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都找上門來了，他居然還想著上課？
“臣既然答應了太傅，便是一個人都不來，臣也要講好該講的，想講的，九公主只管坐好，認真聽。”風曜說話時，連正眼都沒有看淑妃一眼。
淑妃氣得又一次發問：“國師為什么要讓蕓兒去禁軍訓練營？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她一個小姑娘怎么受得了？”
溫蔓看她咄咄逼人的樣子，心里不痛快，便對著淑妃道：“是她自己要當女將軍，國師是在給她機會。”
“那蕓兒還想當國師的徒弟，國師為何不給機會？”淑妃憤憤道。
這下溫蔓是真的語塞了，溫蕓那天確實是想當風曜的徒弟。
這時，風曜終于看了一眼淑妃，語氣冷得能讓人瞬間結冰，“十一公主的事，有陛下的口諭，淑妃是覺得陛下錯了，還是覺得江陵城代知府是個很大的官，能讓淑妃仰仗余生？”
厲害！溫蔓暗中給風曜投去一個贊賞的目光，正好被淑妃看到，氣得她險些跌過去。
風曜的目光只在淑妃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又回到了溫蔓身上，“九公主，我們開始吧。”
既然風曜都不把淑妃當回事，那自己也不用在意淑妃的存在，畢竟就算溫承云再寵她，她也不過是后宮里的一個妃子，面著得罪風曜，她應該還沒這膽子，況且就像風曜說的，溫茴現在的官職，并不足以讓淑妃這么耀武揚威。
“九公主可知，臣教皇子們兵法是為了什么？”只有溫蔓這一個學生，風曜索性也不坐在桌案前，而是繞過淑妃，走到溫蔓的面前坐下。
他這一坐，不知道溫荀從哪里冒了出來，在溫蔓邊上一坐，拿出了昨天出宮后立刻讓人準備的書卷，翻倒風曜翻的那一頁。
然后，幾個小皇子也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圍著風曜坐了一圈。
認真地看了一會兒書卷，再抬頭時，淑妃已經走了。
“國師，你說將來我們有機會當將軍嗎？”
“是啊，昨天回去，我問了母妃，母妃說，當將軍可威風了。”
“可我的母妃說，當將軍可危險了，她讓我好好地待在宮里。”
幾個小皇子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風曜便停下來聽著，等他們說完了，他才說：“人各有志，等你們再長大一些，自然會有想做的事，也會有想成為的人，到那時再想這些也不遲。”
這時，十皇子說道：“我將來要當國師！”
他這話一出，嚇得身邊的人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別胡說，國師是要當一輩子國師的，再過一百年兩百年，都是帝云國的國師。”
“童言無忌，國師可別往心里去，咱們帝云國的國師之位，那就是你的，別人說都不行。”溫荀也嚇了一跳，見風曜一直不說話，下意識地看向溫蔓，想讓她解個圍。
溫蔓了解風曜，他都一百多歲了，自然不會和一個小不點一般見識。
可別人并不了解風曜，都被他的沉默嚇著了，大氣都不敢喘了一下。
“國師可別嚇唬他們了，你哪里是這么小氣的人。”溫蔓走到十皇子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想當國師是好事，但是你必須好好努力，你看看國師，學富五車，武功蓋世，還長得一表人才，帝云國可無人能及。”
十皇子突然兩眼放光，還想說些什么，立馬又被身邊的九皇子捂住了嘴。
溫蔓看向風曜，“國師你倒是說句話，嚇著他們了。”
風曜放下手里的書卷，緩緩道：“待十皇子學成之日，我便告老還鄉。”
“國師大人也會老？我聽母妃說，國師大人幾十年如一日的年輕有為。”這回輪到九皇子發問了。
風曜點點頭，“會老。”
溫蔓其實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直到回到國師府，他把噬魂花再一次并給自己時，才明白，原來是他想解蠱了。
“九公主既然師承傅青云，自然知道長生蠱如何解。”他說。
溫蔓接過噬魂花，嘴角一勾，“我確實會解，但是國師怎知，制作長生蠱引需要用到噬魂花？我有說過嗎？我可不記得了。”
“九公主確實沒有說過，但傅天罡，什么都交代了。”風曜不急不躁地回道。
溫蔓又一次泄了氣，不管自己怎么質疑，怎么試探，他好像總是有辦法讓自己打消那個荒唐的念頭，他怎么可能撒謊，從前舍不得自己受一點傷的風曜，怎么可能對自己撒謊。
“國師放心，我會煉制出長生蠱引，但是”溫蔓抬眸盯著他，“國師能告訴我，你為什么突然想要放棄長生？”
風曜還是那樣，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面對什么問題，都冷靜得好像一個假人，“臣活著，除了守護帝云國之外，便是鏟除傅天罡與凝月閣，眼下凝月閣已除，傅天罡已死，又有十皇子想當國師，臣自然也想試著過完普通人的一生。”
上輩子，他放棄長生，是為了能和自己白頭到老，這一次的理由多了，可卻沒有一個是因為自己。
溫蔓不免失望地低下了頭，“知道了，等蠱引煉成，我會第一時間交給國師。”
“倒也不急于一時，噬魂花暫由九公主保管，這蠱引，得了閑再煉也不遲。”風曜將一份折子遞了過去，“這是邊關的戰報，九公主應該會感興趣。”
邊關的戰報？這才離開一個多月，難道烏茲便攻打洛城了？
溫蔓接過一看，還真是，太子不敵烏茲，折損了邊關軍數千將士，最后還是溫蕭率領林景等國師府暗衛，帶著邊關軍守住了最后一道防線，才得以保全洛城，保住洛城百姓。
“樓家不是和烏茲勾結嗎？就算樓靖不在，太子不也是樓家人？烏茲這回怎么真打了？”溫蔓細細一想，又道，“難道他們是覺得太子太弱，可以讓他們一網打盡？”
風曜點了點頭，“九公主說得沒錯，于烏茲人而言，并沒有長久的約定，只有眼前的利益。”
也是，背信棄義可是烏茲人的傳統，如此一來，太子的罪名算是坐實了，而他的能力也被滿朝文武看在眼里，有踩便有捧，這回最得利的，應當是溫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