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一入夏蟬鳴陣陣,大棠也迎來了小皇帝親政的頭一日。
清晨,蘇靜言醒來時見著一旁的蕭翊已醒來了,見著他眼下的青黑問道:“你昨晚沒怎么好好睡嗎?”
蕭翊輕輕點頭,“今日是朕頭一日親政。”
蕭翊雖然已經做了五年的皇帝了,上朝的時候他不過就是一個吉祥物。
而今日開始他就要親政了,不可如同以往那般坐著冷眼旁觀底下群臣的吵嚷。
蘇靜言輕聲安慰道,“你不必緊張,我相信你能做好一個好皇帝的。”
蕭翊道:“阿言放心,朕不會辜負了阿言的信任。”
蘇靜言看了一眼外邊的天色已經大亮,便起身幫著蕭翊束發,替蕭翊戴上了帝王的冕琉。
戴上冕琉穿上龍袍后的蕭翊奪目至極。
蘇靜言盯著蕭翊看了好一瞬,微有些出神,沒想到小皇帝這么打扮起來還真有些駭人的帝王氣度。她的夫君真是越看越賞心悅目。
蕭翊在蘇靜言的臉頰側輕輕印上一吻:“朕先走了,若是想朕了,就來宣政殿找朕。”
“我又不是孩子,一時半會兒都離不開你。”蘇靜言催促道:“不早了,你快去臨朝吧!”
蘇靜言在海棠宮門口遠眺著蕭翊的背影,不免也有些緊張。
小皇帝頭一次親政還不知如何。
蘇靜言自己梳洗打扮之后本想去找何連翹的,就聽到宮中的妃嬪們前來請安的消息。
蘇靜言頭一日入宮便免了她們的請安,本是不想見的,可細想想還是讓著她們進來了。
為首的是鐘淑妃,鐘毓對著蘇靜言行禮之后,便道:“皇后娘娘,今日陛下頭一日親政,我等想送陛下親政之禮,以此來向陛下祝賀一番。”
蘇靜言不曾想過要送禮,既然這些妃嬪有心,她也不能推卻,笑道:“妹妹們有心了,你們將禮放下,本宮會轉交給陛下的。”
眾妃嬪將禮物交給了海棠宮之中的女官。
蘇靜言看著她們送上來的禮并非凡品,想來是一早備下了的。
再看看這些如花似玉十五芳華的女子,蘇靜言更是心生了愧疚。
那時挑選妃嬪時,蘇靜言只想著那個女子對小皇帝和蘇家更有利,卻從未想過這些妃嬪還只有十五歲,就要一輩子困在深宮之中。
可自己雖有愧疚,也做不到大方地將小皇帝分享給她們。
十一人中位份最低的白才人對著蘇靜言道:
“皇后娘娘,素來聽聞娘娘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都乃一絕,我才疏學淺,想要請娘娘指點一番如何精進畫作。”
蘇靜言道:“正好,我上次畫海棠宮只畫了春景,如今夏日里好些海棠花都結了果子,別有一番韻味,白才人若是不嫌麻煩就幫著我一起畫海棠宮吧。”
白才人連道:“不麻煩,不麻煩,若能與娘娘一起作畫是我的榮幸。”
聽到白才人這么說,三妃之一的嚴德妃道:“聽聞娘娘的詩詞也是一絕,這光有畫無詩有些淺了,不如我們辦場詩會為娘娘與白妹妹的畫作題詩可好?”
