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夫人嚇得連連后退,最后差點跌坐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說:“這事一定是有人陷害我薛家大郎和二郎都是讀書人,根本沒有能力潛入宮中傷害皇子。”
“是不是被陷害,等審清楚后,自然會給薛老夫人一個交代。”溫蔓回了馬車,頭也沒有回地讓朔風趕緊出發,她還要回家看邊關的捷報。
至于薛家人,要說沒有鬼,她是不信的,如果坦坦蕩蕩,薛老夫人也不至于遲疑那么久。
礙于溫蔓已經懷有身孕,朔風駕車的速度也不敢太快,除了翟淵,烏茲所有奸細都被就地斬殺,聽林景說,禁衛軍光是處理尸首就處理到天快亮,所以這會兒街上還彌漫著些許血腥味,溫蔓聞著就覺得反胃,忍不住干嘔起來。
冶兒拿出隨身帶著的梅子,塞了一粒到她的嘴里,“公主,這是顧嬸給的,說可以止吐,你試試。”
酸澀的梅子入口,果然好些了,溫蔓順了順氣,笑著看向冶兒,“這么重的血腥味,你居然沒有不適?”
冶兒方才只擔心溫蔓了,根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這會兒猛吸了一口氣,難受得皺起了眉,“公主,你別提醒奴婢。”
溫蔓也不習慣這血腥味,不過是因為風曜,所以才逼著自己適應。
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冶兒不用面對這些,往后等她和朔風成了親,便讓朔風留在府上,不用打打殺殺,就不用面對。
馬車四平八穩地回到國師府時,林景和錦娘正在囚室里審翟淵。
才跨進大門,薛府的馬車便追了上來,溫蕓下了馬車一路小跑到溫蔓的跟前,掀起裙擺跪了下去,“九皇姐,從前是我錯了,我認錯,求你放過薛家吧。”
印象中,溫蕓似乎從沒有這么溫蕓這樣,上一回她求和,也是受了傅聞的指使。
“進來說。”
國師府門口,怎能容得溫蕓這樣胡攪蠻纏?
進了門,便有暗衛遞上李由讓人送來的捷報,溫蔓打開一看,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眼下風曜已經帶兵擊潰烏茲大軍,殺到草原,取了達穆的人頭,阿翁手下的親信已經接管草原各部,帝云大軍,不日即將返回都城。
“公主,國師可真厲害,這才多久,就要搬師回朝了,不像某些人,才出師就死在敵軍手上,還英雄呢.”冶兒賣力地夸贊,一半也是為了說給溫蕓聽,想氣氣她。
溫蔓斥道:“不許胡說。”
冶兒撇了撇嘴,退到一邊。
溫蔓發現,即便是從前溫蕓最不屑的婢女的嘲諷,溫蕓竟然毫無波瀾,甚至她的雙眼空洞得仿佛失去了目視的能力。
“是你自己要來?還是薛家的人讓你來求情?”溫蔓到前廳,坐下后,問溫蕓。
溫蕓非但眼神空洞,語氣也沒有絲毫的感情,“有區別嗎?我現在想活下去,除了乖乖聽話,還有別的選擇嗎?母妃不在了,四皇兄又在鋌而走險,連我討厭至極的夫君也死了,好的容易以為有人能幫我,到頭來也是在把我當傻子利用,我早該知道自己的處境,早該認命的。”
溫蔓可不想聽這些,她今天所遭受的,無非就是壞事做盡的因果報應罷了,“既然不是你自己要來,那你不又在被人利用?”
溫蕓一聽,面如死灰一般緊咬著下唇,很快,便出現一絲殷紅的血跡。
“行了,回去告訴薛老夫人,薛家的人,我會親自審問,薛家有沒有問題,全看他們。”溫蔓著急去囚室,沒有時間浪費在溫蕓的身上,眼下邊關戰事雖已占了上風,但是烏茲人素來不要臉,為了防止他們耍陰招,翟淵至關重要。
可溫蕓卻沒有走,甚至又跪了下來,“九皇姐,我已經沒有家母妃,沒有夫君了,我只求九皇姐給我一處容身之所。”
見過溫蕓那副虛偽的嘴臉,她這楚楚可憐的樣子,已經驚不起溫蔓心中的波瀾,溫蔓叫來流云,“送她回薛府。”
流云領命,直接將人押了出去。
遣走了溫蕓,溫蔓去了囚室,原本溫蔓只想著見招拆招,一切等著風曜回來再說,但是溫茴居然敢反咬二皇兄一口,這事她可不能忍。
“招了嗎?”溫蔓從冶兒手中接過帕子,掩住了半邊臉,暗衛的動作很快,剛帶回來的薛家男丁,也都開始審問了,哀嚎聲此起彼伏,血腥味也充斥著口鼻。
林景回道:“夫人,翟淵的口風很緊。”
“我來。”溫蔓從林景手里接過鞭子,走到翟淵跟前,當著他的面把鞭子扔在了地上。
翟淵抬起了頭,鷹隼一般的眸子牢牢地盯著溫蔓,“怎么?不打了?”
溫蔓應聲道:“打這么久都沒用,不得換一種方式?”
說著,她取出一個瓷瓶,里頭放著的正是最后一只噬心蠱,她不喜歡這些歪門邪道,當初煉這些,也只是為了試蠱引,可這歪門邪道的東西,要是用在邪惡歹毒的人身上,似乎也不算是什么傷天害理的事。
“這是什么?”翟淵面上閃過一絲緊張。
溫蔓卻始終淡定如常,“噬心蠱啊,你不愿意配合,那我只好自己想辦法。”
果然,下一刻翟淵整個人就癲狂起來,他和傅聞有勾結,自然是知道凝月閣那些害人的東西有多惡毒,尤其是這噬心蠱,要是不能及時解蠱,性命不保且死狀奇慘無比,當初黃護院死的時候,溫蔓就親眼所見。
所以傅聞跑了,她并沒有強求,也沒有花太多精力去追捕,想要讓這種惡毒的東西永絕于世,必須解決所有會制蠱的人。
“溫蔓!你們國師府口口聲聲要鏟除凝月閣,你放走傅聞不說,現在居然也要用噬心蠱對付敵人?傳出去不怕被世人恥笑!”
面對他的質問,溫蔓只是毫無在意地看了看左右,回過臉時,反問翟淵,“你覺得這里有人會傳出去?”
話音剛落,身旁的暗衛齊聲道:“屬下愿以性命起誓!絕不背叛!”
溫蔓聳了聳肩,“你也看到了,我們國師府什么都不缺,就缺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