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言按捺下心中的怒意,毫不客氣地道:“利用你?你有哪一點是能值得我利用的?
何時男女之間只要相看就要定下親事了!
蜀安侯府如此教養我算是見識了,令妹也不必再進宮選秀了。”
薛平蹙眉道:“蘇靜言,你有何資格不讓我妹妹選秀?”
蕭翊冷聲對著薛平道:“朕總有資格了吧?”
薛平雖然心底里并瞧不起傀儡小皇帝,可到底也是陛下,不敢作何反駁之語。
蕭翊道:“蜀安侯堂堂一個侯爺,卻如此對姑娘家無禮,著實不配入朝為官,該革職……”
蘇靜言在蕭翊一旁輕輕咳嗽了一聲道:“他還沒有官職呢。”
蕭翊道:“哦,那就永世不得入官場吧。”
薛平聞言癱在了地上,他沒想到小皇帝竟然會如此懼怕蘇家,竟然會為了蘇靜言做到如此地步!
薛平被宮人攙扶著離去,蘇靜言才抬眸望向蕭翊道:“多謝。”
蕭翊看著癱著被人架走的薛平,盯著蘇靜言的鳳眸,正色道:
“蘇靜言,你若是實在是無人可嫁了,還可以嫁給朕。朕會好生善待你,護你一生周全,絕不會像皇叔和蜀安侯這般輕賤你。”
蘇靜言伸出手指彈了一下蕭翊的腦門道:“又來尋姐姐的玩笑?你我年紀差這么多呢!我嫁給你豈不是被人笑話,我可做不出來老牛吃嫩草的事!”
蕭翊小聲道:“也就差三歲而已,正好可以抱金磚了。”
蘇靜言沒好氣地拍了一下蕭翊的腦袋,“不許再開姐姐的玩笑。”
“靜言!”
蘇靜言聽到一陣怒氣之聲,只見她大哥蘇世子以光般的速度沖了過來,跪在了蕭翊跟前磕頭道:“請陛下恕罪,靜言,你還不快下跪!你怎能拍陛下的腦袋呢?”
蘇靜言自知理虧,不敢和兄長對著來,隨著蘇錚一道下跪。
蕭翊對著蘇靜言道:“無事,起來吧,朕要去宮學了,就不送你了。但朕方才所說是當真的,并非是對你開玩笑。”
說罷,蕭翊就走了。
蘇錚與蘇靜言同上了一輛馬車,蘇錚板著一張臉道:“難怪外邊都說我們蘇家無法無天把皇帝當做傀儡,這傳言有一半可信都是因為你!
陛下年紀再小,也是皇帝一國之君,不是流兒,可以讓你隨意彈腦門,隨意拍腦袋的。”
蘇靜言小聲道:“好,我日后不彈腦門,不拍腦袋就是了。”
蘇錚又道:“方才你嫂子派人來我衙門之中傳信,說你與三弟妹兩人吵架了?
你三嫂到底懷有身孕,你多擔待些,蘇家日后由不得你三嫂說什么。
但如今你就先低個頭,讓你小侄子小侄女先平安出生,也別讓爹娘還有你三哥從中為難。”
蘇靜言輕哼道:“我才不會低頭道歉呢,三嫂先來與我吵得,難不成我年紀大了嫁不出去是我的錯嗎?”
