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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小胡子的發言,薛正川以及一眾參會人員,全部變了臉色。他們都預料到會有人提出質疑,但誰誰也沒想到,居然有人這么不要臉,直接跟他們討要科研成果。
薛正川當即就想出言反駁這人,并安排好人手,等會議結束以后,將這個小胡子給控制住。
但曹春媛的反應比他還快,還沒等他開口拒絕,曹春媛已經發話了。
“華夏自古就有禮儀之邦的美稱,我們也愿意邀請心懷善意的朋友來家中做客,并好酒好菜的招待。
有一句話說得很好: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獵槍!
我記得我的前輩裴少榮院士,曾經請求過借助貴國的‘七星米’,完成雜交水稻實驗。但是,你們不僅拒絕了裴院士的提議,還說我們科研水平低,研究不出來更加優質的水稻。
你現在跟我討要華興001號雜交水稻,是承認貴國之前說錯話,并承認我們華夏的農業科研水平,已經超越你們了嗎?”
曹春媛話音一落,薛正川板著的臉上迅速露出笑容,他現在終于明白那些領導為什么喜歡曹春媛了,她是真敢說呀。
這要是換成他,要考慮自己的發言是否對兩國關系造成影響,即使他內心十分憎恨對方,也不能公開說出這種不利于雙方關系的言論。
而曹春媛不一樣,她并不是官方人員,她只是代表這個項目發言,她怎么說話是她的個人問題,無法上升到國家層面。
薛正川這邊高興了,臺下的小胡子卻慌了。
曹春媛的話太有針對性,他可不敢替自己的國家承認,他們之前判斷錯誤,更不敢承認華夏的農業科技力量已經超越他的國家。
他今天要是敢這么說,等他回國以后,就得切腹自盡,然后埋在自家的櫻花樹下!
我是一名記者,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見小胡子認慫,曹春媛微微一笑,并沒有繼續發動其他驚人言論。
正是因為小胡子的插曲,接下來的記者提問,都變得正常起來。大家都提出一些項目方面的言論,很少再有人找曹春媛的麻煩,或者是對華興001號雜交水稻有想法。
曹春媛這邊進展順利,但電視機前的觀眾卻坐不住了,好多人都在咒罵剛剛的小胡子。
尤其是距離新聞發布會最近的燕京觀眾,甚至有人帶著家伙,準備到釣魚臺賓館外面,去堵剛剛說話的那個小胡子。
這些觀眾準備好好收拾他一通,讓他見識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國風范,大國風范不僅有謙遜、禮貌、禮儀這些優秀的品質,還有教養、規矩這些他沒有的品質。
這次新聞發布會一直進行到中午12:30才圓滿結束,會議結束后,正準備跟著宋裕龍一同離開的曹春媛被薛正川叫住。
“小曹,先別急著走,過來跟你說點事。”
“啊!”
曹春媛看了眼沒有留下來等她意思的宋裕龍,只能有些不情愿的邁著小碎步向薛正川走去。
“薛領導,這次會議不是圓滿結束了嘛,我公司那邊還有好多工作等著我去處理呢,后面的事我就不摻和了。”
“哈哈!”
薛正川哭笑不得的搖搖頭,若是換成其他人,不知道多想往他身邊湊,跟他打好關系,方便以后行事。
但曹春媛這個家伙,除非他主動找曹春媛,否則曹春媛絕對不會主動找他。
現在他主動挽留曹春媛,這貨還想著跑,薛正川都不知道該怎么說曹春媛好了。
“叫你留下來是對你好,剛剛接到交管部門的通知,外面的交通非常擁堵,并且,有一波
呃,反著現在外面交通擁堵,你正好留下來吃個午飯,回房間休息等晚上再走,或者明天早上走也行!”
曹春媛眨眨眼,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薛正川,她現在所在的位置是釣魚臺賓館,這可是接待大佬和外賓的地方。
這種地方的交通可能出現問題,那不是開玩笑嗎?