蘇靜言以往也常會參加一些詩會,她道:“好,那不如就找一處宮苑專門辦詩會的,詩會的一概用錢都從我的私賬里出即可。”
蘇靜言的小金庫極多,閨中時她就是蘇家銀錢最多的人了,除卻賞賜以外也有她往日里做生意所賺的銀兩。
能入宮的女子,琴棋書畫皆乃是樣樣精通的,聊起作畫寫詩頓時也來了興致,都覺得辦詩會甚是熱鬧。
擇日不如撞日,蘇靜言今日便已海棠為題辦了一場接龍詩會,看到底最后誰能勝出。
鐘毓將她們所做的接龍詩編成了曲兒,從江南來的錢賢妃用著吳儂之言編成了朗朗上口的小調。
最終到了快午間時,眾人才驚覺已到了午時。
蘇靜言便留這些妃嬪在她此處用膳,小皇帝親政頭一日必定忙碌,不會抽空來她這里用膳的。
眾妃嬪在海棠宮臨水的亭子里用膳,這里有著一道湖間弄堂風甚是涼爽。
眾人又在飯桌上也玩起了行酒令。
蘇靜言許久沒有和年輕的女孩子這么熱鬧得玩過了。
相處起來蘇靜言發現了白才人和嚴德妃并不是表面文靜的。這兩人膽子大得很,上前就敬著自己喝酒,何連翹要阻攔反也被灌了好多的酒。
一眾女子在一起說說笑笑行酒令飲酒好不熱鬧。
蘇靜言也不好敗興,她本就愛熱鬧愛飲酒,被灌酒也并不惱。
鐘毓淡淡地抿了一口茶,見著蘇靜言被底下的妃嬪灌酒竟是一點都不惱,傳言之中的蘇靜言任性自傲霸道。
可這會兒來看,蘇靜言哪里有半點的自傲,她連皇后的身份都不顧及與她們一幫妃嬪玩。
蘇靜言有些微醉,用手背摸著自己的臉,道:“幾位好妹妹可饒了我吧,我好久不曾這么飲酒過了。”
四年前,她和梁歲柔還有另外兩個好友未曾出嫁的時候,也愛聚餐行酒令飲酒。
后來蘇靜言被蕭廷棄在洛陽后,蘇靜言也不再這般熱鬧地參加酒會了。
難得還能有這么熱鬧的時候。
今日里,喝酒是喝得盡興了,可是她也都已喝醉了。
“陛下到!”
蕭翊忙活了一上午,迫不及待想來與蘇靜言分享今日早朝親政之感受。
進了殿內不見蘇靜言,才知她與妃嬪們玩了一上午了。
蕭翊過來湖邊,只見蘇靜言身邊圍滿著年輕姑娘。
更有兩個女子,離蘇靜言極近喂著她飲酒,動作親昵得緊。
蕭翊蹙眉,蘇靜言進宮才五日,他已經是地第二回見到蘇靜言與妃嬪走的如此相近了。
“阿言!”
眾妃嬪本在胡鬧的,見著帶著冕琉的蕭翊而來。
眾妃嬪們望著陛下的容顏一個個有慌了的,有因為蕭翊長相心動不已的,也有面對天子威儀緊張不已的,也有萬分期盼陛下能看中自己今日來自己宮中的……
蘇靜言是真的被灌醉了,見著蕭翊過來就道,“小皇帝,姐姐好難受吶。”
蕭翊上前扶著蘇靜言,瞪著方才灌蘇靜言酒的白才人與嚴德妃,便將蘇靜言打橫抱起道:“朕帶你回去歇息,迎春忍冬,去熬解酒湯。”
蘇靜言靠在蕭翊的懷中道:“不要解酒湯,繼續喝酒,我好久沒有這么喝過了。
三年前蕭廷丟下我就走了,我不能在外喝酒被人背后笑話。
也不想在家中飲酒,以免讓我爹娘擔憂我是借酒澆愁。
我以前的酒量可好了,誰都不是我的對手,我還能喝!”
蕭翊聽著蕭廷兩字,多有不爽,直抱著蘇靜言道:“乖,這會兒了不喝了,等日后朕陪你飲酒。”
蘇靜言迷迷糊糊地道:“不行,你一個小孩子,不得喝酒的。”
蕭翊聞言只能無奈寵溺地哄道:“那等朕大些了,再陪你飲酒,現在先回去歇息吧。”
蕭翊見蘇靜言聽話了,目光掃過底下下跪眾人道:“你們都下去吧,日后不得再和皇后飲酒!若誰還敢灌皇后酒,就以百倍喝之!”
此言可嚇得白才人瑟瑟發抖,一下子酒都清醒了,本是玩鬧而已,沒想到陛下竟然如此看重皇后娘娘。
白才人與嚴德妃兩人還真怕喝百倍的酒,都不敢再去看蕭翊,被嚇得只想回家找娘哭鼻子。
鐘毓望著蕭翊抱著蘇靜言離去的背影,再也沒法去欺騙自己,陛下他對皇后定不是為了蘇家的權勢,而是真的在乎皇后娘娘。
原本鐘毓還想爭一爭除了皇后頭一個得陛下恩寵臨幸的,如今想想她也不想爭了。
帝后恩愛,她何必去討這個嫌?
但錢賢妃卻不是這么認為的,她見著陛下對皇后如此寵愛,心中在想,能得陛下榮寵之人能是皇后,也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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