶藍色遍地萬字不斷頭褙子的顧老夫人澀澀一笑:“那是自然,畢竟你我還是多年的老交情了。”
看著楚銳,略為驚訝:“世子爺也在啊。”
楚銳恭身道:“見過老夫人。才與五姑娘定下了婚約,特地回來告之祖母,好讓祖母高興高興。”
顧老夫人越發難受了,差點還掉了眼淚。
“你們都是好的,世子爺對五丫頭的真心,我也是知道的。只是,只是……”
還真是怕什么就來什么。
楚老夫人與楚銳互望一眼,楚老夫人趕緊道:“老妹妹,你這是怎么了?可是不滿意我家大郎?”
“世子爺這般人品相貌,又是這般家世,我們是一百個滿意。只是……唉,也是我們家丫頭沒福氣,竟然與世子爺八字不相和,要是別的算命師也就罷了,偏偏是宏雅大師親自斷的。唉,世子爺這般尊貴,豈能冒這個險?”
顧老夫人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試探對方的反應。
裊裊茶香中,楚老夫人眼前一黑,差點就栽倒在地。
八字不合,這老天爺是存心要玩人嗎?
楚銳稍稍冷靜些,也是心頭咯噔亂響,趕緊道:“老夫人何出此言?八字不合?這怎么可能,老夫人找的何人所算?”他一定要把人找出來,大卸八塊,挫骨揚灰。
顧老夫人嘆了口氣道:“護國寺的宏雅大師,宏雅大師德高望重,是京城有名的神僧。鐵口預言,實在是……”
宏雅大師的名頭,在帝都上流圈子里,確實還是相當有名氣的。楚老夫人一口氣幾乎提不上來,真真是抓心抓肺的難受。
楚銳卻神色古怪:“宏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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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訂個婚嘛,看把你們激動的。
先別忙著激動,現實點。
《知否》里的白氏,帶著百萬嫁妝嫁給男主爸,拯救夫家于水火,可以說,沒有白氏的百萬嫁妝,顧家必定毀券奪爵。按正常人的思維,白氏可是顧家的大恩人嘛。實際上呢,顧家上下只當白氏攀高枝。要不是你有百萬嫁妝,我顧家會娶你?白氏有多慘?被氣得一尸兩命不說,唯一的兒子也慘遭排擠陷害,半身凄苦。
別小看古代的門弟之見,那是透入骨子里的優越感,不是你會醫術,有嫁妝就能夠消彌的。咱們的女主也是未雨綢繆。
來來來,為咱們聰明有遠見沒有被勝利沖昏頭腦的女主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