真要是出問題,宋裕龍這位燕京領導,第一個就得挨批評。但看他剛剛的樣子,根本不像是有事情發生樣子。
還有,薛正川眼神閃躲、話語不詳,肯定是有事情瞞著她。
既然薛正川不愿說明,肯定有他不愿意說清楚的原因,曹春媛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刨根問底,這沒有任何意義。
“好的,那您忙,我先去地下餐廳吃飯了。”
聞言,薛正川嘴角一陣抽搐,心道你還真是油鹽不進呀,我不主動邀請你,你就不知道跟我們這些入一起吃飯?
今天來參加會議的,好多都是農業部門的領導,你作為一個農業科研工作者,不應該主動和大家打好關系嗎?
“咳、咳”
薛正川佯裝咳嗽,低著頭,輕聲說道:“一會幾位領導都去餐廳吃飯,你要沒什么事,就跟我們一起吧!”
聞言,曹春媛連連搖頭,她最怕的就是跟薛正川這些領導一起吃飯。
她這人吃飯很隨意,只要吃飽吃好就好了,但薛正川他們不一樣,要講究座次,每個座位代表的身份不一樣,什么主位,主陪,端茶倒水位之類的,她想想就覺得頭疼。
還有吃飯的時候,還要等別人先動筷子,喝茶敬酒要喝多少,舉杯不能比別人高之類的規矩。
一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規則,她感覺自己頭皮發麻,像有螞蟻在爬!
“薛領導,我餓的不行,我先去找點吃的墊吧墊吧,你們幾位領導一起聚吧!
薛領導再見!”
說完,曹春媛根本不給薛正川拒絕的機會,像撒歡的兔子一樣,一溜煙跑沒影了。
看著曹春媛消失的背影,薛正川無奈的嘆了口氣,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追求,曹春媛志不在此,他自然不會強求。
B1餐廳。
原本餐廳只對前來參加會議的領導開放,但今天情況比較特殊,今天餐廳敞開大門,所有前來參加會議的人員,以及眾多國外記著,全部可以進入地下餐廳用餐。
曹春媛剛剛走到餐廳門口,就看到好幾位金發碧眼的國外記者在門口排隊。
曹春媛對他們沒什么興趣,也不準備找他們線下PK,邁著大步走到排隊區,拿起一個托盤,跟在眾人身后排起長隊。
“曹小姐,您怎么來地下用餐了,您應該去一層的小食堂用餐。”
就在曹春媛探頭探腦的張望,餐廳都有什么伙食的時候,一個穿著紅色員工杉的服務員,小跑到曹春媛身邊。
曹春媛一愣,她是看到其他人都往地下餐廳走,她就跟著過來的,不知道1層還有一個小食堂。
現在眼看著就要排到她了,她便拒絕了服務員的提議。
“沒關系的,我不是很餓,我隨便吃點就行!”
服務員眨眨眼,心想我說的是吃飯的問題嘛,我說的是我的工作問題。你這剛在會議上大展拳腳,然后轉頭就跑自助餐廳來吃飯了。
邊上這些可都是國外的記者,要是讓他們抓拍兩張照片,說你被冷落,只能到地下的自助餐廳吃飯,我們都甭干了。
服務員強撐了個笑臉,小聲說道:“曹小姐,這邊用餐的好多都是國外的記者,您也不想被他們抓拍到你在地下餐廳獨自用餐的樣子吧?
這種事若是報道出去,可會造成非常不好的輿論風波的!”
曹春媛撇撇嘴,心想你干服務員真是屈才了,比我想的東西都多,我都沒想到這么多東西。
合著現在我也成名人了,說話做事都得注意影響了,連吃飯都不能在公眾場合吃了,我這是何苦呢。
瞬間,本就不怎么餓的曹春媛感覺有些意興闌珊,她擺擺手,說道:“那我就不吃了,我回去休息了!”
“呃,這”
看到一臉落寞離開的曹春媛,服務員傻眼了,在她看來曹春媛雖然不是官方領導,但她在農業科研圈的影響力非常巨大。
尤其是在年輕人里面,曹春媛的影響力更加巨大,聽說好多年輕人都因為曹春媛才準備報考農業相關專業。
從這,就能看出曹春媛在這方面的影響力了。
就是這樣一個年輕,有實力,又有影響力的人,居然會因為不能在自助餐廳吃飯而悶悶不樂,這讓她不能理解。
曹春媛剛走出地下餐廳,口袋中的手機就‘嗡嗡嗡’的震動起來,她趕忙掏出手機。
來電號碼居然是她家里的座機,家里房子已經裝修好可以住人了?