蘇錚與蘇靜言年紀相差近二十,看著這小妹也甚是頭疼,可到底人心都是偏的,蘇錚作為兄長勸也是勸了,也不會逼著蘇靜言去道歉。
何況此事本就是三弟妹多嘴了些。
蘇靜言回到府上看著白日里耽擱的賬本,手在撥弄著算盤的時候,耳畔處又響起了小皇帝的話。
蘇靜言倒是明白小皇帝的心意,小皇帝只是想要報答自己當年把他從海棠宮之中救出來的恩情罷了。
小皇帝對自己并無什么男女之情,他一直都對蘇家頗為感恩,是以才會愿意不讓她被天下人笑話,娶她為后。
可是,蘇靜言根本就不想進宮。
先皇尚屬專情,雖然六宮之中還有其余的嬪妃,可唯獨姑姑盡享獨寵,姑姑一進宮就是皇后之位。
先皇一直對姑姑寵愛有加,在姑姑喪子之后,更是對姑姑有求必應。
但那又如何,最終姑姑英年失子,一輩子被困在深宮之中。
若能在宮外,可不是自由自在。
臨了臨了,先帝也沒有完全信任姑姑與他們蘇家,否則也不會將自己的弟弟蕭廷封為攝政王了。
可見帝王之情沒什么好的,小皇帝如今羽翼未豐感激他們蘇家,日后親政之后也難保不會提防著蘇家。
即便小皇帝日后不忌憚蘇家,但蘇靜言對小皇帝這棵可憐的小嫩草,是真得下不了口。
蘇靜言這幾日都沒有出門,一心只在家中管理名下鋪子里的賬本,她日后是要養面首的,這銀兩是尤其重要的。
直到梁歲柔找上門來,蘇靜言才知外邊的傳言已是鬧得沸沸揚揚。
梁歲柔道:“你竟然一點都沒有聽到?前幾日薛平在宮門口這一鬧,你心中還有攝政王一事滿洛陽都知曉了,如今整個洛陽城有為你抱屈的,看你笑話的,有說你會去做側妃的!”
蘇靜言蹙著眉頭,“哪里來的人胡說八道?”
梁歲柔說著:“這一傳十十傳百的,也不知是何人先傳起來了。正巧你不是拒了薛平的退婚嗎?所以那些人越發得當真了,以為你是因為攝政王才拒絕薛家的提親。”
蘇靜言輕呵一聲,“這幾日不出府,竟然傳言如此離譜。”
梁歲柔擔憂道:“你原先的婚事就艱難,如今出了這等傳言,想必你的婚事就更加艱難了,唉。”
蘇靜言與梁歲柔走到了院外,就聽到門口傳來了三嫂的聲音。
“蘇鑒,你還護著你的好妹妹?她前些天頂撞我,鬧得我肚子疼就罷了,如今呢?她已是讓我們蘇家丟盡顏面了!”
三哥蘇鑒為難道:“雨凝,你還懷著孩子小聲點吧,妹妹她也是不容易!你少說幾句吧。”
“我那日就說了她若是據了薛平的提親,必定會讓我們蘇家名聲大毀的!”
三嫂柳雨凝尖聲道,“如今我好不容易出一趟府門,皆是被旁人嘲諷,俗話說得好,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她已是被人退婚,這把年紀了,有侯爺愿意上門提親她還不要?”
“哪家女兒成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獨我們蘇家的女兒珍貴些的嗎?由得她一個未出嫁的女子自個兒做主婚事?”
“對,我們蘇家的女兒就是珍貴了。”
蘇靜言踏出月亮門,看著前邊發怒的三嫂柳雨凝道,“三嫂還當自己是蘇家人?既然是自家人,哪里有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旁人嘲諷我也就罷了,連你都嘲諷!
今日三哥在,你若是看不慣我在家中不出嫁,你就分家另過好了,你也自在!”
柳雨凝氣瘋了道:“蘇鑒,你瞧瞧你妹妹說得這是什么話?
我要回娘家去,讓大家都評評理!哪里有這樣的小姑子,一大把年紀不出嫁,只知曉賴在娘家禍害娘家名聲的?
蘇靜言,你竟然還想一心嫁給攝政王,也不照照鏡子,攝政王根本就看不上你!”
蘇靜言只看著自家三哥道:“三哥,你管好嫂子,我是看在不讓爹娘擔憂的面子上才由著她亂吠,可她越說越過分了。”
柳雨凝好歹也是出身官宦之家,嫁入府中多年大家一直是和和氣氣的,柳雨凝的性子原先有點像是陳棲桐,有些膽小文靜。
想不到自己婚事被毀,柳雨凝竟會嫌棄自己至此,像是全然變了一個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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