曹春媛懷著強烈的好奇心,接起電話,“喂!”
話筒中傳出李香蘭有些埋怨的聲音,“你在哪呢,怎么給你打了半天電話,一直提示無法接通呀?”
聞言,曹春媛掃了眼身后的餐廳,剛剛應該是在地下,信號不好。
“我剛剛信號不好,你們怎么用家里電話給我打電話呀,咱家房子裝修好了?”
“咱們家房子早就蓋好了,就是沒裝修,咱們都在你二姑家住大半年了,不能一直住在人家。
前兩天房子裝修得差不多了,我們就搬回來住了,還是在自己家住方便。”
曹春媛從李香蘭的話里,就能聽出來,估計房子才裝修到一半,老兩口就搬回去住了。
不過想想也可以理解,他們一家都在李建國家住了大半年了,就算人家不在乎,他們也不能一直賴在親戚家里不走。
“房子剛裝修完,你們多通通風,別著急往屋里住。”
“我們知道,我跟你爸剛看完你參加那個新聞發布會,你爸去給你爺爺燒紙去了。我打電話是想問問你,啥時候回來。”
曹春媛這才知道,李香蘭為什么突然給她打電話,原來是看到她上新聞了。
曹春媛已經不是第一次上電視了,對于這些東西早已失去新鮮感,她比較好奇的是曹士恩居然還沒失去新鮮感,又去給爺爺燒紙了。
至于什么時候回家,曹春媛還沒想好。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忙雜交水稻的事,自己的事是一點都沒干,這兩天她要回管理公司一趟,處理一下積壓的業務。
另外,還要去曹春龍那邊看一眼,前兩天曹春龍給她打電話,說對網站主頁進行整改,讓她看看效果怎么樣。
還有就是張云錫那邊,她好不容易回燕京一趟,肯定要跟張云錫碰個面,這樣算下來,她少說也要在燕京帶上三五天。
“我這邊事挺多的,要過幾天才回去。”
聽聞曹春媛短時間不回家,李香蘭有些失望,又和曹春媛閑聊了幾句,便掛斷電話。
晚上8:30,此刻釣魚臺賓館褪去白日的喧囂,變得十分安靜。曹春媛拎著自己的行李,緩緩走出釣魚臺賓館。
外面,老狼和岑淑紅早已等待多時。
岑淑紅小跑著上前接過曹春媛手中的行李,小聲嘟噥道:“曹總,會議中午就散了,您怎么才出來呀?”
曹春媛聳聳肩,說道:“領導跟我說,外面交通擁堵,讓我晚上再走。”
“哦!”
岑淑紅恍然大悟,用力的拍了下腦門,說道:“曹總,幸虧您白天沒出門,你不知道今天出了可多事了,聽說那個參加會議的小胡子記者,被好多人給圍堵了。
他們的汽車輪子都被人給拆了,據說最后還是警方來人,才將他送回大使館,要不然他都走不了!”
“啊?”
曹春媛長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居然會有這么離譜的事情發生。
忽然,她想起來中午的時候,薛正川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薛正川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只是不好要直白的告訴她,才勸她留下來晚上在走的。
這么一理,她頓時產生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唉,甭管那些人了,今天晚上住你家!”
“耶,太好了,我媽要是知道你住我家,估計得把你住過的床和被子供起來。”
“哈哈,你別太離譜啊!”
曹春媛被岑淑紅逗得一陣大笑,就連不茍言笑的老狼,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一邊發動汽車,一邊止不住的笑。
但岑淑紅卻一臉認真的說道:“我真的沒開玩笑,我過年回家的時候,我媽就說我跟了好領導,還跟說就算你不給我發工資,也讓我跟著你干。
你是不知道,你在我媽他們這代人眼里,地位已經快趕上裴院士了。我現在要是換工作,我媽非打斷我的腿!”
“哪有你說得這么離譜,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不您一點都不普通!”